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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談18世紀末的哥特小說

引言

若是研究怪奇文學就不得不追溯哥特文學,哥特文學中諸多超自然元素的出現意味著超自然主義正式踏入文學的領域,盡管其中的超自然元素通常有著人物心理變化的具象化等一系列的解釋。考慮到哥特文學確有研究的必要性,故此,筆者因曾淺讀過部分哥特小說,在此大膽淺談下18世紀末的哥特小說,也算是為自己加深一下對哥特小說的印象。由於筆者才疏學淺,因此單就18世紀末這一時期進行一次淺談。

正文

哥特文學是一種流行於18世紀末19世紀初的文學派系。哥特一詞在英語中主要有野蠻,中世紀和超自然三種含義,這種小說通常以中世紀古老的城堡,修道院等為背景,凶殘的惡棍與柔弱少女為角色,描寫由家族詛咒,個人情慾等因素引發的,帶有怪誕元素的浪漫故事。神秘、厄運、頹廢都是哥特小說中的顯著元素。

18世紀時,哥特文化中的常客吸血鬼尚未出現,這時的哥特小說普遍仍以帶有超自然元素的浪漫故事為主。哥特文學的開山鼻祖是霍勒斯·沃波爾的《奧特蘭托堡》(1764),該小說副標題的「一部哥特小說」也正式開創了哥特小說的先河。在新古典主義時期,哥德式(Gothic)一詞時常作為野蠻的代名詞,英國批評家艾迪生也將他們不喜歡的詩風認作「哥德式」風格。

會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也與「哥特」一詞有關。日耳曼民族有一支源自北歐瑞典的部落名為Goths,也就是所謂的哥特人。而入侵羅馬帝國和英國的日耳曼部落也自然而然地被打上了野蠻殘暴的標簽。但這里需要注意的是,畢德所著的《英格蘭教會及人民史》翻譯成英文時,錯將入侵英國的朱特人譯成了Geatum,於是就有了哥特人有入侵英國的說法,這也給予了人們「哥特=野蠻」的印象。

在藝術史中,12世紀至15世紀這段時間被冠以「哥特時期」之名,期間如巴黎聖母院等哥德式建築被稱為哥特藝術,這些「野蠻粗狂」的建築風格以尖銳的拱門和高聳入雲的塔頂聞名,給人一種直觸雲霄的「叛逆感」與「傲慢感」,與古典主義建築講究的平衡,協調,對稱的風格相反,在17世紀與18世紀的一些人眼中,哥特建築是一種「違反自然」的風格,哥特小說亦是如此。

新古典主義和啟蒙運動的興起令18世紀的英國被理性思維包圍,與此同時,由於資本主義的發展,中產階級也空前壯大。哥特文化學者David Punter指出,資本主義的發展及隨之而來的文學商品化,閒暇和財力有餘的中產階級的產生,商業性圖書館的出現等等,這些都是小說產生的重要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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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一個大基調下,英國國力的增強也促使了民族意識的上升。民族主義情緒的煽動也讓人們對民族歷史,舊時傳統事物的挖掘與重造,這也讓我們看到了18世紀末期的英國也逐漸從理性轉向感性。但在那之前,18世紀仍是一個理性與科學相輔相成的啟蒙時代,人們相信只要遵循理性,並且相信科學,人們的生活就會有保障,與這種觀念相輔而行的就是新古典主義。

注重秩序,平衡,體現理性對文藝影響的新古典主義主張個人利益服從國家利益,人們理應為整體的利益而犧牲自我的欲望和追求。著名的「三一律」也正是新古典主義戲劇的一種規則。但是物極必反是事物發展的常態,這在文學界也尤為突出。學術界一般認為以感情和幻想為特徵的感傷文學,墓園派詩歌以及哥特小說是理想思想與新古典主義的另一面,故而將感傷文學和墓園派詩歌當作哥特小說的前身。托馬斯·格雷的《墓園輓歌》等作品也常通過主角在墓地悼念死者的悲痛以表達對理性思想的反擊,感傷小說和墓園派詩歌哀傷淒涼的氛圍與對感性的執著也延續到了哥特小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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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人們對民族歷史,傳統事物的重視也讓他們將目光開始轉向中世紀,18世紀的人們對中世紀的理解往往基於文藝復興時期的描述,而掀起這股中世紀文化復興浪潮的著作當屬Bishop Richard Hurd的《Letters-on-Chivalry-and-Romance》(1762),此書的懷舊主義色彩濃厚,Hurd在書中對傳說中的中世紀人的高尚品德大加贊揚。在該書出版的兩年後,賀拉斯·沃波爾的《奧特蘭托堡》便問世了。

18世紀末,浪漫主義的盛行也讓斯賓塞的《仙後》「復活」,歷史感與文化感讓英國社會對史詩死灰復燃的熱情,不過《仙後》的「文藝復興」也令市場出現了大量模仿作。懷舊也是許多浪漫主義時期作品的特性,如柯勒律治的《古舟子詠》等。哥特小說中出現的中世紀元素也從很大程度上反映了18世紀末英國社會對悠久歷史與傳統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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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騎士等這些中世紀元素都代表著宗教虔誠與貞潔這些歐洲舊有的思想,對於18世紀末的人們來說是愚昧的象徵。通過輸入這些舊時的象徵,以輸出當代社會現狀,也是哥特小說的特徵之一,《奧特蘭托堡》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老實說,作為開山鼻祖的《奧特蘭托堡》實則並不好看,它的情節無趣至極,在家中,突如其來的巨大頭盔壓死了親王兒子這種劇情在當下看來十分秀逗,且中途城堡內的鬧鬼事件實在沒有什麼看點。但這部小說具有很強的前瞻性,你可以發現,在它之後的哥特小說中擁有的元素,你都能在這部《奧特蘭托堡》中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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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特蘭托堡》講述了一位名為曼弗雷德的暴君經歷兒子康拉德的離奇死亡後的一系列轉變,以及這位暴君的女兒瑪蒂爾達的戀情。

在故事中,樣貌醜陋的康拉德與一位侯爵的女兒伊莎貝拉訂婚。但在舉辦訂婚儀式的日子,來客在城堡中發現康拉德被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巨大頭盔壓死,眾人對這一突如其來的事故都摸不著頭腦,一個鄰村趕來的青年農民西奧多稱這頭盔與聖尼古拉斯教堂里前王子阿爾芬索的漆黑大理石像一模一樣。這番言論引得曼弗雷德的憤怒,下令將這個不知好歹的西奧多關在頭盔里。由於他的妻子失去了生育能力,唯一的兒子的死對曼弗雷德而言痛苦萬分,他的爵位無人繼承。這時的他企圖與兒子的未婚妻伊莎貝拉結合產子以讓自己家族最純的血統延續下去。

伊莎貝拉的恐慌可想而知,得知這一消息的她迫切希望逃離這個荒唐的暴君,被暴君追蹤的她在地窖中發現了從頭盔底下逃過一劫的西奧多。暴君發現幫助伊莎貝拉逃跑的青年後卻又傳來了城堡鬧鬼的消息。在此之後,陸續有僕人聲稱在城堡中發現了巨大的盔甲在行走。在這期間,被關在一間房間內的西奧多與位於他樓上的瑪蒂爾達產生了愛意。但來到城堡的侯爵同樣對瑪蒂爾達產生了愛意,暴君察覺到了侯爵的心意,他許諾侯爵稱同意他與自己的女兒瑪蒂爾達,但侯爵也必須同樣自己與他的女兒伊莎貝拉結合,為此,曼弗雷德可以與妻子離婚。

最終,曼弗雷德在聖尼古拉斯教堂發現了西奧多與一位少女幽會,這使他火冒三丈,因為他以為西奧多的幽會對象是伊莎貝拉。將小短劍刺入那位少女的一剎那,他才發覺這竟是自己的女兒。而西奧多則被發現是前王子阿爾芬索真正的繼承人,他才應該擁有奧特蘭托堡,曼弗雷德退位的同時,西奧多也擁有了侯爵的女兒伊莎貝拉。

我們可以得知,曼弗雷德和侯爵的陰謀沒有得逞,而兩情相悅的西奧多與瑪蒂爾達最終也沒能走到一起。這部小說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父親與女兒的對立。在文中,曼弗雷德的精神狀態實則十分不穩定,通常情況下,他是一個易怒的人,對自己的妻女毫不留情,對兒子倒是無微不至,盡管兒子十分醜陋。男權主義思維的固化使得他迫切希望自己的血脈延續,同時,他也異常的冥頑不化。

這樣類似蠻不講理的暴君形象在後續的哥特作品中也有出現,如《瓦塞克》。

而整部故事中最具沖擊力的一幕便是在瑪蒂爾達的結局部分

小說的舞台設置在奧特蘭托,靠近教堂的城堡,文中的女兒瑪蒂爾達是個悲劇角色,她的感情細膩,為情所困,盡管她與伊莎貝爾關系不錯,但也誤以為伊莎貝爾暗戀西奧多,她對母親也關懷體貼,無疑是個未被邪惡侵染的純潔少女,但她的所思所想在父權制度的壓迫下顯得無足輕重,她註定只是她父親的道具,一切必順從從父親的意願。就是這樣一位無辜的純潔少女偏偏死於自己父親的短劍下。這類形象是哥特作品中的常客,如《修道士》中的安東尼婭,《弗蘭肯斯坦》中的伊莉莎白。在悲劇的最後,被蹂躪的無辜少女總是在苦痛中死去,但柔弱少女能在苦痛過後獲得幸福例子也有,如《奧多芙的神秘》中的艾米麗,《修道士》中的艾格尼絲。

根據美國文學評論家Fredric Jameson的理論,任何一部文學作品都會包含不同社會形態下不同意識形態及相應的符號,對於哥特小說來說,城堡,騎士便是中世紀的符號,這些符號也就代表了歐洲舊有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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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產階級出現之前,父權制度主導人的需求,到了資本主義的時代,享樂主義的出現讓個人需求與父權制度的需求發生衝突,18世紀末期的英國處於社會轉型期,不同階段的上下浮動也造成了人們對社會的不安,這也反映了18世紀末英國社會的深刻矛盾。

描述社會矛盾在哥特小說中很是常見,David Durant認為身處動盪的人們時常幻想恐怖事件的發生,企圖通過瘋狂與荒誕以獲得暫時的慰藉。他表示,哥特小說實際是試圖在幻想的世界里解決現實世界里的矛盾。中世紀也就自然而然地勾起了人們對舊時的幻想。18世紀末期誕生出了諸多壯麗幻想之作,《瓦塞克》就是其中之一。

威廉·貝克福德的《瓦塞克》(1786)與傳統意義上的哥特小說似乎顯得有所不同。《瓦塞克的》的整體腔調突出一股濃烈的東方色彩,故事背景也從傳統的修道院和城堡轉而哈里發的輝煌宮殿,但文中濃厚的黑色浪漫主義與結尾處對地獄世界的深刻描寫使得眾多評論家將其認作是哥特文學的經典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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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主角瓦塞克是阿巴西達斯家族的第九位哈里發,他雖長相秀氣,天資聰慧,卻常年玩忽職守且極其易怒,整天過著驕奢婬逸的生活。她的母親是一位精通巫術的魔女,作為她的孩子,瓦塞克身上也展露出了某些他母親的特性,且瓦塞克對她的母親言聽計從。瓦塞克在星占學上的興趣使他邂逅了一位異教徒,這位異教徒的到來使他欣喜若狂。

某一天,這位異教徒承諾瓦塞克贈予他不同尋常的奇珍異寶,但代價是獻祭50名弄臣的孩子。瓦塞克沒有過多猶豫,立刻答應了這個來歷不明的陌生人,他假借盛宴之名,將50名弄臣的孩子騙到夜晚的平原,繼而一一推下大地的裂縫,但獻祭過後卻發現那個該死的魔鬼竟然玩起了消失。

在她母親的巫術的幫助下,瓦塞克踏上了找尋那個魔鬼的旅途,旅途的中途在一處地下宮,根據羊皮紙上的揭示,那個魔鬼就在那處地下宮中,但旅途的限制是禁止進入任何屋中,以及謹防巫醫及他們的信使。

這段旅途並不順利,路途風雨交加,四周的草叢中野獸蟄伏,自野獸的襲擊過後,又遇上糧食危機,雖說瓦塞克不至於餓肚子,但吃慣山珍海味的他見不得僅剩下的庶民食物。在機緣巧合,甚至能說是在命運的安排下,瓦塞克遇見了一群矮人。盡管他天資聰穎,剛遇見的那一刻便察覺出他們是巫醫的信使,但即便能回想母親的勸告,也依然被他們帶來的豐盛水果與花言巧語哄騙。

來到巫醫居所的瓦塞克迷戀上了巫醫的女兒諾羅尼哈,但她早已與懦弱的堂兄顧呈羅茲訂婚,顧呈羅茲總是希望諾羅尼哈能夠時刻擁抱自己,這樣的時光對他而言更有安全感與幸福感。但諾羅尼哈也並非清廉無比,她對欲望的渴望絲毫不亞於瓦塞克,瓦塞克許諾諾羅尼哈擁有至上珍寶,一同邁向地下宮。但不料所謂的地下宮竟是魔鬼的詭計,那里不過是罪惡的地獄。

在故事的最後,威廉對地獄世界的描述可謂令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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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塞克》呈現了一位酷似《奧特蘭托堡》中曼弗雷德的暴君主角,瓦塞克同樣冥頑不化且對事物毫無敬畏之心。他與諾羅尼哈在欲望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最後被欲望吞噬。威廉在故事中對穆斯林女性的描寫也令人印象深刻,但人性的欲望與罪惡更是《瓦塞克》的核心所在。

威廉天馬行空的想像令人眼前一亮。從整體來看,《瓦塞克》更偏向童話寓言故事。哥特小說與童話在人物設置與主題上有著諸多相似之處,暴君惡棍的主角和柔弱的女性,善與惡的衝突……在《瓦塞克》中,威廉將被獻祭的五十個孩子與顧呈羅茲作為純真善良的象徵,瓦塞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將人性中的純真善良的部分扼殺。但最終,這五十個孩子與顧呈羅茲都獲得了幸福,而瓦塞克和諾羅尼哈只能在地獄中無盡徘徊。這一具有警示寓意的情節以當時的眼光來看頗為有趣,經典的地獄模樣留在人們的腦海深處。

相比顧呈羅茲,威廉沒有在那五十個孩子身上花費過多筆墨,但從文中他們天真無邪的孩童天性中可以看出,他們與顧呈羅茲一樣本無邪念,顧呈羅茲也僅僅希望能讓諾羅尼哈留在身邊,不做過多冒險,人性的良善使他們的靈魂得以淨化。欲望和罪惡與純真善良的對立似乎也可以引申至禁慾與縱欲主義,而禁慾與縱欲的典型例子就是劉易斯的《修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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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修·劉易斯的《修道士》(1796)是著名的哥特小說之一,阿姆布羅瑟這一角色也被視為經典。雖說這部小說中的人物關系復雜,但故事的敘事結構及本身的劇情不難理解,不過作為多主角的長篇小說,真要敘述起來還是頗為復雜。在此,筆者就以核心角色的阿姆布羅瑟作簡單概括。

身為修道院院長的阿姆布羅瑟德高望重,人們相信他已經將全身心都奉獻給上帝,他一直是修道士和修女們的偶像,修道院的大家皆以他為榮,以他為榜樣。在一次布道的過程中,阿姆布羅瑟發覺了一對母女,埃爾維拉與安東尼婭。這一邂逅在此後一直占據著阿姆布羅瑟心中的一部分。

在修道院中,阿姆布羅瑟有一位名為瑪蒂娜的同好,但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阿姆布羅瑟發覺了她女扮男裝的真相,瑪蒂娜露出的胸脯令阿姆布羅瑟第一次心生歹念。這一偶然的歹念立刻在阿姆布羅瑟的腦海中種下一顆難以磨滅的種子。

在阿姆布羅瑟生病的時光中,瑪蒂娜一直精心照顧著他,同時,瑪蒂娜也對他進行了告白。起初的阿姆布羅瑟拒絕了這一告白,但隨著二人相處時間變長,阿姆布羅瑟也漸漸對其產生好感,心中的情感跌宕起伏。在這過程中,瑪蒂娜的肉體令他欲望難耐,最終與瑪蒂娜踏上了條不歸路。

但沒過不久,在得知自己喜歡安東尼婭後,瑪蒂娜決定支持阿姆布羅瑟,兩人聯手,想方設法將安東尼婭成為阿姆布羅瑟的女人,在此期間,就由瑪蒂娜來。為了侵犯安東尼婭,阿姆布羅瑟殺害了其母埃爾維拉,在此之後,又多次企圖侵犯安東尼婭,最終因失敗而狠心殺害了她。在臨死關頭,阿姆布羅瑟才發覺原來這對母女竟是自己的家人。

《修道士》極具浪漫主義色彩,劉易斯對人物細膩的心理描寫也是這部小說的亮點之一。在故事中,我們深刻感受到阿姆布羅瑟對情感和欲望的沉思,他在與瑪蒂娜接觸的同時,一次又一次對欲望的壓抑最終迎來難以抑制的悸動。

性是這部小說中的核心之一,故事中從中期開始與性相關的描寫有不少,因此也常有人將《修道士》看作是情色小說,並認為劉易斯是有意為之。關於性的描述在文中占據的比重的確較重。天主教所強調的修道院男性的貞潔也體現在故事中,對性的渴望就像是一顆禁果,然而阿姆布羅瑟在瑪蒂娜的引誘下偷食了這顆禁果,其靈魂也因此變得污濁。

但從瑪蒂娜的角度來看,我們也能看出一位戀愛中女性的無奈。今天,心上人與自己兩情相悅,但明天,他卻轉而愛慕其他異性。任何人都無法接受這樣的轉變,瑪蒂娜心中的不安與悸動終究無法打動阿姆布羅瑟,三十多年的清修生活令這個男人對待愛情時冷漠殘酷。但瑪蒂娜卻在得知阿姆布羅瑟另尋新歡後不惜藉助黑魔法之力支持他,哪怕犧牲自己也不願讓離開自己愛人的悲傷,在此期間,為了滿足阿姆布羅瑟的性慾,瑪蒂娜也但願獻出自己的身體,盡管他不再對自己抱有名為愛的感情,這也再次見證了一位悲慘女性的痴情。

在故事的後期,女修道院的院長因一位修女(主角之一)與男友幽會並進行性行為而大發雷霆,甚至企圖將其殺害,並讓其吞下毒藥,發覺自己陰謀沒有得逞後便將其關進骯髒的地下監牢忍受煎熬。這段情節以當時的社會規范衡量的話可謂不堪入目,且強烈諷刺了當時的天主教,這也導致了這本書在當時的評價褒貶不一。

其實,即便是站在當時的角度來看,與《修道士》相似的作品有不少,這是因為英國資本主義的的發展使得小說大量生產,其中,哥特小說成為18世紀末期主導英國小說市場的主要作品形式。據Robert D. Mayo的《The English Novel in the Magazines, 1740-1815》一書中所說,1796年至1806年這十年間出版的所有小說中,哥特小說足足占據了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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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特小說的泛濫導致質量整體下滑,其中大多都為抄襲的粗劣之作。18世紀,19世紀的評論家通常認為《奧特蘭托堡》,《奧多芙的神秘》,《修道士》等哥特小說均有抄襲之嫌,其中對《修道士》的抨擊最為激烈,有學者指出,《修道士》的故事完全是一系列如失血修女等歐洲傳說的混合體罷了,且抄襲了英國一些期刊上的故事。

但對於當時的哥特小說作者而言,抄襲實則是主要的輸出手段,雖然安·拉德克利夫,劉易斯等人均有抄襲的嫌疑,但在18世紀末到19世紀初的這段時間內,小說市場中早已充斥著大量模仿他們的抄襲作,這些粗製濫造的抄襲作出現之頻繁令這些作者獲得一定收益的同時也使得哥特小說這一令人眼前一亮的小說類型變得索然無味。

資本主義的到來讓市場推動了文化的民主化,通俗小說也隨之泛濫,大部分的哥特小說的確都以超自然事物與恐怖元素為主要內容,這些小說主要以這些刺激感官的的情節為賣點,以引發人們對幻想的追求。這點就類似如今的爆米花電影,但是這類通俗文化的頻繁出現也應徵了大眾與市場的需求。

文藝復興時期的評論家卡斯特爾維屈羅就認為詩應該選擇能讓普通老百姓理解並開心的題材,因其這番言論,他也被認為是如今通俗文化理論的鼻祖。從18世紀末開始,文學中超自然元素的增多也正式代表了超自然主義進入文學的領域,這也為後續愛倫坡等人的創作開辟了道路,且為後來怪奇文學的發展奠定了基礎。

END

來源:機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