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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利哥、鬼吹燈……天涯這個網際網路傳奇的衰亡

3月初,曾經名噪一時的天涯社區發布公告,宣布將採取一系列措施爭取在2個月的時間內恢復網站的訪問。

犀利哥、鬼吹燈……天涯這個網際網路傳奇的衰亡

這個中國網際網路最早的BBS論壇之一,曾經手握上億流量的網民集散地,卻在去年因拖欠電信上千萬的伺服器費用而不得不陷入停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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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無數網友而言,這個曾經孕育出無數經典作品、都市怪談的古驛站,終究沒能抵住滾滾向前的時代車輪,而如今能為他哀悼的,似乎只有一段歷史以及一場令人心潮澎湃的舊時光。

天涯海角悲涼地,記得當年全盛時

對於如今眾多的00後乃至90後來說,「天涯」這個名字或許會很陌生。但若是提起由它而誕生出的名作、事件,一定會令你熱血沸騰。

用詼諧語言重講大明王朝故事的《明朝那些事》,憑借一己之力開啟盜墓文學時代的《鬼吹燈》,以及被稱為內地版「古惑仔」人生的《東北往事之黑道風雲二十年》等。這些如今我們耳熟能詳的經典之作,亦曾都是在某個夜晚誕生自天涯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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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除了在文學上的百家爭鳴,作為彼時中國網民最早的聚集地,天涯除了有來自網民們辛辣的時事點評,同時也是許多娛樂及時事新聞的爆料地,像犀利哥、芙蓉姐姐(後轉入天涯)等一系列初代網紅的爆火都是由此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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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不夸張地說,彼時天涯論壇的任一爆款事件如今再拿出來看,也都能拉長為一篇帶有傳奇色彩的長篇故事,以致傳聞當時有不少新聞編輯都不外出采編了,而是每天泡在天涯里等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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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彌撒事件、左央事件、重慶女大學生「賣身救母」事件、3377事件,感興趣的話可以自行搜索

回顧早期的天涯,大可分為股票論壇、天涯雜談、藝文漫筆(後改名為舞文弄墨)、新聞眾評、體育聚焦、書蟲茶社(後改名為閒閒書話)等各類專題板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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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續有過多次改版調整

雖不像如今的貼吧、微博超話等在內容領域上有很強的細分,但彼時泡在天涯論壇的諸多網友們依舊能找到合適自己的天涯路。就像當初刑明(天涯創始人)創辦天涯社區的初衷就是「為自己與好友找一塊談天說地的自留地」一樣,很早期的天涯並沒有什麼太多的限制以及發言門檻,無論是誰都能到這兒談天說地,暢所欲言。

這也使得天涯很快成了一個三教九流、各路高手的聚集地,甚至引得網際網路上流傳著一句:「外事問Google、內事問百度、房事問天涯」的笑談。如此以開放、包容、充滿人文特色的天涯,在很快的一段時間內便成長為了在全球具有影響力的華語網絡社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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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也正是在這種和諧的大氛圍下,早期天涯的各個板塊都可謂是百花齊放,對時事新聞的辛辣點評、文人座談的百家爭鳴以及對娛樂新聞的爆料,對古力亂神的怪談,可以說在那個國內早期網際網路的蠻荒時代,天涯簡直就是一處俯瞰人生的小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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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的天涯充斥著一種質朴與人情味兒,與如今這個知識付費的網際網路生態相比,那時隨處可見的「天涯神貼」給我的感受便是:「這是我不花錢就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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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早期的「流氓燕」,因發自己的半裸寫真而引發天涯社區的又一次震動

全是純純的為愛發電,也使得大家共建的天涯社區充滿了人文主義情懷。在金泉少俠以身入局的「母親跪行求助」事件中,雖其中有炒作的性質,卻仍是2011年用2天的時間為患病孩子籌集到了28W救命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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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能有如此氛圍,除了社區網友們的共建,其實也離不開天涯創始人刑明及其團隊身上那股文人氣質(傲骨)。雖然是國內最大的BBS論壇之一,但實際上早期的天涯商業化其實並不高,沒有什麼紛擾的廣告,也沒有大平台對於創作者的「剝削」。

在有關主創的采訪中透露,作為一個曾孕育出《鬼吹燈》《明朝那些事》等大IP的平台,天涯社區巔峰時涌現出的好內容出版為實體書的數量曾不下3位數,可天涯卻從未從中獲得過哪怕一分錢的收益。大量用戶的湧入,長期的收支不平衡,使得天涯曾多次出現發不出工資的情況,令不少網友想要為他們捐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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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或許也是為何天涯做重啟直播時,能引得諸多天涯知名斑竹相助的原因

直至2006年,天涯為上市開始決心盈利,並在次年發布了諸多款附屬產品。可面對市場上同類競品的蠶食,天涯這樣的轉折似乎是有些晚了……

最終2023年4月24日,天涯社區的被迫關停,似乎也讓一個時代在感嘆聲中悄悄關上了閘門。

故人昂昂來,天涯復相逢

其實早在去年,天涯的網站就已因債台高築陷入停擺,盡管一眾「淪落人」們仍在竭力尋求破困,可網際網路上卻早已飄滿了「天涯已死」的祭文。

在那場號稱「7天7夜 重啟天涯」的義賣活動中,168個小時的不休不眠,哪怕有天下霸唱、孔二狗等一眾老用戶的鼎力助陣,卻依舊只換來頂峰數千人觀看、總籌款15W的慘淡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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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之初計劃義賣籌款300W,最後卻不足總額的5%

而在許多人看來,天涯無異於是那個屬於舊時代的堂吉訶德,在如今各流論壇林立、自媒體發達的新時代網際網路格局下,早已再沒有那匹能任天涯肆意馳騁的小矮馬。

同類競品的市場蠶食,低商業化的固步自封,再去聊天天涯沒落的原因其實遠沒有意義。它就像是曾經大火的諾基亞手機,時代賦予了它名極一時的光輝,它亦將在落幕時成為時代的衰歌,其中或許有無奈也有心酸,而能留給我們的只有無盡的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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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惱於如今網際網路上廣告、騙局、爛梗無孔不入的我們,或羨慕或懷念於曾經天涯的那個純粹享受知識與討論的桃花源地。無情的時間將我們推向一個個嶄新的世代,而在那前行的每次回眸間,卻總有人想要將自己的熱愛丟回在舊時代的窗口。

他們中有人眷戀於黑網吧中如火如荼的《CS1.6》《魔獸爭霸3》;有人總是忘不掉小學門口那包5毛錢的乾脆面;有人廢寢忘食、有人激戰正酣,他們中有你有我,或許也有那些正夜以繼日力圖挽救天涯的青年、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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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對於當下年輕人而言,天涯社區真的太遙遠了,但一代人總有一代人懷念的東西,或許懷念天涯的那批人早已成為家庭的支柱,日漸脫離可網際網路

或許在這次時代更迭中,「天涯之死」或將成為一首不可逆的時代哀歌,但在網際網路的時代里程碑上,也必將有著屬於天涯刻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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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天涯的許多精品文章都被人打包在各大論壇售賣

當那些聲震網際網路的文章、作品、事件被拭去塵土再度提起時,人們也一定會在前面看到「天涯」二字,那是一場波瀾壯闊的夢,也是個驚艷而又令人感慨的時代,是每個人都會經歷的「過去」,也是場終將難以令人忘卻的情懷。

天涯海角,唯望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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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遊民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