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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里的顏色為什麼要這麼搭配

2023 年 3 月 23 日

人有視覺、嗅覺、味覺、聽覺、觸覺五感，但似乎只聽說過「人是視覺動物」這種說法。想想也比較容易理解，五感當中最為直觀的就是視覺——在絕大多數情況下，視覺是人類認識事物最快速的方式，即看到了什麼。

人眼是個很復雜的系統，視覺信息中也包含了大量的信息。人類經歷了漫長的社會化進程，現如今，一些對於其他動物可能毫無意義的顏色、符號和形狀的組合對於人類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比如大家都知道紅色的十字符號可以表示醫療，紅黃綠三色的燈是交通信號燈等等。

除開這些被賦予了特殊意義的組合，視覺信息中的「顏色」這一項比起形狀和符號，可以更直接的引起觀看者的注意。在電子遊戲當中，顏色的應用是很重要的一個部分，特別是早期剛剛進入彩色畫面，還是8位機像素畫面的時候，要在有限的空間和畫面里面表達出易於識別的信息，選擇使用什麼顏色也就成了很關鍵的一點。

有些日常生活中大家習以為常的事物可以就用原本的顏色來表示，比如綠色是草地、森林，深藍色是海洋湖泊，黑色是夜晚等等。而對於一些「非直觀」的表達，用什麼顏色好就成了一個難題了，但我稍微回想了一下早期遊戲的一些用色方案，印象中還有挺多「墨守成規」的用色規則，究竟是大家都想到了這一點，還是說有第一個人想出來以後大家都跟著學呢？其中會不會有一定的科學依據呢？

這篇文章我就想嘗試通過反推的方式來解析一下遊戲中一些固定配色究竟是怎麼形成的。不一定對，也就圖一樂。

自古紅藍出CP

最早看到這句話是在早期的動漫論壇里，當時是有人發現動畫里的CP很多都是一個紅發，一個藍發，這點在80-90年代喜歡用各種發色的老動畫里確實得到了很多驗證。

說回遊戲方面，紅白機里面有很多可以雙人同屏玩的遊戲，小時候和小朋友就最喜歡玩這種可以一起通關的遊戲了。在絕大部分此類遊戲中，1P和2P是完全相同的造型，就只能通過顏色來區分了。大家想一想，印象中1P2P都是什麼顏色？

稍微回想一下最經典的那幾款遊戲，應該就發現了，紅藍是最常見的配色。那麼問題來了，WHY？

第一個用這種配色的遊戲考證起來比較麻煩，於是我嘗試在現實世界中尋找這種紅藍配色的來源，而且一定要比紅白機出現的1980年代還要早。實際搜索的過程其實並不繁瑣，稍加思考和搜索以後，一個很常見的紅藍配色案例出現了——戰爭沙盤推演。

那麼繼續搜索戰爭沙盤，根據查到的信息，最早進行沙盤標圖作業的是古羅馬軍隊，他們率先在沙盤上使用了紅色和藍色來表示敵人和自己。他們認為藍色代表勇敢和忠誠，紅色代表血腥和暴力，所以選擇用藍色代表自己。（這點在國內倒是相反的，想想紅色在我們這里的特殊意義，也不難理解）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於信息比較敏感的原因，我竟然在網上搜不到常見的那種沙盤。不過相信大家應該都在遊戲或者影視劇里看到過這種東西，我就不放圖了。

如果用人眼結構和可見光譜來分析一下的話更容易理解為什麼紅藍會成為最主流的對比色存在。人眼的視網膜上有兩種視覺細胞，用來判斷光強弱的杆狀細胞和用來判斷顏色的錐狀細胞。錐狀細胞中有三種細胞，分別可以接收紅、藍、綠三種顏色的光，也就是光的三原色。

我們所看到的物體的顏色，其實就是物體表面反射的光到達我們眼睛以後被三種不同細胞接收以後混合出來的顏色。具體來說就是白光經過棱鏡色散以後，波長為400-760納米段的光，也就是從藍色到紅色的那一段。相比混合出來的顏色，單獨的紅、藍、綠是最容易被接收和注意到的顏色。

那為什麼一定是採用紅藍，而不是紅綠或者藍綠呢？藍綠比較好解釋，對比不夠明顯。而紅綠其實也是比較明顯的，交通信號燈就是採用的紅綠對比，遊戲中也有採用紅綠配色的案例。比如《赤色要塞》就是1P綠色，2P紅色。早期英雄聯盟的敵我雙方也是紅綠配色。

但紅綠配色有個問題，那就是對於紅綠色盲或者色弱人群來說很不友好。紅綠色弱、色盲也是一個很復雜的機制，簡單地來說就是單獨的紅色或者綠色可以識別出來，但紅色和綠色混雜在一起的時候，就會比較難以分辨。所以，紅藍成為更常見的對比配色也算是理所當然。

不過現在很多遊戲對於各類人士也都有充分考慮，不少遊戲都有「色弱/色盲模式」，會將紅綠配色更改為其他更為容易識別的顏色。其實現在的交通信號燈里面，很多也在綠燈里面添加了藍色。

當然，也還有一些更特殊的配色方案。比如日本，源平之爭中源氏家族使用白旗，平氏家族使用紅旗。受此影響，對抗時更習慣於紅白分隊。無論是運動會或是體育比賽，還有大家更熟悉的紅白歌會，都一直採用紅白分隊。遊戲中也有使用紅白來體現這種「宿命對抗感」的，比如快打旋風中的隆和肯，小時候就喜歡叫他們「白摸」、「紅摸」。

哇！金色傳說

對於如今的玩家來說，裝備顏色從「白→綠→藍→紫→橙」是一層一層遞進的關系已經成了一種共識了，加上各類抽卡手遊基本也沿用了這種顏色識別系統，大家看到橙色都會忍不住心中一陣狂喜。那麼問題又來了，WHY？

很多人知道是暴雪的《暗黑破壞神》將這種「通過顏色來區分裝備稀有度」的系統發揚光大的，誕生了「白→藍→黃→暗金」裝備體系，2代又新增灰名帶孔和綠色的套裝。其實早在《暗黑破壞神》之前就有一款古早遊戲通過顏色來區分不同的裝備了，這遊戲叫什麼名字我已經忘記，之前在某處看到過，不過在這篇文里這並不重要，我們繼續往下說。

到了《魔獸世界》時期，基本就確立了「白綠藍紫橙」的這個體系，再到《爐石傳說》和《鬥陣特攻》，基本簡化成「白藍紫橙」四色等級。在暴雪嘉年華中曾經有人向《魔獸世界》總監J.Allen Brack提問「為什麼頂級裝備是橙色」，遺憾的是J.Allen Brack也並不知道當初為什麼設計團隊會這樣選擇。

既然有人這麼設計，那麼一定有其中的道理。這種顏色區分的出現是為了區別「稀有度」，那麼就從現實世界入手去思考什麼可以代表稀有度。我第一個想到的是貴金屬，黃金白銀作為一直存在的通用貨幣，正是因為它的稀有度，而且東西方都是這樣。最為稀有的黃金「橙」色也確實是這套體系中最高級的顏色，但藍色和紫色該怎麼解釋，也沒有藍色和紫色的貴金屬啊。

除了貴金屬以外，寶石也是一種稀缺資源，寶石就有很多色彩了，既有我們想要的藍色藍寶石，也有紫色的紫水晶，但怎麼得出紫色比藍色稀有的結論的呢？搜索一番後發現，寶石分為了「五大寶石」和「其他寶石」，「五大寶石」包括鑽石、紅寶石、藍寶石、祖母綠、貓眼石……這也沒有紫色啊。而在多個「世界上最稀有的寶石」搜索項下，紫色、藍色、紅色的寶石都有，我無意去做專業的調查研究，不過就我看到的這幾篇文里統計而言。最稀有寶石的成色當中，確實紫色和藍色的出現頻率大於紅色綠色。也就是說，在「寶石」這個項目下，藍色紫色確實顯得更為稀有。

那麼紙幣呢？一番搜索之後，我還真找到了國外網站做過的一個關於紙幣用色的調查。英國金融網站Money.co.uk對各國的紙幣進行了一次研究調查。他們整理了157個國家和地區中的流通貨幣，歸納了各國紙幣的代表色等信息。

灰色17%，藍色14%，紫色10%，橙色4%。雖然這里的使用頻率並不代表較少被使用的一定是用在大面額上。不過根據日常使用習慣來推斷的話，使用頻率較高的一般也是面額較小的部分和面額最大的那一種。參考意義不大，但又跟我們想要的結果一致，也只能說是巧合吧。

又或者說不定根本也就沒有什麼嚴格的來源或者根據，就是當時的設計團隊隨意構思出來的，然後團隊里面的人投票決定也說不定呢？遊戲界這類「隨意」想出來的點子成了經典的也不算是個例了。

「毒」到底該是綠色還是紫色

在一款RPG遊戲中角色中毒的時候，會以什麼形式來表現呢？從紅白機時代過來的玩家應該會第一時間想到「頭上冒泡泡」，但對於泡泡的顏色上卻有兩種使用頻率都很高，紫色和綠色，那麼哪一種才是最符合現實的顏色呢？

我們還是從現實出發，一般情況下，說到中毒會第一時間想到食物中毒和被動物/昆蟲咬傷中毒，動物/昆蟲咬傷中毒比較符合遊戲里面被怪物攻擊以後中毒的情況。那麼搜索一下「世界上最毒的動物」看看——

在一堆營銷號的「世界上最毒的十種動物」文里面，有幾種經常出現的：藍環章魚、箱型水母、眼鏡王蛇、以色列金蠍、河豚。無論哪一個都和綠色或者紫色沒有關系…，反倒是藍色的還不少……

想到早期遊戲這些中毒圖標很多是日本遊戲里出來的，我嘗試去搜索了一下日本境內最毒的動植物。在一篇介紹日本有毒植物的文章里倒是確實看到了不少紫色的有毒植物。

這麼看來，在日本人眼中，紫色=有毒或許是一個比較普遍存在的共識。再從中毒圖標來反推一下，紫色中毒圖標一般是冒泡，指的應該是沼澤類的地形，走進毒沼澤就開始持續掉血的記憶開始攻擊我……這恐怕要歸功於《勇者鬥惡龍》系列在這方面開先河的強大領導力作用。至於為什麼不用綠色代表毒沼澤？那就沒法和草地區分開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