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秘》官網上《塔倫特日報》里 A Philosophickal Debate 這一欄的個人翻譯，用一場辯論介紹科技魔法對立的遊戲背景。

因為原本拿來遊玩《奧秘》的電腦壞了所以存檔消失，無法隨時與漢化版的名詞翻譯對照，所以一些專有名詞的翻譯可能會與遊戲里不同。另外「magick」因為是古語的「magic」，所以我也翻譯成了「魘樣法」，看著別扭的話請自行在腦內改成「魔法」。接下來要是有空的話，想繼續翻譯一些官網上的故事，當然要是有更專業的人打算接手，那更好。

正文

十月十七日，塔倫特——正如許多塔倫特人已經知道的那樣，我們城市的哲學協會最近就巫術科學的優點和成就與自然哲學及其追隨者進行了一場激烈的討論。

塔倫特大學的科學院院長西奧多·法拉第爵士站在自然哲學一方的辯論台上，而來自圖拉知識殿堂的博學嘉賓奧古斯特·西風大師則為巫術藝術辯護。

唉，由於本週早些時候發生的大規模騷亂，當時，這兩位博學紳士間發生的衝突引起了一場爆炸，燒毀了卡爾弗街的哲學協會講堂，所以這兩把寶劍的第二次交鋒是一次私人聚會。

出於安全考慮，這場辯論不對公眾開放。只有受到邀請才能參加。

盡管如此，親愛的讀者，我們沒有理由剝奪您近距離觀摩的權利！《奧秘畫報》被允許參加這場有價值和啟發性的辯論，我們在現場的記者記錄下了雙方爭論的每一個字，以供您的啟迪和消遣。

辯論開始時進行了介紹；雙方辯手都列出了他們的成就。就我們的法拉第教授而言，這些成就是眾所周知的，因為這位好先生為我們瞭解電學、化學和物理學做出了巨大的貢獻。然而，西風大師的清單也令人感興趣；我們一些比較警覺的讀者可能還記得他的名字，因為他最近正在為給魘樣法和其他黑暗藝術從業者的故鄉，圖拉城邦建立一個合適的大使館而努力。西風大師最近完成了對北部地區的訪問，參觀了靜水鎮、清水潭和其他工業區，並提交了一份改革派非常感興趣的關於該地區河流和小溪水質的報告。

開場白一過就迅速切入了正題。作為主辦城市的公民，法拉第教授被允許首先發言。

法拉第：歡迎我尊敬的對手回到哲學協會的大廳。希望一週的喘息時間能讓他有機會把他的智慧——和他的魔咒——更緊密地結合起來。

西風：我的智慧在此之前就是由我掌握的，好同事。然而，我的魔咒已經為這個場合收起來了。我像任何一個塔倫特人一樣無助地面對這個集會。

法拉第：這無疑意味著你有一把手槍藏在你的馬甲里！我向你保證，這樣的措施是沒有必要的。我希望能在不使用暴力的情況下證明科技對巫術的優越性。

西風：我真誠地懷疑是否有人會同意你的前提，除非你在我們面前揮舞你的眾多火藥武器之一！然而，我還是要為你的開場白做讓步。

法拉第：如你所言。那麼好：首先，讓我們注意，這場辯論是由一個非常真實和緊迫的公共安全問題引發的。魘樣法和科技，由於它們產生於相互矛盾和相互排斥的作用原則，當它們接近時就會抵消彼此的影響。任何力量的驟然消失——無論是自然的還是神秘的——都會產生爆炸性的、高度危險的後果。這一點已經被證明了，盡管是無意間的，當我正試圖把一台小型電動發電機帶入一個我尊敬的對手占據著的房間時，他不明智地選擇了在那個時刻嘗試魘魔法。

西風：讓我再次為這一事故表示誠摯的歉意。我可以說你的眉毛有重新很好的長出來了嗎？

法拉第：它們當然有。但是，讓我繼續：這種事故可能是相當致命的。最近在朱紅中央火車站發生的眾多事件表明，巫術的藝術從業者不可能被信任去遵守哪怕是最簡單的規則，而這些規則是為了保護普羅大眾而制定的。鑒於這種狀況，以及各地魘樣法從業者普遍不負責任的行為，若干法案已被提交給塔倫特立法機關，以求在城市范圍內完全禁止巫術。

西風：呸！你所謂的「規則」是沒有必要的，只要你不在這個城市里裝滿各種新奇而危險的裝置的話。你們在火車站張貼的警告還不夠明確和清晰。至於你所提議的法律，沒有比這更不公平、更錯誤的立法了！我很抱歉要反駁我尊敬的對手，但塔倫特的人們在他們的轄區內禁止科技的發展要比禁止魘樣法明智得多。

法拉第：一個荒唐的說法！這正是人們期望從一個魔法師那聽到的那種不合邏輯的廢話。在城市里禁用科技是不可能的。塔倫特建立在自然法則的健全原理之上，它的持續繁榮取決於各種機械裝置的使用。

西風：機械裝置？它們叫什麼來著：地獄般的毀滅引擎。

法拉第：我們都有點操之過急了，西風。在就此事進行辯論之前，我們必須就一些常用術語達成一致意見。

西風：很好。我想，我們將回顧我們上次達成的一丁點共識吧？

法拉第：請允許我對「科技」這一術語提出一個寬泛的一般性定義。在這次討論中，我們將稱「科技」為所有那些從科學應用中產生的有用工具、技術和工藝。

西風：稱這些技術為「有用的」是一個觀點上的問題！但除此之外，這個定義將通過，教授。我得提醒你，魘樣法的定義幾乎一樣簡單。魘樣法的實踐是一門藝術，而不是一門科學；科學和藝術之間的區別就是巫術和技術之間的根本區別。

法拉第：如果一個人採用科學的原理，他所取得的結果可以被任何人再現，不管他們的情況如何，只要始終使用相同的技術和工具。在追求技術的過程中，我們進行了許多實驗；任何實驗的結果必須是可重復的，才能被認為是有效的。一台機器必須建立在健全可靠的原理基礎上，否則它就毫無用處。

西風：哼！每台機器都是毫無用處的，教授。但讓我們為你這些有學問的同行們做個對比。任何藝術的從業者——魘樣法不過是眾多藝術中的一種——所取得的結果不可能是每一個人、每一次都能達到的。事實上，所施展的魘樣法越強大、越復雜，它就越獨一無二——其他法師就越不可能成功地復制它！

法拉第：然而，我們只要在城市的街道上走個十五分鍾，就能看到半打寒酸的魔法師表演同樣的戲法……

西風：你在塔倫特看到的絕大多數東西都不是真正的魘樣法，教授！這只是變戲法，是自以為是之人的小把戲；充其量你會從中看到一絲天賦，得以改變卡片上的油墨或憑空變出一束花。在真正的法師面前，這些可悲的偽裝者中的每一個都會嚇得濕褲子！

法拉第：我聽說，真正的法師在小型電動發電機面前偶爾也會這樣做，西風大師。

西風：我確實把一壺飲用水灑在自己身上了，先生。但我要提醒你，這是在我試圖挽救你剩餘的頭發時發生的！

法拉第：請不要讓我打斷你對可疑魘樣法藝術的演講，西風！我們都在聽，我向你保證。

西風：很好。總而言之：藝術實驗的結果完全取決於個人的天賦和能力。這不是一門科學。你無法精確再現任何巫術行為中使用的工具和技術，因為巫師使用的主要儀器是他自己的意志力。意志是我們內在的一種功能，由於每個男人和女人的內在都是獨一無二的，所以無法准確預測一個魔咒的確切結果。兩個法師可以施同樣的咒語，扔同樣的骨頭，燒同樣的薰香，但依舊會取得截然不同的結果。

法拉第：這正是問題所在！魔法並不比練習它的男人和女人更可靠。它的作用根據未知的公式而變化，我們發現它對技術設備的影響是不穩定的，除了它普遍有害這一點。

西風：是的。這是有原因的。我們再來看看意志，它是巫師實現其目的的力量。利用他或她的意志作為操縱杆，魘樣法從業者暫停了技術設備所依賴的相同自然法則，盡管這很短暫。

法拉第：我以前從沒聽過這樣的說法，但我發現你使用的比喻很非常有趣。這個想法可能有一些價值；無疑在我所聽過的，關於這種普遍觀察到的現象的解釋中，這是說得過去的一個。

西風：巫師意志的力量創造了，這麼說吧，一個效應場。在這個場的半徑范圍內，自然法則的普遍原理並不嚴格適用。它們根據巫師的指示被改變，以利於他或她自己。

法拉第：從而破壞了依靠自然法則運行的機器！是的，很可能就是這種情況。當然，像所有與魘樣法相關的理論一樣，這很難證明。總的來說，你必須同意，科技遠比魔咒技藝可靠——尤其是作為保障普羅大眾繁榮的手段。

西風：法拉第教授，科技給塔倫特帶來了些微的繁榮——但代價是什麼？

法拉第：我聽不懂你的意思，西風大師。

西風：但你當然可以。還是說你認為科技的好處已經平等地落到了所有人身上？當一些人因為技術的使用而繁榮興旺——例如你自己，以及那些通過參加「哲學協會」的會議來當作消遣的富有紳士們——這個城市的其他人卻因它而蒙受了可怕的損失，這難道不是更真實的嗎？

法拉第：如果你有什麼具體的觀點，先生，請不要吊我們胃口。我迫不及待地想聽你解釋你剛才的侮辱，這不僅是對我自己，也是對我們尊敬的東道主的侮辱。

西風：我沒有過分地侮辱任何人。我只是說：教授，在我們上次見面的時候，每個人都對你支持科技的論點印象深刻。我對你為快樂塔倫特所描繪的壯麗畫像有些將信將疑，然而，它的工業和進步確實散發著光輝。在我們上次辯論之後的一週里，我對這座城市及其周圍的郊區進行了一次相當徹底的參觀。

法拉第：那麼毫無疑問，你已經見識過了許多奇跡。鐵路、鋼鐵廠和紡織廠，生產每一種商品的工廠！我們的商店充斥著各種類型的商品，幾乎一切都是由機器製造的。也許你甚至看到了為工業博覽會而打造的一些展品，或尊敬的李林塔爾先生在肯特的場地上展示的空中滑翔機。

西風：我見識過這些奇跡，也見識到了許多其他的奇跡。事實上，有時我幾乎會為塔倫特人發明物的美麗和力量而感到不知所措。照亮你們街道和家庭的煤氣燈給我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盡管當我靠近它們時，它們似乎變得並不那麼明亮了。

法拉第：科技帶來了這些奇妙的東西，那麼你又能找到它的什麼缺點？

西風：只有這一點——科技每賦予這個城市一份豐盛的禮物，我都看到它帶走了同樣珍貴的東西。每有一個人發了財，都有一百個人變得窮困潦倒。每有一位在他的「俱樂部」煤氣燈下享受美食的紳士，都有十幾個孩子在街上乞討麵包。

法拉第：荒唐！科技一直是窮人的福音。我們的工廠雇用了數千人！

西風：是的，你們雇用了數千人——但從事什麼工作？你見過塔倫特的製造業人口嗎，教授？你的「就業」正在毀滅他們。我曾在你們的一家大棉紡廠度過了一整個工作日；這很有教育意義。我對獸人種族沒有什麼好感，但即使是我的精靈弟兄中脾氣最暴躁的人也不會讓他們遭受這種折磨。

法拉第：啊，是的，賺取公平薪水的折磨！我們都知道，在精靈社會，獸人或半獸人是多麼受歡迎。當然，任何工作，無論多麼艱難，都會比被放逐或死亡要好得多吧？

西風：是嗎？在看到你的工人為了得到這種「公平薪水」而必須忍受的東西之後，我認為這個問題遠沒有解決。

法拉第：胡說八道。他們在工廠里被要求做的工作僅僅是非常輕松的。

西風：是的，也許它是輕松的——如果用三四分鍾的勞動時長來衡量的話。但是，這些工人必須以站立的姿勢，在你們工廠的有毒空氣中持續工作十三個小時！在這期間，工頭給他們的休息時間不超過十五分鍾。這個房間里最結實的人也做不到這一點，即使他在這整段時間里什麼都不做，只是站著把針插在針墊上。你們中的任何人都會被這種壓力吞噬！然而，當你把這份工作交給兒童——最稚嫩的兒童時，你還敢說這是「輕松」的工作？

法拉第：對一個外鄉人來說，這可能很嚴苛，西風大師，但事情就是這樣。半獸人必須被教導工作的價值，並遠離惡行。他們在磨坊和工廠里的工作讓他們學會了勞動的價值。他們努力工作的最終結果是什麼？他們沒有造成任何麻煩，而且老老實實地過日子。他們是正直的公民。

西風：不，先生，他們不是「正直的」。在你提到的這些勞動的巨大壓力下，他們變得發育不良、殘廢、畸形、無用。我說出的是我所知道的——我陳述的是我所看到的。

法拉第：我不是獸人體格方面的專家，西風大師！但如果你不滿意他們的外表，這反而更應該歸功於他們種族普遍的醜陋和野蠻的性格，而不是他們被賦予的工作吧？無論如何，你必須承認，工人待遇是一個社會工程學方面的問題，而不能歸咎於科技！圖拉社會沒有採用科技……但它肯定不是完全不存在不公正的現象。

西風：「社會工程學」——這是一個我以前沒有聽說過的術語。用這個詞來形容你們塔倫特的日常良知缺失是多麼貼切啊！我向你們保證，圖拉社會不需要你們的「工程學」。在我的家鄉，每個人都有一個基於他或她自己成就的地位。我們的造詣是通過使用我們與生俱來的能力公平地獲得的——那些自我們出生起就被鼓勵發展的先天能力。

法拉第：隨你怎麼說。那麼，為什麼我自己的塔倫特大學和塔倫特的理工學院每天都有大量來自圖拉的幻想破滅的學徒呢？

西風：我無法回答那些散漫放縱的人，他們顯然缺乏完成學業的堅強性格!

法拉第：我不覺得我的任何一個新學生缺乏堅強的性格，西風大師。也許你想說的是，他們缺乏耐心——完成你提到的學業所需的巨大耐心。

西風：你可以給一個門徒成為巫師大師必須具備的美德起任何名字。這些學生缺乏這種美德。

法拉第：很好，西風大師，我將給這種美德一個名字：長壽。我的一些學生放棄了知識殿堂，在僅僅十年的挫折之後就來到了我這里；另一些學生則掙扎了二十年甚至更久。我一再聽到的抱怨是，他們的圖拉大師從來沒有考慮過人類相對短暫的壽命，往往會因為任性的心血來潮而耽誤他們許多年。

西風：掌握魘樣法取決於對自己的掌握。耐心是法師可以培養的最偉大的美德！如果這些傢伙缺乏耐心，他們的失敗應該不會讓任何人感到驚訝。

法拉第：但我確實覺得很驚訝，考慮到這些門徒在我們自己的教授給他們一個公平的機會時表現的是多麼妙不可言。也許僅僅四十年的學習對一個精靈來說不算什麼，他將從這一考驗中畢業，在遇到他的造物主之前，至少再練習他的藝術一百六十年。對人類來說，同樣的四十年占據了他生命中的絕大部分時間。即使是我們中最強壯的人也很少能活過八十歲。

西風：你們物種的缺陷不是我的錯！人類很難掌握藝術，卻易於掌握技術，這並不表明魘樣法是低劣的。相反，這證明了魘樣法的優越性!

法拉第：圖拉為自己的「優越性」大聲疾呼，就像他們一直以來所做的那樣；但人們發現他們這一主張的證據有多少點難以獲得。

西風：胡扯！證據就在你身邊。看看你們中的大部分人生活在多麼悲慘的環境中。看看他們中有多少人被你們偉大的機器弄成了殘廢，被你們礦場和工廠的邪惡溶劑所毒害，或者在鐵路事故中受傷——這些事故發生時往往沒有一個方便的法師在附近承擔責任。

法拉第：這樣的事件很罕見。在任何情況下，考慮到科技給絕大多數人帶來的巨大利益，這些都是小事。

西風：教授，你還沒有展示出任何令我滿意的巨大利益。在任何情況下，代價都極度高昂。我不知道後人是否會感謝你砍伐的每一片廣闊森林，蹂躪的每一座山，褻瀆和消毒的河流，用煤煙和煤渣使每一寸空氣都變得無法呼吸？

法拉第：他們可能對我們為進步所付出的代價不以為然，西風大師。但我毫不懷疑，他們中的許多人將明智地感謝我們將嬰兒死亡率降低了十倍。他們可能還會停下來感謝我們在衛生和醫學方面取得了如此多的巨大進步，感謝我們將識字率提高了一百倍，感謝我們為後人提供了通過努力工作和奉獻來改善自己生活狀況的希望。

西風：根據我的經驗，塔倫特人聲稱的這種「社會流動」是一種幻影。現在的普通民眾比一百年前更加不幸；我站在清楚知道的立場上。

法拉第：你說是幻影？但我卻站在這里，出生在一個普通鐵匠家庭的兒子，現在是一位傑出的自然哲學教授。社會流動不是幻影，西風大師，但魘樣法時代正在迅速成為幻影。我祈禱你能找到其他的職業，當奧秘大陸最後一絲魘樣法的火花熄滅的時候。

西風：如果那一天到來，教授，你會比我更難過的！一個沒有魘樣法的世界毫無價值。你祝我好運；我也祝你好運，並祈禱塔倫特能在盲目而虛榮的未來之路上倖存下來！

來源：機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