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開始給遊戲媒體撰稿後，有兩個術語成了我非常熟悉的概念，一個是「營銷節奏」，另外一個是「在製品」（也就是仍在開發中的遊戲）。所有官方提供的預覽、搶先試玩、用於評測的遊戲等等全都與這兩個術語有關。這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釋，為什麼上週日那次史無前例的《俠盜獵車手 6》泄露事件讓那麼多業內人士感到非常沮喪。
泄露內容包含了大約一小時開發早期的遊戲畫面，這是最標準的「在製品」，只不過視頻里面沒有一句類似於「所有畫面皆是開發中畫面」的聲明。而且它也絕對沒有遵循營銷團隊制定的計劃，營銷團隊一般會挑著日子擠牙膏，一點一點透露大作的信息，保證從遊戲官宣那天開始一直到遊戲發售，都能有足夠的討論熱度，確保玩家有足夠多的興趣（和購買的欲望）。
有人想拿些道貌岸然的話粉飾這次泄露，說什麼「提高了透明度」「透明度取得了勝利」之類的話，但我實在很難認同，像這樣把開發者不想讓人們看到的東西招搖地公佈出來，這種行為不就是網絡盜竊嗎。另外，不管來源如何，這件事也產生了炒作的效果，而就像面對傳統的炒作手段一樣，我們最好是保持理智，不要被沖昏了頭腦導致期望值過高。
很明顯，這個遊戲還沒做完
我看見推特上有人說，罪惡城的環境看著就像是Google地球的貼圖（既有人是在稱贊，也有人是在噴），看見這些言論讓人覺得挺奇怪的，因為這很有可能只是臨時占位用的素材。
沒錯，我也知道彭博社的 Jason Schreier 在今年夏天發過一篇報導，說 R 星早在 2014 年就開始「以某種形式」開發《俠盜獵車手 6》了。但所謂的「以某種形式」是以哪種形式啊？現在的完成度有多高啊？這個遊戲現在應該是什麼樣子啊？我不知道，你知道嗎？
只看錶面的話，這些視頻證明了一些此前的傳言。比如它肯定設定在罪惡城，而我也很期待在《罪惡都市》推出二十年後重返那座城市。我們還知道了 R 星確實要做一男一女雙主角——這將是系列中的第一次。但對於《俠盜獵車手 6》或者它的開發工作，我們知道的東西還太少，也根本不知道 R 星把哪些東西當成了核心內容。
我們沒法提前玩到《俠盜獵車手 6》
FBI 已開始調查泄密黑客
聲稱對此負責的黑客，也是上週自稱黑進了 Uber 內部系統的黑客，此人聲稱自己拿到了遊戲的原始碼，並表示想與 R 星及其母公司 Take-Two 達成協議。
公佈這種遊戲的原始碼不是一件值得歡呼的事情，與此事最接近的是 2003 年 10 月《半衰期 2》原始碼被盜。在黑客公佈了《半衰期 2》的代碼後，有玩家編譯出了一個可以運行的版本，而這比正式發售日（2004 年 11 月）早了一年。
目前還不清楚《俠盜獵車手 6》這個黑客是不是在虛張聲勢——此人盜取的信息似乎都出自 R 星內部的 Slack 聊天系統。但此人似乎從 Uber 那里獲取了不少信息。但無論此人的能力如何，被盜的內容應該頂多能把視頻里的東西復現一遍，完整遊戲是不可能了。
也沒法得到更多信息
還記得我剛才說的「營銷節奏」嗎？迄今為止，我還從沒見過哪次泄露事件能讓發行商改變宣發節奏，不管泄得多厲害都一樣。只要定好了什麼時候宣佈希麼東西，發行商就會按著計劃走。在 2015 年，有個泄密者泄露了斯派克·李要執導《NBA 2K16》劇情模式的消息，還泄露了三個封面球星中的兩個。結果 2K Sports（母公司也是 Take-Two）壓根理都沒理這事，直到一個半月以後，才按部就班地官宣了這些消息。
像這樣只按自己劇本演的公司還有不少。比如上個星期 CAPCOM 才終於確認了《快打旋風 6》18 個首發角色的名單，但早在 6 月初，人們就已經知道里面都有誰了。《MultiVersus》的角色陣容早在 3 月就被數據挖掘出來了，但華納兄弟遊戲還是按自己的節奏公佈消息。
和《俠盜獵車手 6》這件事最接近的，可能是不久前育碧遇到的狀況。8 月 30 日的時候，有人在 YouTube 上泄露了《刺客教條幻象》的重要信息（包括遊戲名），兩天之後，育碧承認了部分內容，但這主要是為了給幾天之後的直播活動預熱，反正這些消息本來就會在直播時公佈。
重點是，R 星不會像《白宮風雲》那樣，一看見泄露就開始發狂一樣想要自己掌握主動權。在 Reddit、遊戲論壇或者其他社交平台上持續發帖，也不會迫使這家公司公佈更詳盡的信息，或者進一步講解泄露的內容。
這不會改變最終的產品
盡管《半衰期 2》在發售前就被泄露了不完整的遊戲，但它的銷量大體上沒有受到影響，而在口碑上，這個遊戲最後成了 2004 年最佳遊戲之一，甚至也是有史以來最棒的作品之一。而《俠盜獵車手》系列是遊戲史上最值錢的系列。
雖然 Take-Two 週一的盤前股價有所下跌，但沒過多久就漲回了上週五的收盤價。路透社援引美國銀行分析師的評論稱，《俠盜獵車手 6》預計將在首發期產生 35 億美元的訂單額（即合同收入），後續還會再有 20 億。
在用「十億美元」當單位的時候，不管你對泄露視頻里的創意選擇有多少的挑剔，不管你有多麼吹毛求疵，都不會影響開發商的想法。這不是刻意泄露出來的東西，不是像某些陰謀論者說的那樣，是 R 星專門拿出來探探口風，看看人們對女主角或者一個更溫和的《俠盜獵車手》有什麼感想。這些選擇早就做好了，已經開弓沒有回頭箭。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無論從哪個角度解讀，這都算不上「透明度的勝率」。
對開發者造成了傷害
在彭博社今年夏天那篇報導中，有一個重點就是 R 星對「過度加班」的名聲很敏感，所以這家公司放棄了原本更加有野心的計劃，轉而選擇先推出基礎的遊戲，發售之後再持續更新。
尚未完成的工作就這麼被公之於眾，被人們挑三揀四，這無疑非常傷士氣——我已經在想像，如果我寫的草稿或者我和責編的對話被泄露出去，我會有什麼感受，盡管全都是無傷大雅的東西，但這還是讓我發憷。
自《碧血狂殺 2》於 2018 年發售以來，粉絲們對開發者的工作條件表達了很多正當、合理的擔憂。而在這次的事情里，如果我們太把泄露內容當回事，就會擴大，或者至少是認可，這件事情對開發者造成的傷害。
Take-Two 已經向投資者保證，他們已經採取措施降低此事的影響。而「加強信息安全管理」顯然不是一件會提高員工福祉的事情。比如說，R 星很可能會設立新的遠程辦公政策。
總而言之，我想說的重點是，這次泄露沒有告訴我們 R 星在以什麼樣的速度開發遊戲。沒有告訴我們女性職員在 R 星有什麼樣的境遇。也沒有告訴我們情況是否有所改善。但它很可能會讓情況變得更差。
編譯：Tony
來源：篝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