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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奇幻丨尖耳·十七

拉雲在房間角落點了一個鼠尾草的薰香,整個屋子里都有很好聞的味道,原先的霉味一掃而光。克索那人居住的地方總會有特殊的氣味:煙味、薰香味、蔗糖香氣,象徵著克索那人的三大支柱產業。並不寬敞的房間里卻干淨明亮,東西也都歸置的整整齊齊的,伊莉莎本來憂郁的心情一下子舒暢了許多。

「我們可以擠在一塊兒,這樣晚上還能聊聊天。」不等伊莉莎反應,拉雲又說,「我去幫你把箱子拿進來。」

她像一陣風一樣出去了,再回來時手里提著伊莉莎的兩個箱子。

「很沉吧?」伊莉莎頗為不好意思。

「不會。」拉雲笑著回答。她把箱子在窗戶下邊放好,像在書架上放書一樣將它們對整齊,又打開了旁邊自己的箱子,拿出了一個圓形的小鐵盒,遞給伊莉莎,「吃糖。」

小鐵盒上印著「納里諾拉」的牌子,那是拉雲的姓氏,也是她家糖果廠的名字。鐵盒比想像中的輕,里面裝的糖已經不多了。

拉雲自己先拈起一小塊:「這些都是我自己從家帶來的,爸爸說想家的時候就吃一顆。我走的時候帶了五六盒,本來還想叫家里再寄來呢,現在倒好,我自己回去了。」

她剝開糖紙,將糖果對著陽光看。「真好,」她說,「這麼通透,像寶石一樣!學姐要不要給你弟弟也拿一點?」

伊莉莎看了看盒子里不多的糖果,問:「可以嗎?」

「當然可以。」拉雲眯著眼睛笑。

「你覺得他人怎麼樣?」伊莉莎隨口問。

拉雲笑得狡黠:「這是要撮合的意思嗎?」

伊莉莎本只是隨意一問,沒想到拉雲回如此回答,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拉雲自己說:「等到了克索那,我希望好好認識一下。目前對他印象不錯。哎呀哎呀,那樣的音樂家,哪有女孩子不喜歡的?」

拉雲坐了下來,尾巴翹的高高的。她眼珠子轉了轉,又說:「不過你可以不和他講嗎?他害羞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我想多看一段時間。」

可愛?伊莉莎從不覺得這個詞可以用來形容伊卡斯特。在她心中伊卡斯特一直是一個比較靦腆,甚至有些不太合群的人。不過既然拉雲這麼說,伊莉莎自然是笑著答應了。

她下樓退房,路上反復地把伊卡斯特和拉雲聯想在一起。兩個人似乎還挺適合的?

伊莉莎把自己的房間退了。老闆覺得她既然用了就得交房錢,而伊莉莎則覺得自己都還沒躺上去呢,只是掀開了枕頭而已,為此兩人爭論爭論了一番,最終伊莉莎還是付了一半房錢。

晚飯的時候大家分開來坐。五位中年人坐在一桌,四個年輕人坐在一桌,大家都覺得這樣的安排很好。店里陸續又有其他人住進來,有一些是布里卡亞大學的師生,大家在這看見熟人都覺得親切,但實在說不上是高興:他們本不用在這里見面的;有些人在學校本來有些不對付,到了這邊竟也成了朋友,畢竟患難與共了。

晚餐是熏腸和土豆,搭配一點蘑菇湯。粗獷的烹飪風格很有鄉村的特色。食物說不上多難吃,但也絕對不算好吃,大家餓的厲害,很快就吃完了,閒聊起來。年輕人之間總是熟絡的很快,大家聊了幾句,又玩了點簡單的小遊戲,氣氛熱烈。

「怎麼又是我輸!」拉雲把紙牌丟在桌子上,雙手托著下巴咕噥,又看向伊卡斯特,「要不我們先休息會,你彈會琴?」

拉雲期待的目光比一旁的蠟燭還炙熱。伊卡斯特的臉有些發燙,他低著頭不敢看她,卻強撐著不表現出來,扭著頭問其他人:「你們想聽嗎?」

「當然可以。」伊莉莎說。她指了指壁爐旁的角落,「你看那兒,那有給吟遊詩人准備的位置。你去和老闆商量一下,給大家彈點什麼。」

伊卡斯特去櫃台那邊說了幾句話,又上樓把琴拿了下來,坐到了那個位置上。精靈族的鄉野間經常有吟遊詩人來表演,精靈族對於音樂家、詩人總是相當尊重。見有人坐上了那個位置,嘈雜的酒館里漸漸安靜下來。在座的有一些布里卡亞大學的學生認出伊卡斯特就是遊行時站在車頂彈琴的那個人,還沒等他開始表演就先歡呼著捧場。

「聽點什麼?」伊卡斯特問大家。

「《村子里來了個鼓手》!」有人點。其他人附和。

伊卡斯特調了調弦,開始彈奏。樂曲歡快輕柔,有的人用指節跟著節奏敲桌子。伊莉莎對拉雲說「你也來試試,這是我們族傳統的曲目了!很好玩的!你看,『咚、咚咚、咚、咚』,很簡單的。」

拉雲也跟著敲起來桌子來。顧客們都跟著敲擊起來,整個酒館洋溢著歡樂的氣氛。有的人坐在椅子上跟著節奏扭動身子,有的人笑,有的人歡呼,一切都編織在那有節奏的「咚咚」聲中。當表演結束的時候,大家都報以熱烈的掌聲。在這樣的日子里能笑出來實在不易。

拉雲貼到伊莉莎耳朵旁「他太厲害了!他有一種魅力,讓所有人都跟著他的音樂走!」

這樣的夸獎讓伊莉莎這個做姐姐的也跟著開心。她先笑起來,拉雲也跟著笑。拉雲高興的時候尾巴就豎起來,像一個感嘆號。

「你們在說什麼嗎?」伊安好奇地問。

伊莉莎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女孩子的秘密,不要打聽。」

伊卡斯特又准備下一首表演。有個學生叫道「再來一遍《抗爭進行曲》!你彈過的!」

這話一出就有人開始議論:「誰啊這是?」

「就是募捐那天那個音樂家啊!」如此的議論傳到伊卡斯特的耳朵里,讓他有點臉紅。

不過他很願意再彈一遍,他自己也很喜歡這首歌。伊卡斯特收拾了一下心情,彈奏起來。這次他一開始彈就有人跟著合唱。到了高潮部分,群情激憤,有些喝醉了的村夫嘶吼著:

「抗爭到底!抗爭到底!

每一條河流都奔流著鮮血!

抗爭到底!抗爭到底!

每一座山巒都堆積著血肉!

抗爭!抗爭!

大好山河豈能拱手讓人?」

一曲終了,人們激動地拍著桌子,喊著:「再來!再來!」

「換個輕松點的!」伊莉莎建議他。

但人們並不同意,「不要!繼續來這種風格的!」

「這下他可算是把人們都點燃了。」拉雲調侃。

「大家憋壞了。」伊安說,「他算是彈出了我們的心聲。『大好山河豈能拱手讓人』,詞寫得好,曲譜得好,他彈得更好。」

那一晚伊卡斯特彈了無數的曲子,直到夜深了人們依然亢奮。村莊巡邏的守衛以為有暴動,來了兩次,第三次乾脆坐下一起聽了。夜很深的時候人們才漸漸散去,每個人眼中都亮晶晶的。

伊卡斯特抱著琴疲憊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指尖都磨得發疼,但他覺得相當的快樂,聽眾們給了他足夠的支持。

「真好!」拉雲看著他由衷地說。

「過獎。」伊卡斯特假意謙虛了一下。拉雲看著他時那種熾熱的目光讓他很是受用。

卡佳滿含笑意地向他們走來:「孩子們,趕緊去睡一會。明天一早我們就要出發了。」

這話讓拉雲感到高興:「是啊,快去休息吧大家!到了克索那我帶著大家好好玩一玩!」

剩下的三人並沒有玩的興致。對於拉雲而言,出發是回鄉;對於其他人而言,出發是逃難。

天色濛濛亮,太陽還不知道在哪,亦如大家的前路一樣去向不明。沒有人知道要在毛阿里-普普待多久,也沒有人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到布里卡亞。樹上的鳥嘰喳叫著,城市換個主人並不影響它們的生活。

一行人踏著泥濘的鄉村小路向著清晨薄霧的深處去,同行的還有許多布里卡亞大學的師生和家屬。大家並不孤獨,但總覺得落魄。路上有人唱著布里卡亞大學的校歌,伊卡斯特聽了兩遍之後也能跟著哼唱了。

「會唱了?」伊莉莎衝著伊卡斯特挑挑眉毛,「會彈嗎?」

「饒了我吧。」伊卡斯特舉起拎著箱子的手,給伊莉莎看指尖的劃痕。

伊莉莎倒吸一口涼氣,有點心疼地捏了捏他的手掌:「疼嗎?」

「疼倒是不疼,就是很癢。」伊卡斯特說。

前面的拉雲聽到對話之後回頭問:「你要不要塗點藥?」

伊卡斯特搖頭:「不用,彈琴久了經常會這樣。」

眾人又聊幾句,伊安突然問了一句:「我的專業還會開課嗎?」

「你是什麼專業?」伊莉莎問他。

「航海駕駛。」

航海駕駛。伊莉莎沉吟這個詞。海軍部都沒守住,上哪駕駛呢?

「會開課吧,我們還有艦隊呢。」伊莉莎安慰他,「等你學成,說不定就是你親自開著船收回布里卡亞呢。」

「那也等太久了。」伊安說,「我可不希望這樣!」

是啊,快點結束才好!快點回到布里卡亞才好!大家都平平安安的才好!伊莉莎被自己剛剛那句話搞得心煩意亂,默不作聲,低頭看著腳下泥濘的路面發呆。

火車站人頭攢動,一眼望去全是人,其中不少是士兵。上面雖然放棄了布里卡亞但還是在它周圍嚴密佈防,打算將敵人攔截在沿海再分批消滅。人群中有人舉著布里卡亞大學的牌子,大家就過去集合。負責分發車票的教師確認了大家的身份,給他們挑了挨得近的房間。

「這會還有什麼發車票的必要嗎?」伊安嘀咕,「為什麼不把大家都撤走?」

「火車坐不下那麼多人。」伊莉莎回答。

「我當然知道,但這會那些沒車票的人心里該怎麼想呢?」

眾人無言。

伊卡斯特和伊安住一間,同屋還有兩名學長,伊卡斯特覺得似乎在哪見過。見伊卡斯特走進來,其中一個人主動和他打招呼:「我記得你,你是不是那天彈琴的那個人?文學系伊莉莎的弟弟?」

伊卡斯特沒想到自己這麼出名,出於禮貌也和他們打了招呼,謙虛了一番。

「你是我們學校的嗎?」其中一個人問。

「不是我們學校的怎麼會在這?」另一人笑。

「是的。」伊卡斯特回答,「今年剛考上。」

「音樂系?」第二個說話的人問。伊卡斯特這時認出他是去慰問那天在卡車上吹口琴的人。伊卡斯特又點了點頭。

他向伊卡斯特介紹:「我也是音樂系的,開學大三。這位是我們音樂學院學生會副會長,和我同一屆。」伊卡斯特連連點頭,不知道要不要上去握個手,倒是副會長先向他伸出了手,「認識一下。我叫伊林德索拉,以後你在學校里有什麼問題都可以來問我。我很看好你,你能成為一個偉大的音樂家的。」

伊卡斯特慌忙握住他的手,嘴上說著感謝他的話。伊林德索拉的手很有力,伊卡斯特對他第一印象不錯。隨後他又將伊安與他們做了介紹。伊安表現得比伊卡斯特好很多。他和兩位學長握手,談吐間盡顯風度,就真的像一個溫文爾雅卻有雄心抱負的軍官似的。他很擅長交際,相比之下伊卡斯特並不喜歡和不太熟的人多說話。他自己爬到了上鋪去,收拾著床鋪。由於插不上什麼話,收拾好後他乾脆躺著發呆,直到響起了敲門聲。

伊安打開了門,門口站著伊莉莎。「我可以進來嗎?」她問。

「請進。」里面的人說。

伊莉莎見這還住著伊林德索拉,便微笑著和他打招呼。伊卡斯特發現伊莉莎與任何人都是微笑著打招呼,十分有親和力,這大概就是她為什麼在學校里那麼出名的原因吧。

「你們都收拾好了嗎?」她問伊卡斯特和伊安,又指著伊林德索拉對伊卡斯特說,「這位是你們院學生會的副會長,你們認識過了嗎?」

「認識過了。」伊林德索拉先於伊卡斯特回答,「我對他的印象還挺深刻的!伊莉莎,你可從沒說過你有個演奏水平如此高超的弟弟!說實話他來我們學校有點屈才,應該去德薩特爾的首都音樂學院的!」

伊卡斯特知道這句話有點言過其實,趕緊擺了擺手:「不至於,差得遠呢!」

伊林德索拉「嘖嘖」贊嘆:「這麼有天分還這麼謙虛,你已經比你的許多學長強出太多了!」

另一個學長接了一句玩笑話「這是在說我嗎?」大家都笑起來,伊卡斯特趕緊說:「怎麼會!那天我也聽了學長的口琴,也很厲害呢!」

盡管不是真心話,但用於表示謙虛與吹捧對方已經足夠了。那個學長哈哈大笑,嘴上仍說著「哪里哪里」。

伊莉莎又和他們聊了幾句,見兩個弟弟都已經收拾好了便不再打擾,自去了。伊卡斯特又躺倒在床上,開始想念拉雲。他想起了那天卡車里的場景:帶著玫瑰花香的熱氣吹在自己臉上。那會拉雲離自己是多麼的近,似乎只要他一轉頭兩個人的臉就會貼在一起。想到這伊卡斯特有些憋不住笑,轉了個身背對著外面,滿心歡喜地看著牆上的花紋。他眼里是紛繁復雜的綠色花紋,腦子里是拉雲的樣子和尾巴。在這甜蜜的幻想中他忘記了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

他沒有坐過火車,探出身子問下鋪的伊安:「要走了嗎?」

伊安聽了兩秒,立刻做出了判斷:「空襲!空襲!」

伊卡斯特沒有想明白為什麼有空襲卻沒有警報,但他絕對相信伊安的判斷,第一時間下了床。緊接著外面響起了口哨的聲音,火車站執勤的士兵叫民眾下來避難。

走廊里都是人,伊安率先做出決定,叫房間里的人從窗口跳出去——別的房間的許多人也是這麼做的。伊卡斯特爬出去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正好看見大約七八架敵機從頭頂飛過。其中一個是大傢伙,它正發出著令人不安的聲響。

炸彈傾瀉而下。車站里有一支部隊擁有不少法師,他們組織起了風牆阻擋炸彈。被氣流吹出的炸彈落在火車旁,仍然造成了不小的殺傷。

「進防空洞!」有個舉著旗子的車站執勤人員指揮著大家。人們跟著跑,像盲目的鰻魚。混亂中有的人被擠倒在地上,再也沒能站起來。伊卡斯特被人撞了一下,向著地面摔去。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完了,這下真的要死了。在這短暫的一瞬間他仿佛看了一次電影。過往十八年中無數回憶一下子全都涌了上來,頭腦中像一片沸騰的海,所有的記憶都翻湧著要冒個泡。

伊安猛地拉了他一把,他一下子回過神來,一切記憶都消失了,耳邊只剩下喊聲、腳步聲、口哨聲,以及令人戰栗的爆炸聲。他的目光游離在四周,目之所及皆在頃刻間被摧毀。四周沒有什麼東西是完整的:火車、鐵軌、月台、兩邊的商店,甚至奔跑的士兵、學生、民眾,都是支離破碎的。整個世界都要破碎了,天空也破碎了,從天空的裂痕里傾瀉下無數的炸彈,重重錘擊著脆弱的大地。

「別發呆啊!」伊安死命拉著他。伊安拉著他跑,沖進了車站邊上的防空洞里。

里面是另一個世界,哭聲喊聲交織,陰暗且潮濕。

「我感覺我死過一次了。」伊卡斯特心有餘悸。

「沒我還真是。」伊安說,「我看你差點摔倒,要是摔了估計夠嗆。」

伊卡斯特說不出話來,擁抱了剛剛從死神韋路修斯手中救下自己的兄弟。旁邊的人都在找自己的家人,伊卡斯特和伊安也開始找人。外面不斷傳來的爆炸聲讓人心驚膽戰,也為失散的親人感到不安。

不斷有人跑進來,防空洞里越來越擠。洞里光線很暗,人又多,許多人在無助地哭,這樣的氣氛實在壓抑。伊卡斯特不敢去想像最壞的結果,只是忍著不哭,繼續往防空洞里找人。但一圈看下來,沒有找到除了伊安和伊林德索拉以外任何認識的人。

「你們的家人肯定在別的防空洞里,這里又不止一個防空洞,肯定會沒事的。」伊林德索拉安慰兩位學弟。他們處在防空洞最深處,這里稍微寬敞一點。

「您的家人呢?」伊安問他。

「也在別處吧。」同樣安慰的話伊林德索拉已經懶得重復第二遍了。這種話對別人而言是安慰,對自己說則是內心的祈求了。他的家人和他不在一個車廂,這會他都不知道該上哪找他們。

「另一位學長呢?」伊安又問。

伊林德索拉茫然地聳聳肩:「不知道。事發突然,我也沒注意他。就連你們我也是進來了才看見的。」

說著伊林德索拉往牆邊擠了擠,抱怨:「誰能想得到在這里還被空襲,城里的守軍在幹什麼!」

伊安一下子躥了起來,揪住了他的領子把他頂在牆上:「你再給我說一遍?」

「餵餵!怎麼回事?」伊林德索拉有點慌張。他沒想到伊安有如此強大的力量。他用盡全身力氣掰著伊安的手,但卻不能動他分毫,壓迫感卻愈發地強。他求饒:「冷靜!冷靜!有什麼話咱好好說!我快喘不過氣了!」

伊卡斯特剛要勸伊安,伊安自己放開了手。伊林德索拉的雙腳終於著地了,他鬆了口氣,仍沒想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他出身於軍人世家,爸爸和哥哥都主動留下來防守了。」伊卡斯特替他解釋,「他哥哥也是我姐姐的未婚夫。」

「原來如此。」伊林德索拉動彈了兩下,站穩,很鄭重地對伊安說:「我向你道歉!我那句話沒別的意思……」

伊安不耐煩地搖搖手。他也覺得自己有點沖動了,但又不想向伊林德索拉道歉,自己轉過身去找空地坐著了。伊林德索拉見周圍很多人看著他們,眼神或疑惑或驚恐。尤其是一個抱著孩子的婦女,兩隻眼睛睜的大大的,想要弄懂有什麼事情是到了這種地步還要動手的。伊林德索拉堆起笑對旁邊的人解釋:「誤會!誤會!別看了,都散了吧!」

「散?能散哪去?」人群中有人說,不過人們也不再關注這邊了。伊林德索拉和伊卡斯特各自原地坐下。伊林德索拉苦笑著:「我真不知道這事!而且我真沒有什麼別的意思!我這人就是不太會說話……」

伊卡斯特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內心又擔心著家人們,便敷衍地點著頭,手上有些不知所措,不停地揉著地上的土。此刻他完全沒想過作為音樂家要保護自己的手指,只是想著找點事情做好熬過這難熬的時間。

來源:機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