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屬於《絲佩瑞爾年代記》系列的中篇故事,全文約為33000字。
如果各位讀者覺得發生在絲佩瑞爾大陸上的故事尚且有趣,對我個人而言已是莫大的鼓勵,在此謝過。
系列故事非同步更新於公眾號:「絲佩瑞爾年代記」 歡迎各位看官老爺關注、指正。
目 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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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篇 ┃ 中長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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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應如此之敵 ┃普拉切特的一天┃
┃ 大祭司 ┃ 對決 ┃
┃ 自然死亡 ┃ 大法的精神 ┃
┃ 戲劇之王 ┃ 哀兵,必勝! ┃
┃ 三位訪客 ┃ ┃
┃ 牧蠅人 ┃ ┃
┃ 龍穴精銳 ┃ ┃
┃ 茶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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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哀兵,必勝!(7) ——
當油鬍子再次奉命走進令自己窒息的邊境司令部時,陰霾與壓抑的氣氛盪然無存,正襟危坐在書桌後的仍是那位從迪比利斯來的大人物,身邊環繞的職業馬屁精軍官無人缺席。同上一次走進司令部辦公室眾人相互推諉不同,油鬍子看著軍官們臉上掛著各式各樣的表情,無一例外都在努力演好對駐防邊疆要地的留戀之情。
山火燒了三天三夜,若非眾神憐憫凡子降下引發洪災的暴雨,恐怕還會再多燒幾個晝夜。如上敘述中關於眾神仁慈的話是水汪汪強加進任務簡報里的內容,從結果來看,閱讀此份戰報的大人物對有關神明老爺在殲滅盟王一役中發揮的關鍵作用格外滿意。
由敵對雙方高層的愚蠢相互作用而產生的一連串偶然,最終導致突出部森林大火,這一切對羅蘭斯特而言無異於一場邊境大捷。「胡鐵效應」扇一扇衣袖,深藏功與名。黑煙森林里虛構出的蝴蝶仍在翩翩起舞,尋找他處足以引發連鎖效應的因果。 比如,大陸西南某處海岸線旁三面環山背靠大海,村落格局堪稱陰陽相隔的小漁村,就十分適合胡鐵效應再度展現淫威。
突出部曾經繁茂的森林在大火中付之一炬。七國新任盟王跟著豪華牙帳在猛烈的爆炸中一發沖天,林火熄滅後人們來到巨大的陷坑旁搜索殘骸,所能找到的只有盟王緊握象徵權力的寶珠,以及死命不放手的半條胳膊。火災生還者寥寥無幾,七國聯軍的精銳鐵騎在各種機關陷阱與大火的夾擊下全軍覆沒。軍樂隊幸運的逃過一劫,火焰順暗溝肆虐接連引爆陷坑之時,他們抱著樂器剛准備渡河。此刻樂手們表明肅穆,站在河對岸破碎石橋邊吹奏起憂傷的歌兒,以此悼念那頓沒吃上的烤全豬。
油鬍子收回發散的思緒,他立正站定在司令辦公室中央,雙眼里滾滿熱淚。恭候多時的軍官胸口別著閃閃發光的大勛章,金銀質地與絲綢綬帶的光澤交相呼應,晃得人不自覺流下眼淚。
軍功章著實有些太耀眼了。
油鬍子認為這份軍功章理應有金盞當地守軍一半的功勞,要是他們發現火情時拆橋動作慢半拍,恐怕絕無此番全殲七國來犯之敵的輝煌戰果。
「我從剛才就在注意你。」
正襟危坐的大人物換上副笑盈盈的表情,語氣里透露臨終前見到好友至交時的激動心情。他瞪圓眼睛擠走魚尾紋,矍鑠的精神同前些天因憤怒而萎靡的老態龍鍾判若兩人。
大人物語氣輕松對油鬍子說:「你一直沒說話,這很好。那個誰啊,毫無疑問你是大功臣!」
「啊、就。」油鬍子緊張的又結巴起來,大人物一句「從剛才就在注意你」後接的多半不是好話。
「莫要謙虛啦!」
「可、可是。」
「你說得對,面對災難我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除了……」油鬍子想強調火災完全是場陰差陽錯的人禍。假如非要表彰,除他自己外,還有另外兩位拚死從火場逃出來的同僚。他剛張嘴,對面數道飽含仕途名利的冰冷目光一擁而上,強行把油鬍子的嘴巴封了起來。
「你說的沒錯!」距離大人物最近的半截袖搶著解讀油鬍子的發言,「除了殲滅七國叛軍精銳,你還擊斃了賊幫匪首。」
「孤身一人,深入敵後,擊斃匪首。」發辮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虛情假意的敬佩。
「一位異鄉人不遠萬里來到羅蘭斯特帝國就為加入邊防軍幫助我們共同抵禦外敵這是多麼偉大的精神!」濃眉大眼把背得滾瓜爛熟的台詞一口氣說完。
「你的勇氣與膽識值得前線官兵學習。」距離大人物最遠的年輕軍官擠不出眼淚,他抬起袖口聞了聞里面藏著的半顆圓蔥,頓時熱淚盈眶。
「你理應得到嘉獎!」踩過年輕軍官的軍人說道,很明顯他正向大人物暗示些什麼:「每一位有功之臣都應擁有美好的前程!」
「諸位說的沒錯。」
大人物環顧四周,軍官們臉上洋溢著隨時為羅蘭斯特奉獻一生的微笑。這份笑容背後的意味甚是復雜,其中包含甘願放棄邊境要職回首都迪比利斯高就的妥協;已做好忍受上環區杯觥交錯社交的准備;下定決心餘生直面內廷枯燥乏味的瑣事;抱定坐擁安逸生活的覺悟。誰敢壞了他們好事,當場定要把如此沒有眼力見的混蛋生吞活剝,哪怕他在邊境地區已然成為英雄人物也絕對不能姑息!
「他!」站在軍官隊列最外側的屁股下巴私生子扯著嗓門喊起來。
引發熊熊山火的次日,私生子騎著毛驢晃晃悠悠回到營地。雖經歷一番嚴格審查,但看在某位達官顯貴一紙文書,以及隨信附贈的商盟支票的情分上,嚴格二字僅停留在官方存檔的記錄中,審查內容顯示私生子被俘期間胖了五斤。
原本興高采烈的軍官們目光齊刷刷戳向習慣性問候他人至親的私生子,眼神逼著他腦子里的發條轉動起來。帶動發條運作的皮帶彼端是一隻幻想構成的倉鼠。它賣力蹬起倉鼠球,兩條印有「想好了再說」和「說錯話甭想回家」的皮鞭虎視眈眈監視倉鼠的工作。
「他、他們一共三人,都要論功行賞!」
「說得好!」
半截袖帶頭鼓起掌,在熱烈的氣氛烘托下,大人物滿面紅光,他拿出份事先准備好的嘉獎狀,大筆一揮,而後塞到油鬍子手中。
· ~ · ~ · ~ ·
「嗨!」
一位莽撞人主動叩響邊防司令辦公室的房門,他輕車熟路,邁著律動步伐跳到辦公桌前,更順手從門後拖了把椅子坐在司令對面。來訪者沒有提前預約,沒有喊「報告」,更沒有等待門外的司令室要務員通報。
簡言之他根本沒拿自己當外人。
現如今司令辦公室的豪華書桌屬於油鬍子,一並送給他的還有坐在後面的資格。
油鬍子坐在軟皮面轉椅里享受臀部溫柔的包裹,弧度恰到好處的靠背慰藉折磨他多年的腰傷。難怪人們總想搶這把交椅,油鬍子覺得它仿佛具有某種魔力,讓人安逸之餘,滋生對權利永無止境的渴求。辦公桌同樣用料考究,堪稱做工上乘,每天油鬍子都能從各種匪夷所思的角落發現新的暗格,有些格子里塵封著落滿灰塵的金銀珠寶,還有許多看不懂的文字寫成的密函。
原本對此項人事調動他本人是反對的,假如讓他自己選擇,油鬍子覺得還是當個小小的士官混到退伍是件皆大歡喜的事。連升無數級,從最低的軍士一躍而至成為邊防司令,油鬍子心虛的直打鼓。兌換成正常晉升流程,他不知要死多少回才能在墓碑上留下個「榮譽邊防司令」的虛名。
妨礙油鬍子維持士官現狀的原因有很多,他低頭看這擺在桌案上自己羅列出來的條目,內心五味陳雜。
比如水汪汪因家族名望和這次殲滅七國匪首的功勞成為邊境最高指揮官,他肯定會開動本就稀薄的想像力,去構思填平突出部直接與七國隔岸對峙的偉大計劃;比如需要有個能與金盞保持聯絡防止相互錯判的人坐鎮邊疆,以防大敗而歸的七國反擊報復;比如一個異鄉英雄成為邊防司令其他人就安全了,再也不會有頻繁的調令,效忠皇帝的軍官們大可以放心在迪比利斯上環區以及內廷的政治漩渦中受苦。
再比如,從迪比利斯飛來的升遷令白底黑字分明寫著「尤卡茲」這個假名,只有油鬍子清楚名字背後的故事。兩位從首都來的彪形大漢穿過專用傳送門,架起油鬍子坐進象徵邊境權力巔峰的椅子里。他們態度和藹的猙獰一笑,把油鬍子手掌整個按進油泥里,順利完成簽署同意晉升的命令書。
油鬍子確實掙扎過,也反抗過。兩位身穿制服的大漢找到他的時候,油鬍子身處邊境重鎮的鬧市之上,他臉上塗滿偽裝的焦油,一隻腳正踩住長途馬車的踏板。
一架豪華馬車押解英雄返回軍營的路上,油鬍子悔恨至極。
令他悔恨的罪魁元兇此刻笑盈盈說道:「我來打個招呼。」
油鬍子能想像出這人向兩位首都官員出賣自己時的一顰一笑,內心忽然蹦出無數想法擰成一股洶涌思潮,不禁讓油鬍子陷入沉思:娘娘腔到底有幾句話是真的。
「我下午出發。」
「太好了,你要去哪?算了,不管你去哪,最好別回來。」
「當然回迪比利斯呀。」娘娘腔皺起眉頭盯著油鬍子抱怨道,「難道昨天少閣發來的調令你沒看?」
「迪比利斯的公函是用先祖支脈的語言寫的,我怎麼看得懂。」油鬍子用送瘟神的語氣說著,他考慮該找個懂這類如今毫無發展的小語種翻譯,專門給自己破譯看不懂的公函密信。
說罷,他從抽屜里拿出張印刷精美的公文放到桌子中央。
「我可是一直把你當兄弟!」油鬍子抱怨道。
「巧了,我也是。」
「你就是這麼報答兄弟的?」油鬍子拍拍桌子,他並非有意指摘桌子工藝水準,但他能坐在桌子後面娘娘腔功不可沒。「這是報應好不好!」
油鬍子猛然閉緊嘴,偷獵雲海鯨這件事天知地知,讓娘娘腔知道,距離全世界都知道也就不遠了。
「我沒有騙你和水汪汪,我會彈琴,怕刀子,的確容易歇斯底里、驚慌失措。山火的時候我暈過去像演的?」
娘娘腔在公函末尾簽上花體的名字,掏出枚金屬簽章按在其上。
「的確,所以不是演的?」
「不是演的。」
「你到這個窮山僻壤真是來當兵?」
「真是來當兵,原因之一是家里人要我有份從軍履歷。」
「哦,就是說你承認自己是少閣的探子。」
「是皇帝陛下的探子,呸!是陛下的密使。」
「這個什麼使在我們這片窮鄉僻壤還多嗎?」
「少閣只派我一人來突出部秘密調查。」
「把你那牌牌再給我瞅一眼。」
油鬍子指的是少閣簽發的秘密通行證。秘銀合金材質的金屬板手掌見方,上半部用數種文字鐫刻令牌持有者的姓名和身份,下半部印著皇帝與少閣的簽章。令牌背面密密麻麻用油鬍子看不懂的古語寫滿亂七八糟的內容,娘娘腔說去掉代詞、介詞、形容詞,以及多餘的副詞和罵人俚語,歸納而言說的是「秘查特使」四個字。
娘娘腔還告訴油鬍子,邊防司令這官是他向迪比利斯提議的,和大人物的嘉獎狀沒半毛錢關系。至於那幫人的所作所為、一言一行,他都寫進絕密報告書,連同邊境局勢一並先一步呈報到皇帝本人面前。
「這牌牌要是弄丟了……」
油鬍子擺弄起特使令牌,眼中躍動起惡作劇的光芒,身後的飄窗下是片水塘,一場暴雨讓池塘恢復勃勃生機,更何況油鬍子確定池底的淤泥還挺厚的。
「這塊是副本,令牌有的是,送給你作紀念都可以。畢竟這兩年我們同甘共苦,是好兄弟。」
「好兄弟就這麼把我頂到司令的位子上?」
「我都跟你解釋過了,難道還要我再說一遍。」
「別,你說的東西我聽不懂,跟僧人念經一樣。」
逃難失敗,強迫簽下讓自己直升到邊境最高長官寶座後,娘娘腔找到油鬍子公開自己身為特使的身份。
娘娘腔之所以待在邊境兩年多,為的是給皇帝提供有關邊防的一手資料。他還天花亂墜說了通油鬍子聽不懂的時局,什麼北地的公爵擁兵自重,獸人的冬季攻勢可能會加強。又說阿斯托比拉的五指議會正在處理懲戒神官極北之地失蹤的事情,搞得迪比利斯的命運神殿非常緊張。至於米拉迪沃德洛瑪爾第一理精銳盡出,只為追蹤一隊趕赴龍腸小徑的神秘人,直接導致羅蘭斯特的外交與防務重心北移。還有少閣承諾對某位來自他國的先祖支脈提供幫助等事情,油鬍子聽來更覺與卑微如己的小人物毫無關聯。
娘娘腔費了一番口舌才讓油鬍子明白為何要讓他這麼個落魄異鄉人坐上高位。
「國力不允許我們三面用兵。」娘娘腔還是對油鬍子念起了經。「防衛米拉迪沃德洛瑪爾可能的亂局外,對極北之地用兵才是眼下的重點。所以需要一位確保南方短時間不會發生戰事的人坐鎮邊境,你是最佳人選。」
「因為我認識布穀鳥?」
「還因為你不會成天想著找機會跟對面開戰。為什麼要把那些軍官統統召回首都,因為他們眼里只有軍功。」
「你就不怕水汪汪搞事情?」油鬍子問。
水汪汪現在是負責日常巡邏的副司令,官階僅次於油鬍子。原本他也不想接受這份升遷命令,水汪汪說他家有祖訓,一定要用理解萬歲和守序善良親手打倒七國那幫亂臣賊子。對於如此具有人生哲理的命題,油鬍子的建議是一個人打不過癮,可以帶一群人教他們如何用理解萬歲和守序善良打倒對面的亂臣賊子。水汪汪欣然接受了任命,他覺得油鬍子說的有道理。
現在他正召集能工巧匠,試圖把燒成荒原的突出部用土堆填平,把這塊礙眼的河道轉折從地圖上抹掉。
「我相信你。」娘娘腔說,「把他提拔成副手,為的就是讓你看著他。」
「你之前咋說的來著。」油鬍子努力回憶著,「你我緊密合作,確保南境無戰事。」
「你負責壓住前線防務,我在後方為你提供必要支持。」
「行吧。」油鬍子妥協了,畢竟大官的錢按時發放,而且收入頗豐。他目光懇切的看著娘娘腔,掏心掏肺的說道:「咱可說好。等要開戰的時候你得通知我,到時候我立馬申請退伍。」
「一言為定。」
「哦,對了。你明天回迪比利斯的事,水汪汪知道嗎?」
「我沒告訴他。」娘娘腔聳聳肩說。
「那……需要告訴他嗎?」
「不需要。 他知道我要走,肯定會哭。」
「好。祝你一路平安。」
目送娘娘腔離去的背影,油鬍子想到一個別開生面的歡送儀式。恰在此時,坐在門口的要務員告知,今天的傳令兵到了。
「報告!」
傳令兵是個孩子,年紀至多十六七。他是軍營大廚的兒子,為給家里增加營收,所以大廚以加餐為代價,讓油鬍子給自己兒子攬了個跑腿的輕松差事。
「哦,你來得正好。」油鬍子笑逐顏開,他忙問道:「你知道副司令在哪嗎?」
「報告長官,知道,長官。」孩子抿著舌頭有些緊張,他除了每天既定的兩點一線任務外還沒接過其他工作。「他在界碑旁邊趕制城堡和防禦工事施工圖。」
「啊,你知道副司令在哪,這很好。」
油鬍子說完就後悔了,自己意識到的一言一行似乎越來越像先前坐在這司令座位里的首都大員,這可不是個好兆頭。況且油鬍子內心覺得放任水汪汪去實現理想也不是一件好事。娘娘腔要他做的正是壓制住邊境守軍旺盛的鬥志,特別是七國盟王殞命後許多人摩拳擦掌,等著用七國高官的人頭換取功勛。想到此,油鬍子趕忙說道:「你去把他叫回來。就說有人明天要走。」
「走?」
「走。是逃走,對,逃走。跟他說有人要逃走。」油鬍子想起自己逃跑未遂時的狼狽相,他決心讓水汪汪明天去傳送站附近埋伏,給娘娘腔一個押解回營的驚喜,捎帶手再送他點鼻涕眼淚當做土產。
「明白長官,還有別的事情嗎?」
「該是我問你有沒有別的事情。」
「沒有,長官!」孩子拽起肥大褲管立正,用震耳欲聾的聲音喊道:「報告,今天南境無戰事!」
– 全文完 –
後記:
除了幾乎要重寫、目前進度僅改了22萬字的本篇年代記故事外,排著隊等著更新的內容分別是《暑假作業》、《胡鐵效應》、《歸鄉》三個長篇故事。每一個都只寫了初稿便放在那里漚著發酵,計劃先拿《暑假作業》開刀,初稿8萬字。五月份的時候用人工智障聽了一遍,缺失的內容和細節很多,某些地方還需要改框架和結構,不能說毫無頭緒,起碼也是比較棘手,現階段完全沒有一稿後的目標字數概念。
這個工程就算從現在算起,也要短則年底,長則明年才能與大家相見。當然遇到計劃外的事情就此完全擱置也並非不可能。對我個人來說,目前是個很艱難的時期,一方面且寫且珍惜,另一方面且更且珍惜。
真就是一期一會了。
想說的就這麼多。感謝各位讀者老爺點贊、收藏、評論、閱讀。
我們來日方長,下一則故事再會!m(_ _)m
來源:機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