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策略遊戲《信長之野望》系列迎來了它的40周年紀念，接下來的兩周，《Fami 通》編輯部將回顧該系列的歷史，探索其受到眾多粉絲喜愛的魅力。在第一期中，我們將為大家帶來該系列的締造者シブサワ･コウ（澀澤光）的采訪，他至今仍會以總製作人的身份參與到作品的開發中。本次《Fami 通》編輯部向打聽到了《信長之野望》誕生的契機、在40年歷史中大放異彩的高光時刻，以及令人好奇的未來規劃。
シブサワ･コウ（澀澤光，文中簡稱為澀澤）
他是日本頂尖的遊戲創作者之一，也是光榮特庫摩控股株式會社的總裁，創造出了包括《信長之野望》和《三國志》系列在內的眾多經典策略遊戲。澀澤光真名襟川陽一，從慶應義塾大學畢業後，他成為了一名上班族，後又選擇繼承家族的染料生意，並於1978年創立了光榮公司。自從妻子惠子送給他一台個人電腦作為禮物後，便開啟了創作遊戲的道路。他製作的第一個遊戲是《川中島合戰》，於1981年發行。澀澤光是他給自己取的筆名，來自於襟川先生最為尊敬的日本資本主義之父澀澤榮一，以及公司名稱光榮。
光榮公司創始人，《信長的野望》系列製作人澀澤光（襟川陽一）
管理者思維激發出的領地經營要素靈感
—— 祝賀《信長之野望》誕生 40 周年。回顧過去，您有什麼感受？
澀澤：說實話，我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因為我最熱愛的遊戲就是我的工作，所以我很享受每一天的時光。最近我都是早上 5 點起床，然後就一直玩《信長之野望霸道》直到不得不去上班，下班後我會玩目前正在開發的遊戲，回家後再玩自己感興趣的遊戲，我真的是一個重度遊戲上癮者（笑）。
—— 最近在熱衷玩什麼遊戲？
澀澤：《臥龍蒼天隕落》，這是一個需要集中精力才能推動的遊戲，所以我總是一不小心就玩到了半夜。
—— 與遊戲相伴而行的澀澤先生，是什麼讓你在遊戲生涯中決定創作《信長之野望》？
澀澤：首先，這一切都始於 1981 年，當時我製作了一款名為《川中島合戰》的遊戲，它的特點只有武田家和上杉家之間的「戰鬥」，我原以為能賣出 100 份就不錯了，沒想到竟然賣出了 10000 份。這讓我意識到了以戰國時代為主題的遊戲的受歡迎程度，並且我還收到了很多玩家的反饋，他們希望在遊戲中加入更多不同的戰國武將。我自己也想更深入地描寫戰國時代的大名，因為他們除了打仗之外，還會從事各種活動，比如參與內政、戰略、外交和人事事務等，這一切便是《信長之野望》企劃誕生的契機。
—— 系列作品的內容確實證實您剛剛所言不虛。
澀澤：這就是為什麼《信長之野望》也算是一款經營管理遊戲，作品還原了戰國時期的大名們真正會做的事情，這就是《信長之野望》誕生的目的。我自己既是遊戲創作者，也是公司總裁，所以我和大名一樣，日常會需要處理人事調動和公司經營管理等不同類型的工作，這些經歷也影響了作品的方向。
—— 為什麼在眾多大名中選擇織田信長？
澀澤：因為我很喜歡他（笑）。雖然日本人總是傾向於同情弱者，但信長是一個非常受歡迎的人物，所以以他為故事的中心也就是順水推舟的事情。
—— 除了管理領地之外，你還發明並開創了一些新的系統。
澀澤：在《信長之野望》中，武將的武力值、智力、能力和性格都是以數值的形式表現出來。 這種方法最初存在於棋盤遊戲和桌遊 RPG 中，我認為《信長之野望》是第一個使用這種方式的電腦遊戲。
—— 順便問一下，有多少人參與了初代遊戲的開發？
澀澤：當時只有兩個人，我是製作人兼策劃，還有一個程式設計師。順便說一下，《川中島合戰》是我一個人開發的（笑），花了差不多一個多月，記得《信長之野望》的開發花了兩到三個月。當時的遊戲畫面是由現任會長襟川惠子製作的，她是多摩美術大學的畢業生，所以美術相關的部分都是她負責美術，讓生賴范義繪制插圖也是她的建議。
玩家的心聲與員工的熱愛是作品保持生命力的源泉
—— 自從擔任總製作人後，你是以怎樣的形式參與遊戲的開發工作？
澀澤：《信長之野望》所有的作品都是這樣誕生的：在最開始我會和負責的製作人、導演和主要策劃人進行一系列的會議，以確立「核心」的遊戲樂趣。除了最初的部分，我也會在開發過程中檢查 alpha、beta 和最終版本，主要是為了檢驗是否能夠感受到最初設想的遊戲樂趣。如果不符合預期，無論此時進行到了什麼階段，我都會要求他們重做這個部分。
—— 原來你們是通過一遍又一遍的檢查來保持遊戲高水平的質量。
澀澤：這正是《新生》花了這麼長時間才發售的原因。實際上，我們很難調整使用了 AI 的系統的平衡。在以前的《信長之野望》系列中，AI 主要是為玩家所扮演的戰國大名的敵對勢力制定戰略和戰術。而在《新生》中，我們決定不僅在敵人身上設定 AI，而且還用於玩家所控制的武將。我們設計了一個讓角色建言獻策的系統，但卻在嘗試運行後發現，我們無法在過多的建議和反對聲音不足之間找到合適的平衡點，因此不得不多次重新調整 AI，花費了大量的時間。
—— 我實際遊玩的時候感覺挺不錯的。
澀澤：比如說，當你有一個像秀吉（羽柴秀吉）這樣的優秀家臣時，他就會不斷地進行有效的獻策，讓你快速進步。另一方面，如果你缺少一些中低等級的人才，可能就很難獲得優秀的獻策，導致遊玩受阻。比如你可能會受到對手先下手為強的攻擊，或者在外交上無法遊刃有餘地應對……
—— 我樂觀地認為這是對我能力的考驗，但它讓我深刻意識到擁有合適的人才是多麼重要。
澀澤：《新生》還加入了新的元素，比如新的國眾等，所以調整就更加困難了。因此，雖然租後我覺得我們已經創造出了一個很好的作品，但仍有許多我們還想嘗試的事情，所以大家可以期待下一部作品。
—— 你也有參加《霸王傳》之後的作品中出現的《威力加強版》的開發嗎？
澀澤：《威力加強版》比較特別，雖然我會把固定的編輯元素交給他們去做，但具體追加哪些劇情的內容還是需要我參與討論。比如前幾天 NHK 的《歷史偵探》節目中出現的新的「北關原」就是很有意思的新思路，如果能夠加到某部作品里就太好了。
—— 在過去的 40 年里，你們有意識地改變了什麼，又保留了什麼沒有改變？
澀澤：到目前為止，我們已經製作了 16 部作品，首先我們會有意識地滿足玩家的要求和期望。42 年前《川中島合戰》收到的意見促成了《信長之野望》的誕生，而大家對《信長之野望》的期望也會對該系列的後續作品產生巨大影響。最重要的是，我們從大家的聲音中得到了很多有助於開發的能量，這一點並沒有改變。如果站在變化的角度看，有許多員工自加入公司以來就嘗試各種挑戰的野心，我們希望能以這些野心為突破口，努力實現目標。
—— 在過去的 40 年里，遊戲系統、視覺效果等方面有許多重大變化，其中最令人難忘的變化是什麼？
澀澤：首先是在《戰國群雄傳》中首次引入武將家臣，讓玩家扮演戰國時期的武將的體驗變得更加現實。我們還在不斷完善這部分的體驗，《新生》的武將數量就多達 2200 名，但我們還是經常能收到增加全國各地的武將的請求（笑）。另一個重大變化是在《天下創世》中首次引入了 3D 表現。這個技術是會隨著硬體性能和開發環境的發展而發展的，因此我們打算繼續應用在未來的地圖和事件演出的製作中。另外就是在《大志》中引入了「目標達成型」的人工智慧，支持武將以更加個性化的方式行動。通過給每個武將下達「大目標」、「中目標」、「小目標」3 種不同的行動方針，我們可以賦予武將更多個性。這一點在《新生》中得到了進一步的提升，玩家操作的武將的行動也導入了 AI 系統。
生賴范義與菅野洋子為遊戲增添了無可比擬的色彩
—— 在過去的40年里還誕生了許多衍生作品，其中哪些作品給你留下了特別深刻的印象？
澀澤：我花了很多時間和精力玩《信長之野望Online》。當時，我們想成為日本第一個推出網路遊戲的公司，所以我們在1999年開始開發，計劃在2000年初推出。然而，隨著我們在遊戲平衡和其他問題上遭遇的困難，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最終我們在2003年完成了這個遊戲。遺憾的是，網游第一槍還是被《最終幻想XI》奪走了（笑）。在遊戲發布後的大約兩年時間里，我每天從晚上10點玩到凌晨2點，而且我玩的是女性陰陽師。網路遊戲非常有趣，因為很多人都聚集在一個伺服器上玩同一個遊戲。互相幫助、互相合作作戰的風格很契合日本人的性格。最近我每天都在玩2022年12月1日發布的《信長之野望霸道》，大家也一定要試試。
—— 或許我們也曾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與澀澤光爭奪過霸主！另外，《信長之野望》在遊戲之外的領域也有展開合作，其中是否有你認為非常有趣的項目？
澀澤：我們授權了各種各樣的項目，但我認為最有趣的是音樂劇。作曲家非常喜歡《信長之野望》，編寫了所有的歌曲。說實話，我很驚訝（笑）。
—— 音樂也是為原作增色不少的重要元素。
澀澤：我們真的很幸運，居然在初期就能由菅野洋子負責作曲和編排音樂，創作出了許多佳作。4月8日將有一慶祝澀澤光 40周年的音樂會，我們計劃用管弦樂隊演奏菅野女士早期創作的許多名曲。
—— 與音樂同樣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還有武將們威風凜凜的插圖，特別是生賴范義繪制的實體版包裝，讓人有種過目難忘的沖擊。
澀澤：生賴先生的畫作最令人稱奇的是，每個武將仿佛都充滿了感情，整個畫面盪漾著一種緊迫感，雖然是二維的畫面，卻充滿動態和戲劇性。我們非常高興能夠與像菅野女士和生賴先生這樣的對象合作。
—— 你最初是怎樣聯繫到菅野女士和生賴先生的？
澀澤：不僅是《信長之野望》，當我想要委託他人繪制包裝插圖時，我會先列出了一份曾繪制過書籍封面等作品的插畫師名單，並選擇最符合我風格感覺的人。就生賴先生而言，《星球大戰帝國反擊戰》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認定一定要請他來畫。公司的會長襟川惠子負責洽談合作，她二話沒說就接受了這個請求。盡管光榮當時是一家小公司，但他們似乎很喜歡《信長之野望》的概念。和菅野女士的相識是因為當時有一家叫 Alpha Music 的唱片公司，是由村井邦彥（他當時是我的大學學長）成立的，公司總監千裝敏夫告訴我，有一個早稻田大學的學生製作的旋律很不錯，我應該嘗試用它製作遊戲音樂。他給我寄了一盤演示帶，那是一首非常好的歌曲，於是我立刻委託她創作音樂。
—— 最後，請告訴我們您對《信長之野望》40 年後的設想。
澀澤：《信長之野望》最初是作為一個歷史策略遊戲起步的。另一方面，我們也有很多粉絲在玩網絡對戰遊戲 《信長之野望Internet》和 MMORPG《信長之野望Online》。去年年底，我們還發布了一款新型智慧型手機策略遊戲《信長之野望霸道》。今年，我們計劃挑戰製作全新的遊戲類型，應該很快就會宣布，希望這部作品能提供一種與過去不同的娛樂形式。
原作者：Fami 通編輯部 翻譯：SR貓柳 編輯：熊貓命
來源：篝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