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 文震亨

卷七

卷七詳細介紹了古代各種精美的日常用品和文房四寶，強調了它們的材質、製作工藝和審美價值，以及在古代文人生活中的重要地位和使用方式。

【器具】

古人製作器具時非常講究，不惜成本，各種器具應有盡有，遠非後人那樣馬虎從事。從鍾鼎刀劍到各種小物件，都追求精良製作，這不僅僅是刻銘金石那麼簡單。而現在的人見識狹窄，又習慣了當下流行的東西，導致雅俗不分。更有一些人只追求華麗，對古老的窗戶、桌椅幾乎一無所知，卻還自說自話，敢言裝飾，真是不可輕信。

【香爐】

三代、秦漢的鼎彝、及官窯、龍泉窯、宣窯等，都是賞鑒之物，不適合日常使用。宣銅的大型香爐比較適用。宋代的姜鑄製作的也不錯，但絕對不能使用太乙、鎦金、白銅造的帶有雙魚和象形的鼎。尤其要避免使用潘銅、胡銅製作的那些帶有吉祥圖案的、或新制的多色花窯的香爐。偶爾可以使用古代青綠色的博山香爐、木鼎可以放在山中，石鼎只用於供佛，其餘的都不是上品。古代的鼎彝通常都有蓋子，現在人們用木頭做的黑木和紫檀木、花梨木的都可以，但是要避免使用菱花、葵花等俗氣的款式。香爐頂部可以用宋代的玉帽頂或者角端海獸裝飾，根據爐的大小配飾。瑪瑙、水晶等舊材料也可以使用。

【香盒】

宋代的剔紅色如珊瑚的香盒為上品，古代有說法是一環劍、二花草、三人物，又有五色漆的深淺刻法，顏色如紅花綠葉黃心黑石的次之。日本的有三子五子的盒子，有用金銀片裝飾的。有大小兩種的果園廠制的，底蓋各置一個廠，花色各異，因此單個為貴。內府的填漆盒都可以使用，小的有定窯、饒窯的，其餘的都不是上品，尤其要避免描金和書寫金字的。紹興的徽人剔漆和磁盒即使是宣成、嘉隆等窯出產的，都不可使用。

【隔火】

香爐中不能斷火，即使不焚香，也要讓它保持溫暖，這樣才有意趣。而且乾燥的灰容易燃燒，這被稱為「活灰」。隔火用砂片是最好的，固定片次之，玉片再次之。金銀是不能用的，用銀的如錢大的，四周鑲嵌銀的供使用最為巧妙。

【香筷】

紫銅制的是最好的，胡文明和南都的白銅也可以使用，但要避免使用金銀和那些長大的、裝飾繁復的款式。

【筷瓶】

雖然官窯、定窯的筷瓶質量很好，但不適合日常使用。吳中近期製作的短頸細孔的筷瓶，筷子放入後因底部重而不倒，銅制的不入品。

【袖爐】

用於熏衣炙手的袖爐是必不可少的，日本制的有漏空蓋的漆鼓為上。新制的輕重、方圓的都是俗氣的製法。

【手爐】

使用古銅青綠色的大盆及簠簋類製成的手爐，宣銅獸頭三腳鼓爐也可以使用，但不能使用黃銅、白銅及紫檀、花梨等材料製作的架腳爐。舊鑄有俯仰蓮座細錢紋的形狀如匣的最為雅致，被爐有香球等式樣都是俗氣的，最終廢棄不用。

【香筒】

舊者有李文甫所制的中雕花鳥竹石，以古簡為貴。若太涉脂粉或雕鏤故事人物，便稱俗品，也不必放置懷袖間。

【筆格】

雖然是古制的筆格，但既然使用了，像靈壁英石這樣的山形石頭，峰巒起伏而不顯露斧鑿痕跡的，這種式樣可以廢棄。古玉中有山形的，有舊玉子母貓長六七寸，白玉為母，餘下的取玉瑕疵或純黃純黑的玳瑁類為子。古銅有鏒金雙螭挽格，有十二峯為格，有單螭起伏為格，窯器有白定三山五山及臥花哇等，都存起來供人玩賞，不必放在幾研間。俗子有用老樹根枝蟠曲萬狀或作龍形爪牙俱備的，這些都是最忌諱的，不可使用。

【筆床】

筆床的製作世上不多見，有古鎏金的，長六七寸，高寸二分，闊二寸余，上面可以臥筆四矢，然形如一架，最不美觀，即舊式也可廢棄。

【筆屏】

鑲以插筆也不雅觀，有宋內制方圓玊花版，有大理舊石方不盈尺者，放置幾案間也是可厭的，竟廢此式也。

【筆筒】

湘竹栟櫚者佳，毛竹以古銅鑲的為雅，紫檀、烏木、花梨偶爾也可使用，但要避免八棱菱花式。陶製的有古白定竹節者最貴，然而難得大者。冬青磁細花及宣窯者也都可以使用。又有鼓樣中有孔插筆及墨者，雖是舊物也不雅觀。

【筆舫】

紫檀、烏木細鑲竹篾者可用，但不可以牙、玊等材料製作。

【筆洗】

玉制的有缽盂洗、長方洗、玉環洗，古銅的有古鏒金小洗，有青綠小盂、小釡、小巵匜等，這五種原本不是筆洗，現在用作洗是最佳的。陶製的有官哥葵花洗、磬口洗、四卷荷葉洗、卷口蔗叚洗，龍泉有雙魚洗、菊花洗、百折洗，定窯有三篐洗、梅花洗、方池洗，宣窯有魚藻洗、葵瓣洗、磬口洗、鼓樣洗，都可以使用。要避免紅環及青白相間的各種式樣。還有中盞作洗、邊盤作筆覘者，這些不可使用。

【筆覘】

定窯、龍泉的小淺碟都很好，水晶、琉璃等式樣都不雅觀。有玉碾片葉為之者尤為俗氣。

【水中丞】

銅性猛，貯水久則有毒，易使筆脆，因此必須以陶製者為佳。古銅入土歲久與窯器相同，但宣銅則絕對不可使用。玉制的有元口瓮腹大，僅如拳，古人不知何用，現在以盛水最佳。古銅的有小尊罍、小甑之類都可以使用。陶製的有官哥瓮肚小口缽盂等式樣，近有陸子崗所制的獸面錦地與古尊罍相同者，雖為佳器，但不入品。

【水注】

古銅、玉都有辟邪蟾蜍、天雞、天鹿、半身鸕鶿、杓鏒金鵝壺等式樣，滴子一合者為佳。有銅鑄的眠牛，以牧童騎牛作注管者最為俗氣。大體上，鑄為人形即非雅器。還有犀牛、天祿龜、龍、天馬口銜小盂者，都是古人注油點燈的，不是水滴。陶製的有官哥、白定的方圓立瓜、臥瓜、雙桃、蓮蔕葉、茄壺等式樣，宣窯有五彩桃注、石榴雙瓜雙鴛等式樣，都不如銅制的雅觀。

【糊鬥】

有古銅的有蓋小提卣，大如拳，上有提梁索股者。有瓮肚如小酒杯式乘方座者。有三篐長桶下有三足的。姜鑄的回文小方鬥都可以使用。陶製的有定窯的蒜蒲長礶、哥窯的方鬥如斛中置一梁者，但不如銅制的便於出洗。

【蠟鬥】

古人以蠟代糊，因此密封必用蠟鬥熨之。現雖不用蠟，也可以收藏以充玩。大者也可作水杓。

【鎮紙】

玉制的有古玉兔、玉牛、玉馬、玉鹿、玉羊、玉蟾蜍、蹲虎、辟邪、子母螭等式樣最為古雅。銅制的有青綠蝦蟆、蹲虎、蹲螭、眠犬、鎏金辟邪、臥馬、龜龍也都可以使用。瑪瑙、水晶、官哥、定窯都不是雅器。宣銅的馬、牛、貓、犬、狻猊之類也有絕佳者。

【壓尺】

以紫檀、烏木為之，上面使用舊玉作為鈕，俗所稱昭文帶是也。有倭人鏒金雙桃銀葉作為鈕，雖極為工致，也非雅物。還有中透一孔內藏刀錐之類的尤為俗制。

【秘閣】

以長樣古玉為之最為雅觀，否則倭人所造的黑漆秘閣如古玉圭者，質輕如紙最為妙。紫檀雕花及竹雕花巧人物者都不可用。

【貝光】

古人以貝螺製作，現在有水晶、瑪瑙、古玉中有可代替者，更為雅觀。

【裁刀】

有古刀、筆青緑裹身，上尖下圓，長僅尺許。古人因殺青為書而使用此物，現在僅可供玩，不實用也。日本和畨夷有極小者，鋒非常利，刀靶都使用鸂鷁木取其不染肥膩，最佳。滇中的鏒金銀者也可使用，溧陽、崑山兩種都入惡道，而陸小拙為尤甚。

【剪刀】

有賓鐵剪刀，外面起花鍍金，內嵌回回字者製作極為巧妙。倭制的折迭者也可以使用。

【書燈】

有古銅駝燈、羊燈、龜燈、諸葛燈，都可以供玩而不適用。有青綠銅荷一片檠架花朵於上，古人取金蓮之意，現在用以為燈最為雅觀。定窯三台、宣窯二台者都不堪使用。錫制的取舊制古樸矮小者為佳。

【鏡】

最好的是秦陀黑漆的古鏡，背部厚重、無任何裝飾的最為上等。次之是背面有古花紋的水銀鏡。那些背面鑲有青銅和金銀、繪有五嶽圖案的小鏡子，適合隨身攜帶。有角的或者方形的帶柄鏡子太俗氣，不推薦使用。軒轅鏡形狀像球體，懸掛在臥室前用來辟邪，但這並非傳統樣式。

【鉤】

古代銅制的腰帶鉤，有鑲嵌金銀或寶石的，還有簡單的金銀片鉤，或者以動物形態作為鉤體，這些都是三代時期的遺物。有羊頭形狀的鉤、螳螂捕蟬形的鉤，以及鏒金制的鉤，都是秦漢時期的物品。這些鉤通常用於書房中，掛畫或拂塵用，非常雅致，從小型到大型均適宜使用。

【束腰】

漢代的鉤和玦，只有兩寸多一點的，適合束腰使用，較大的就顯得過於笨重，不適合日常使用。用沉香木或真紫木製的腰帶則不太合適。

【禪燈】

高麗制的禪燈質量最好，有如月光般清澈明亮的月燈，還有能將整個房間照得通紅的日燈，小巧的尤其討人喜愛。高麗制的有可調節高度的三足銅爐，原本用來放這些燈的，但現在已難以找到。製作時不應該模仿角燈的設計。

【香櫞盤】

有古銅青綠的香櫞盤，也有官哥窯、定窯制的冬青色瓷盤，龍泉大盤，以及宣德暗花的白盤、蘇麻尼的青盤、硃砂的紅盤等，這些都非常適合放置香櫞。在山齋中，這類盤子是不可或缺的，但是放置過多的香櫞或使用過大的盤子會顯得俗氣。最好是找到舊的朱紅雕刻的茶盤，或是舊瓷盤，擺放一兩個在書桌上，更顯得雅致。

【如意】

古人使用如意指揮和作為一種防範措施，因此製作如意的鐵材質並不只是為了好看。有些舊鐵如意上鑲嵌了金銀，這些因歲月而顯得古舊的如意非常珍貴。而用自然形成的樹枝或竹子製成的如意，則完全是廢物。

【麈】

古人使用麈扇進行文雅的交談，但現在如果在客人面前使用，可能會顯得過時。在書房中掛一把，用來裝飾或備用是不錯的選擇，尤其是那些有舊玉做柄、用白尾或青絲製成拂塵的，顯得更加雅致。自然形成的竹鞭或藤鞭，雖然製作精細，但不適用於這種用途。

【錢】

中國古代的錢幣種類繁多，包括金嵌青銅的刀形錢，這類錢可以用作書簽，或者掛在手杖上作為裝飾。像博古圖那樣的大型錢幣套裝，也是非常好的選擇。

【瓢】

獲取小巧的葫蘆，大小不超過四五寸，而更小的只有一半大小。用水打磨內部，布擦外部，使其光潔明亮，不受水濕和塵污影響。這些瓢可以掛在手杖頭或者禪椅上，也有一些瓢是兩個一起生長的，非常有裝飾價值，但長腰鷺鶿曲頸的則不宜使用。

【缽】

選用深山中的巨大竹根，車削成缽的形狀，上面刻有銘文或梵文，或者畫有五嶽圖，用石青填充，使其光潔而美觀。

【花缾】

古銅器埋在地下多年後，因土氣的侵蝕而色彩更加鮮明，這些古銅器非常適合用來插花。可以使用的銅器稱為尊、罍、觚、壺，根據花的大小來選擇。瓷器中，官窯和定窯制的古膽缾、一枝缾、小蓍草缾、紙槌缾等也很合適，但像深色花的、青花的茄袋、細口的、瘦足的藥壇以及新鑄的銅缾、建窯等都不適合用來清供，尤其是不應該使用鵝頸壁瓶。古銅的漢方瓶和龍泉、均州的大缾，高達二三尺，非常適合插古梅，缾內通常使用錫作為內膽以防止破裂。在選擇花缾時，更喜瘦長的而不是過於粗壯的，高度最好是一尺五寸，不超過一尺的更佳。

【鍾磬】

不應該並排放置古銅制的秦漢時期的鍾和磬，因為這些古老的樂器的聲音清脆悠揚，非常適合掛在書房中使用來清洗耳朵。有的舊磬大小適中，僅供賞玩。

【杖】

最古老的是鳩杖，因為老年人多患咽病，而鳩能治療咽病。包括立鳩和飛鳩形狀的杖頭，外部鑲嵌金銀，裝飾在方竹或者竹製的杖上，顯得格外古老。杖子應該長約七尺多，表面光滑，使用起來感覺很好。天台藤杖自然彎曲，有的頂部製作成龍頭形狀，但這些特殊形狀的通常不推薦使用。

【坐墩】

冬天使用高約一尺二寸的蒲草制坐墩，四周緊密編織，內部有木製的座板支撐，外部裝飾華麗的錦緞。夏天則可以使用藤製的坐墩，宮中還有繡花的小鼓形坐墩，四角垂著流蘇，非常精美也適合使用。

【坐團】

直徑三尺的蒲團坐著非常舒適，棕櫚制的坐團也很好。如果在山中需要遠離濕氣和昆蟲，可以使用雄黃和蠟製作的蠟布坐團，這也是一種雅致的選擇。

【數珠】

小巧且精細的金剛子是最貴重的，宋代製作的玉降魔杵、玉五供養都是很好的標記。而那些頂部是龍形的珠子、玉石、瑪瑙、琥珀、金珀和水晶等，都比較俗氣。沉香和伽南香制的數珠則是可以接受的，特別是要避免使用杭州的小菩提子和填充香料的種類。

【畨經】

常見的畨僧佩帶的經書，用皮革或漆木匣子包裹，尺寸約三寸方，厚約一寸，匣子兩側有耳朵形的繩結，方便掛在身上。其中裝有經文，還有用金書寫的彩繪天魔變相的貝葉經，精緻細膩，這些都是與佛教有關的物品，可以和數珠一起攜帶。

【扇扇墜】

羽毛扇是最古老的類型，但如果得到的是古代團扇，那麼雕漆的扇柄製作的扇子是最好的。其他如竹篾紙糊、竹根或紫檀木製的扇柄都顯得較為俗氣。目前的摺扇，古稱為聚頭扇，主要由日本進口，其中一些極為精美，展開可達一尺，折疊僅兩指寬，常繪有仕女、駕車、騎馬、踏青等場景，還用金銀細粉裝飾地面，這些都是真正的精品。四川和湖北的扇子，製作用於朝廷貢品，有金鉸藤骨，面薄如輕紗，非常珍貴。內府還有彩繪的五毒、百鶴、百福、壽等圖案，雖然略顯俗氣，但依然華麗矚目。徽州和杭州也有製作稍顯輕雅的扇子，蘇州則以重彩書畫扇著名，扇骨用白竹、棕竹、烏木、紫檀或湘妃眉綠等製成，間或使用象牙和玳瑁。有的扇子直接從根部到尖端都是絛環結子，素白或金面，購求名筆圖寫的價格極高。手工製作的扇子，如李昭、李贊、馬勲、蔣三、柳玉台、沈少樓等都是高手。紙質易損，墨跡不耐久，不宜長時間放在袖中，最好另外裝入卷軸供欣賞。這種風俗已久，雖然稱為蘇州的習俗，但實際上的製作風格並不如四川的扇子實用。扇墜在夏季，使用伽楠或沉香製成，漢玉或琥珀的小掛件也很合適，但是香串或緬茄之類的則完全不可使用。

【枕】

有用紙製成的書枕，三大卷紙厚如碗，交錯捆綁成枕形，還有舊時窯燒的長約二尺五寸、寬六寸的枕頭可供使用。那些只有一尺長的被稱為屍枕，是從古墓中出土的，不應使用。

【簟】

茭蔁產自滿洲國，生長在海邊的沙洲，葉子柔軟，織成的細簟在冬天使用感覺更溫暖，在夏天則以湖北蘄春的竹簟為最佳選擇。

【琴】

琴作為古代的樂器，即使不會彈奏，也應該在牆上掛一把古琴作為裝飾。隨著時間的流逝，琴的漆面逐漸消失，紋路如梅花，顏色深如烏木，彈奏時聲音不沉是最珍貴的。琴軫使用犀牙或象牙是很雅致的選擇，以蚌珠作為琴徽雖不昂貴但也頗有格調，琴弦使用白色柘絲。古人雖有朱弦清越等說法，但不如天然素質的琴弦來得更加悅耳。歷史上著名的琴製作者包括唐代的雷文和張越，宋代的施木舟，元代的朱致遠，以及國朝的恵祥、高騰、祝海鶴以及樊氏和路氏，他們都是制琴的高手。掛琴時要避免直接暴露在風、露和陽光下，琴袋應該使用舊錦布製作，軫上不宜使用紅綠流蘇，抱琴時不宜橫抱，夏季彈琴最好選擇早晚，避免中午時分因為汗水和乾燥可能會損壞琴弦。

【琴台】

河南鄭州所產的古郭公磚上有方勝和象眼花紋，用這些作為琴台，中間空洞可以發出響亮的聲音，這樣的琴台非常適合放置盆景或者古石。還應該製作一個小桌子，長度比琴長一尺，高二尺八寸，寬度可以容納三把琴，這樣的設計非常雅致。使用胡床坐著彈琴，兩手操作更為便利，坐位略高一些，可以使手部不費力。還有一種琴台，邊緣用紫檀木，中間用錫做成小池，表面用水晶覆蓋，在台中放水養魚藻，雖然看起來很別致，但實際上是俗氣的設計。

【研】

研以廣東肇慶的端溪石為上，有新舊兩種採石坑，石色深紫，手感潤滑，敲擊時聲音清脆遠揚，帶有青綠色小鸚鵡眼的尤為珍貴。其次是色赤的，摩擦時感覺濕潤，紋理慢而大的則為西坑石，不太珍貴。還有天然生成的石子，溫潤如玉，摩擦無聲，可以發墨而不損筆，這是極為稀有的珍品。無眼的石子也很好，如果是白端或青緑端的，非通過眼睛無法分辨。黑端石產自湖廣的辰沅兩州，也有小眼，但石質較粗燥，不如端石。還有一種石頭產自江西的婺源和安徽的歙縣龍尾溪，南唐時期開始開采至北宋已基本開采完畢，故舊研石非宋代的大多是此種石頭，這種石頭有金銀星和細密的羅紋，青黑色的尤為珍貴。湖廣的常德和辰州產的石色淡青內含深紫色，帶金線和黃色顆粒，俗稱「紫袍金帶」。洮溪研產自陝西的臨洮，河中石綠色光潤如玉，衢州的開化縣產的研石色黑如熟鐵，青州古瓦和相州澄泥也是知名的研石產地。宋代的御用研石有玉台、鳳池、玉環、玉堂等多種精美樣式，現在所說的貢研，尺寸以高七寸、寬四寸，底部能容下一拳的為最佳。至於其他的，其製作最為俗氣，我見過的宣和時期的舊研中有非常大的和小八棱的都是古雅渾朴的。還有別有用心的圓池、東坡、瓢形、斧形、端明等樣式，都是可以使用的。葫蘆形稍顯俗氣。至於雕刻二十八宿、鳥獸、龜龍、天馬及以眼形狀為七星形的，或者那些剝落的研石質地中嵌入古銅、玉器的，都是走向惡趣味的。研石必須每日清洗，去除積存的墨汁和污水，這樣才能保持墨水的光澤。特別是研池邊的斑駁墨跡，被長時間浸泡後不浮起的，被稱為「墨繡」，這是不可磨去的。使用研石時，用完後應保持乾燥，清洗研石時可以使用蓮房殼去除污垢而不傷害石頭。最忌諱的是使用滾水磨墨，茶水和酒精也都不能用，尤其不能讓孩子們拿去洗研石。研石的盒子應該使用紫色或黑色的漆，不能使用金屬蓋，因為金屬會使石頭過於乾燥。像紫檀、烏木或雕紅彩漆的也都太過俗氣，不宜使用。

【筆】

筆的四德是尖、齊、圓、健，即筆尖堅固尖銳，毛多則筆觸齊整，使用合適的膠水使筆毛束緊而筆身圓潤，純毛配合適量的香狸角水使得筆使用久而不損，這些都是制筆的關鍵。古代有金銀管、象牙管、玳瑁管、玻璃管和縷金綠沈管，但近代使用紫檀雕花的各種管都顯得俗氣，不推薦使用。最為雅致的是斑紋的筆管，如果不使用斑紋管，則最好使用白竹，或者尋找長竹書寫用的筆，使用木材作筆管通常看起來也很俗氣。應該使用竹子制筆，因為竹子細而節大，易於把握。筆頭的形狀應像尖錐或細腰葫蘆，這些都只適合寫小字，但這也是一種時代的產物。畫筆中，杭州制的為佳。古人在書寫後立即清洗筆洗，去除滯留的墨水，保證筆毛堅固不脫落，這樣的筆可以使用很長時間。如果筆壞了，則將其埋葬，因為有句古話說：「敗筆成冢」，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墨】

墨的妙用在於它的質地輕，煙塵少，聞起來無香味，摩擦時無聲。像晉、唐、宋、元時期的書畫，傳世數百年但墨色如漆，神韻依舊完好，這就是優質墨水的效果。因此，使用墨水時必須選擇上等品質，並且每天都放在書案上，即使是模仿古樣式的墨水也應盡量雅致，如朝官、魁星、寶瓶墨、玦等式樣即為佳。不應使用宣徳墨，它雖精細，但與宣和內府所制的墨水相比，更適合保存用來玩賞或用於臨摹古書畫，因為膠色已經褪去，只剩下墨光。唐代的奚廷珪被認為是最好的墨水製作者，其次是張遇，廷珪甚至被賜予國姓，現在他的墨水幾乎與珍寶同價。

【紙】

古人在殺青後用來書寫的紙，北方的紙用橫簾製作，其紋理橫向，質地松而厚，稱為側理紙。南方的紙用豎簾製作，像二王的真跡多使用這種紙。唐代有硬黃紙，以黃櫱樹染成，用以防蟲蛀，蜀地的薛濤就以此紙命名。宋代有澄心堂紙、黃白經箋，可以展開使用，還有碧雲、春樹、龍鳳團花、金花等多種圖案的箋。匹紙長度從三丈至五丈不等，還有彩色粉箋及藤白、鵠白、蠶繭等紙張。元代也有彩色粉箋、蠟箋、黃箋、花箋和羅紋箋，都是紹興出產的。江西有白籙、觀音、清江等紙，都是應當大量儲備以備使用的。國朝時期的連七觀音奏本、榜紙質量一般，但大內使用的細密灑金五色粉箋堅厚如板，面光如白玉，有印金花和五色箋，青紙如素白也非常珍貴。近期吳中的灑金紙和松江的潭箋耐用性不強，涇縣的連四質量最好。高麗還有一種以棉繭製成的紙，顏色白如綾，堅韌如布，用於書寫時墨跡非常美觀，這是中國所沒有的，也是一種奇特的產品。

【劍】

今天沒有真正的劍客，因此名劍世上罕見，連鑄劍的技藝也幾乎失傳。古代的劍多採用銅鐵相結合，如陶弘景《刀劍錄》中所載，有些劍彎曲如鉤，挺直如弦，擊之有聲，這樣的劍現在幾乎看不到了。近代中，沒有什麼比日本所鑄的青光劍更好，我曾見過古銅劍，青綠色覆蓋整個劍身，這也是值得收藏的好玩意。

【印章】

最佳的印章材料是青田石，其清晰如玉，照之燦若燈輝的最為雅致。然而古人實際上並不重視這一點，五金、牙、玉、水晶、木、石都可以用來製作印章，只是陶製的印章絕對不能使用，像官哥、冬青等窯出產的也都不是高雅的選擇。古代的鏒金、鍍金、細錯金銀、商金、青緑金玉瑪瑙等精細雕刻的印章，古式鈕扣設計巧妙的，都應該多收藏，用以供賞鑒。印池以官哥窯的方形為貴，定窯和八角或委角的次之。青花白地有蓋的長形印池都很俗氣，近期製作的連蓋滾螭白玉印池雖然工藝絕倫，但也不入高雅之列。我所見的有三代玉制的方形印池，內外都有土銹和血跡侵蝕，其實用途不明，僅適合作為文具的一部分備用。

【文具】

雖然文具屬於時尚物品，但如果出自古代名匠之手，也有絕佳的作品。以豆瓣楠木、癭木和赤水欏木為上等，其它如紫檀木、花梨木等則顯得俗氣。一個好的文具箱應該有三格，第一格可以放小端硯、一枝筆、一本書冊、一個小硯山、一塊宣德墨和一個倭漆墨盒；第一格的頂部放置一個玉制的秘閣、一塊古銅或古玉的鎮紙、一個賓鐵制的古劍；第二格放置古銅水盂、糊鬥、蠟鬥各一個，古銅水杓一個，青綠色鎏金小洗一個；第三格稍高，可以放置一個小宣銅彝爐、一個宋代剔紅的小碗、一個倭漆小碰撞的白定或五色定的小合各一個，一個矮小的花尊或小酒杯，以及一個圖書匣，里面藏有古玉印池、幾方古玉或鎏金印章、一個倭漆的小梳匣里面放置玳瑁小梳和古玉盤匜等器具，以及一兩個古玩中有精雅者，都可以放進去供賞玩。

【梳具】

梳具應以癭木製成，或是日本製作的，但是糾結的絲、竹絲、螺鈿、雕漆、紫檀等都不適宜使用。梳具中應放置玳瑁梳、玉剔帚、玉缸、玉合等，盡管這些不是秦漢時期的物品，稍舊的也是較好的選擇。如果使用新制的俗氣款式，那就不符合文雅人士的品味了。

【總論銅玉雕刻及窯器】

夏商周三代、秦漢時期的人們製作的玉器古樸而不繁復，如子母螭、臥蠶紋、雙鉤的碾法，流動的線條細致入微，歷經世代，土銹和血跡最為普遍。只有少數被銅侵染的玉器呈現翡翠色和水銀色。紅如雞冠的玉為上等，黃如蒸栗、白如截肪的次之，黑如點漆、青如新鵑、綠如鋪絨的再次之。現今流行的透明如水晶的翠色玉，古人稱之為碧，實際上並非真正的玉。玉器中，圭、璧最貴，其次是鼎、彝、觚、尊、杯、注環、玦；鉤、束、鎮紙、玉璏、充耳、剛夘、珈、珌、琫、印章等依次排列。琴、劍、佩、扇墜等排在更後。銅器中，鼎、彝、觚、尊、敦、鬲最為貴重，匜、卣、罍、觶次之，簠、簋、鍾、注、歃血盆、奩、花囊等再次之。三代的區別在於：商代器物質朴無文，周代雕刻細密，夏代則鑲金銀精巧。文少者一二字，多則二三十字，極多則二三百字。定周末先秦時，器文以夏用鳥跡、商用蟲魚、周用大篆，秦以大小篆，漢以小篆。三代用陰刻，秦漢用陽刻，間有凹入或用刀刻如鐫碑，也有無刻的，這是因為民間器物無功績可記，不能輕言非古物。有說法認為銅氣入土久則土氣濕蒸郁而成青，入水久則水氣鹵浸潤而成綠，但這種說法並不完全正確，主要是因為銅氣清晰不雜，容易呈現青綠色。銅色比褐色好，褐色不如硃砂，硃砂不如綠色，綠色不如青色，青色不如水銀色，水銀色不如黑漆，黑漆最易偽造。我認為最好的是以青綠色為上，偽造的有冷沖、屑湊、燒斑等，都比較容易辨認。窯器中，柴窯最貴重，世間難得一見，其製品青色如天，明亮如鏡，薄如紙，聲如磬，但真偽未可知。官哥窯和汝窯以粉青色為上，淡白色次之，油灰色最差，紋路以冰裂、鱔血、鐵足為上，梅花片墨紋次之，細碎紋最差。官窯隱紋如蟹爪，哥窯隱紋如魚子，定窯以白色加淚痕為佳，紫色和黑色不貴。均州窯以胭脂色為上，青翠色和墨色次之，雜色不貴。龍泉窯非常厚重，不易被茅蔑第工匠稍拙，不太古雅。宣窯的冰裂和鱔血紋與官哥窯相同，隱紋如橘皮，紅花和青花都是鮮艷奪目的，堆垜可愛。還有元代燒制的樞府字號，也有值得收藏的。至於永樂時期的細欵青花杯、成化的五彩葡萄杯及純白薄如琉璃的器物，現在都極為昂貴，實際上並不是那麼雅致。至於雕刻精妙的器物，以宋代為最貴，那些談論金銀胎的人真是可笑，因為其精妙之處在於刀法的圓熟和隱藏，使用鮮紅的漆，堅固且不會裂開，所刻的山水、樓閣、人物、鳥獸都栩栩如生，這才是真正的藝術品。元代的張成和楊茂家也因此技術名揚一時。國朝的果園廠製作的刀法雖然略遜宋代一籌，但也非常精細。至於雕刻器皿，宋代以詹成為首，國朝則以夏白眼名聲最大，宣廟非常賞識其作品。吳中的賀四、李攵甫、陸子岡等人也是後來居上的高手。不過雕刻的材料必須是白玉、琥珀、水晶、瑪瑙等高貴的材料，如果涉及到竹木，則不被看重。至於雕刻果核，雖然手工精細至極，但終究是走向了歧途。

卷八

卷八詳述了如何根據不同季節和空間環境優雅地布置家具、器物和藝術品，強調適宜的位置和環境能夠提升物品的美感和室內的整體雅致。

【位置】

布置家具的法則因季節和室內環境的不同而異。無論是高堂廣榭還是私人曲房深室，各有適宜之處。例如圖書和鼎彝這類物品也需要擺放得當。想像一下一間布置有圖畫、古樹、高梧和古石的清秘之地，只有簡單的一張幾和一張榻，就足以讓人感受到其高雅冷峻的氛圍。因此，文人雅士的居所，一進門就應體現出高雅而不俗的品味。如果前堂隨意堆放雜物，而後庭浪費時間在瑣碎事務上，那麼這樣的布置就不如一個簡單但塵封書案的房間來得更有一番清寂的味道。

【坐幾】

天然的書桌放在房間中央偏東的位置最佳，不應靠近窗戶以免受到風和陽光的直射。桌上可以放置一個舊硯台、一隻筆筒、一隻筆架、一個水洗和一座研山。古人習慣將硯台放在左側，這樣在燈光下寫字墨水不會反光刺眼。桌面上應時常擦拭，保持清潔光亮，這樣才顯得雅致。

【坐具】

湘竹製的榻和禪椅都很適合用來坐。冬天可以使用古錦做的座墊，或者擺放些其他舒適的坐墊。

【椅榻屏架】

書房中適合放置四把椅子和一張榻，其他如古須彌座、短榻、矮幾和壁幾等可以多放一些，但要避免靠牆平放多把椅子。屏風只需放置一面。書架和案應整齊排列，用來放置圖書和歷史文獻，但也不應太過雜亂，避免顯得如書店一般。

【懸畫】

懸掛畫作應選擇高處，書房中最好只掛一幅畫。如果在兩面牆上或左右對稱掛畫則顯得非常俗氣。長畫應掛在高牆上，不宜使用緊挨的方式。擺放畫作的桌子可以放置一些奇石或季節性的花卉盆景，但應避免使用朱紅漆等材質的架子。大廳中適宜掛大幅的橫幅畫，而書房則更適合掛小景花鳥畫。單條扇面或方形掛屏等都不太雅觀。畫作應避免與窗景對立，否則其布局也顯得不合理。

【置爐】

在白天的坐幾上可以放置一個日本制的大方台，上面擺放一個香爐和一個大的香盒，以及兩個小的沉香或香餅盒。筆筒一般不宜使用兩個。夏天宜使用瓷爐，冬天宜使用銅爐。

【置缸】

根據季節和室內環境選擇使用大小適宜的瓶缸，春冬季使用銅缸，秋夏季使用瓷缸。大廳適宜放大缸，書房則宜放小缸。貴重的是銅缸，便宜的是金銀缸，應避免有環耳和成對放置的。花卉應選擇細長雅致的，不宜過於繁復。插單枝花時要挑選枝條奇特古老，兩枝花則要高低合適。過多種類的植物擺放會顯得像酒吧。秋季的花卉可以放在小瓶中，供花時不要關閉窗戶，因為香菸接觸後花容易枯萎，尤其是水仙，也不宜放在畫桌上。

【小室】

幾榻在小室中不宜過多，只需取古式的狹邊書幾一張，放在房間中央，上面可擺放筆、硯、香合、熏爐等，都應小巧而雅致。另設一小石幾用來放置茶具，小榻一張供休息或打坐。不必掛畫，可以放置一些古奇的石頭或一個小佛龕供奉鎏金的小佛像也是不錯的選擇。

【臥室】

臥室的地板和天花板雖然常用俗材，但因其乾燥也適宜使用，只是不宜彩繪或油漆。床應面向南方，床後應留有半間房作為私人空間，用來放置衣架、洗漱用具和書燈等。床前只放一張小桌，不放其他任何物品，兩個小方凳，一個小櫃子用來存放藥品或玩具。房間內應保持整潔雅致，一旦過於華麗就像女子的閨房，不適合安靜的睡眠。牆上可以設一個壁床，供夜間長談使用，床下設有抽屜放置鞋襪。庭院中也不宜種植過多花木，只需種植一些珍稀植物，最好用靈壁英石作伴。

【亭榭】

亭榭因不擋風雨，所以不宜使用精美器物，使用舊漆、粗獷古樸自然的家具最合適。露天座位宜用平矮的湖石隨意放置周圍，石墩和瓦墩等都不宜使用，尤其是不可使用朱紅漆的架子或將官磚架在上面。

【敞室】

長夏季節宜開放房間，盡量去除窗欄，屋前種植梧桐，屋後種竹，避免日光直射。在房間中間放置一張極長的木桌，兩側各放置一張無屏風的長榻，不必掛畫，因為高質量的畫作在夏天容易乾裂，且房間後部開放也無適宜掛畫的位置。北窗下可放置一張湘竹榻，上面鋪設簟子，可以舒適地高臥。桌上放一個大硯台和一盆青綠色的水盆，擺放幾只尊貴的彝器，可以在桌邊放置一兩盆建蘭，周圍可以多放些奇峰古樹、清泉、白石，環繞四周的湘簾讓人仿佛進入了一個清涼的世界。

【佛室】

佛室內供奉一尊烏絲藏佛，選用金鏒厚重、慈祥端莊、神態完整的最佳，或可使用宋元時期的脫紗大士像。古漆的佛龕、香象唐象以及三尊並列的接引眾天等佛像，稱為一堂，以及朱紅的小木龕都是寺院供奉的，不適宜在居家中使用。在長松石洞下找到的古石佛像最為合適。案頭可以放置舊瓷的淨瓶獻花，淨碗酌水，石鼎焚香，夜間點燃石燈，其鍾磬、幡幢、幾榻等按次序擺放，都要避免過於精巧，尤其是鍾磬不宜並排使用。使用古倭漆經廂存放梵文經典，庭院中可以設置施食台和一根幡杆，下方用古石蓮座和石幢，其中植入幾種雜草花，石頭必須是古制的，如果不是，則可以用水蝕的方法處理。

卷九

卷九詳細描述了古代的衣飾和生活用品，強調其製作材料、風格及適用環境，以展示不同歷史時期的衣物、家紡和個人裝飾品的適宜性和雅致性。

【衣飾】

衣服和帽子的風格應當適應時代。我們既不能穿得過於簡陋，也不宜過分華麗，像佩戴珍珠寶石那樣。我們需要的是夏天穿葛布，冬天穿皮裘，服飾應當符合生活環境，無論是城市中的儒雅還是山林中的隱逸。如果只是追求華麗和炫耀，那與那些貪圖奢靡的人何異？至於蟬冠、朱衣、方心曲領、玉佩和朱鞋等是漢代的服裝；幞頭、大袍是隋代的服裝；紗帽、圓領是唐代的服裝；檐帽、襴衫、申衣、幅巾是宋代的服裝；巾環、襈領、帽子和腰帶是金元的服裝；方巾、團領是國朝的服裝。這些都是歷代的制度，不應隨意評論。

【道服】

道服製作類似申衣，用白布製成，四邊以緇色布邊或用茶褐色布做袍，邊以皂布，還有月衣和鋪地，形如月形，披上則如鶴氅。這兩種服裝適用於打坐、行走、披雪和避寒。

【禪衣】

禪衣以灑海剌製成，俗稱瑣哈剌，因為畨語難以理解。其形似羊毛，毛片縷縷下垂，緊密厚實如氈，耐用且來自西域，據說在那里也非常昂貴。

【被】

使用五色氆氌製成的被子，也來自西域，寬度僅有尺許，與瑣哈剌類似，但不如其緊密厚實。次選山東的繭紬，最耐用。雖然落花流水、紫白等錦很美觀，卻不夠雅致。以真紫色花布做的大被在嚴寒中使用，上面繪有百蝶的稱為蝶夢，也顯得俗氣。古人使用蘆花制被，現在已不再有此做法。

【褥】

京師有可折疊的臥褥，形如圍屏，展開盈丈，收起僅二尺許，厚三四寸，以錦面料製成，內填以燈心，非常雅致。椅榻等的褥子也都用古錦製成，錦舊了可以用來裝飾卷冊。

【絨單】

陝西和甘肅產的紅色絨單，顏色如珊瑚，不適合幽齋。淡色的最為雅致，冬月可以代替蓆子，狐狸腋下的貂皮褥難以得到，絨單也可以作為替代，足以使寒冷的環境變得溫柔。氈子不適宜使用，青氈可用來襯托書籍的大字。

【帳】

冬月可用繭紬或紫花厚布制帳，紙帳和紬絹帳都很俗氣，錦帳和帕帳都是閨中物品。夏月可以使用蕉布帳，但不易得到，吳中的青撬紗和花手巾制帳也可接受。有用畫絹，上面繪有山水墨梅的帳也可以，這些都是為了追求雅致而反俗。還有大帳號稱漫天帳，夏月坐臥其間，放置幾榻櫉架等物，雖適意但不古。寒月小齋中制布帳在窗檻上，青紫二色可用。

【冠】

鐵冠最古老，犀牛角、琥珀次之，沉香葫蘆再次之，竹籜和癭木的質地最差。製作上，偃月和高士兩種樣式最適合，其他的不適宜。

【巾】

漢巾的樣式與唐代相似，但不遠。現在流行的披雲巾最為俗氣，有些人自製幅巾，最古老但在使用上不便。

【笠】

細藤製的笠最佳，方形，寬二尺四寸，以皂絹綴邊，適合山行時遮擋風日。還有葉笠、羽笠，這些都是特定場合使用的物品，不適合日常使用。

【履】

冬月使用的履鞋最為舒適，也能保暖腳部。夏月的棕鞋，溫州制的最為上等。如果是方形舄等樣式，只要製作不俗，都可以作為穿著的佳品。

原文：《長物志四庫本》

來源：機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