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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吉思汗長子·術赤的身世之謎

序言

成吉思汗的蒙古鐵騎曾橫掃歐亞大陸,征服了廣袤的土地,建立了空前龐大的帝國版圖。於此期間,也誕生了諸多奇聞異事。其長子·術赤的血統問題,就是一個充滿爭議的話題,時至今日依然眾說紛紜。(註:「術赤」的讀音為zhú chì)

蔑兒乞人的報復

在討論術赤的血統問題前,我們得先從蔑兒乞人對成吉思汗——即鐵木真的一場報復行動說起。

當時,鐵木真年方十八歲,娶了弘吉剌部德薛禪的女兒孛兒帖為妻。孛兒帖比鐵木真大一歲,兩人在幼年時就曾訂下婚約。

成吉思汗長子·術赤的身世之謎

就在兩人成婚後的那年夏天,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洗劫了鐵木真的家庭。在一個原本平靜無奇的夜晚,鐵木真家中的忠誠僕人豁阿黑臣感到危機的來臨,她立即叫醒了鐵木真的母親訶額侖,並說道:「我聽見馬蹄的聲音震撼土地!」在豁阿黑臣的提醒下,一家人都起來了。

成吉思汗長子·術赤的身世之謎

危機如旋風般突然而至——是蔑兒乞人來了!那時,鐵木真一家只有九匹馬,他自己騎一匹,母親訶額侖抱著鐵木真的妹妹帖木侖騎一匹,鐵木真的諸弟哈撒兒、合赤溫、帖木格、別勒古台各騎一匹,還有忠心耿耿的夥伴博爾術和者勒蔑一人一匹,另外還有一匹「從馬」也跟著大家一起離開了,唯獨孛兒帖,她在這個時候就仿佛被拋下了一般!

好在忠誠的豁阿黑臣陪著孛兒帖——豁阿黑臣把孛兒帖藏在一輛牛車上,驅車奔向曠野。但不幸的是,她們最終還是被蔑兒乞人抓住了。豁阿黑臣一再對蔑兒乞人說車上裝的是羊毛,但蔑兒乞人搜索了牛車,發現了孛兒帖。

蔑兒乞人追趕鐵木真,在不兒罕山四周繞山搜尋三遍,但沒能找到鐵木真。他們的頭目商量道:「此來,為的是報訶額侖被搶之仇。如今已經搶到他(指鐵木真)的妻子,也算仇已報了。」於是,他們掉轉馬頭,回自己的營盤去了。

蔑兒乞人的此次行動究竟是為了什麼?他們所說的「為報訶額侖被搶之仇」又隱藏著怎樣的往事呢?

父債子還

這一切,還得從鐵木真的父親也速該和母親訶額侖的相遇說起。

訶額侖原本是嫁給蔑兒乞人也客赤列都為妻的。就在迎親的路上,也客赤列都撞見了正在打獵的也速該。也速該瞧見車上的女子美麗非常,便迅速回到家中,叫來了自己的兄弟,意圖奪走訶額侖。也客赤列都見狀大為驚慌,在訶額侖的勸說下,也客赤列都逃走了,而她自己則被也速該搶回家中,成為了他的妻子。

成吉思汗長子·術赤的身世之謎

由於這次搶親,使蔑兒乞人的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種子。那天夜里他們襲擊鐵木真一家、奪走孛兒帖,為的就是報當年之仇。

孛兒帖被蔑兒乞人擄走後,被交給了也客赤列都的弟弟赤勒格兒,作為他的妻子留在了蔑兒乞部。之後,孛兒帖就這樣在赤勒格兒家住了九個月的時間。對於這期間的生活,後世史家很默契地閉口不談,法國歷史學家雷納格魯塞在其著作《蒙古帝國史》中說

結合當時草原上對待俘虜的情況來說,孛兒帖所遭遇的境況是可以想像的。正是因為這九個月身陷在蔑兒乞部的生活,讓日後出生的術赤的血統問題蒙上了一層迷霧……

「術赤」的含義

後來,鐵木真聯合王汗和札木合,對蔑兒乞人發動反擊,救回了孛兒帖。就在回營的路上,孛兒帖生下了一個男孩,這個男孩便是鐵木真的長子——術赤。對於術赤的血統問題,雷納格魯塞在《蒙古帝國史》中寫道

在伊利汗國宰相拉施特的歷史大作《史集》中,作者一再強調,孛兒帖在被擄走前就已經懷上了術赤。《史集·第二卷·成吉思汗的兒子術赤傳》中記載

拉施特的重復強調反而讓人心生一絲懷疑。

關於術赤的誕生,《史集》記載到「在途中突然出生了一個兒子,以此之故,他被叫做術赤。」這里所說的「以此之故」,究竟是何故呢?翻閱其他史書,很容易就能找到解釋。在《多桑蒙古史》中,有記載說「術赤,蒙古語猶言『客』也。」

成吉思汗長子·術赤的身世之謎

「術赤」表示「客人」的意思,這一解釋一度成為共識,為人們所熟知。然而,就因為「術赤」可以解釋為「客人」便對其出生問題引發質疑的觀點,其實是不可靠的。

在《蒙古帝國史》第三章第十四節的一條注釋里,有這樣的說明「然而,他的命名並不像包含著出生不明的用意,固然拙赤還可以指闖入的人,因為這個名字和察合台的叔父拙赤哈撒兒相同,而關於拙赤哈撒兒並沒有私生子問題存在。」

在這條註解的補充注釋里,更是對「術赤」的蒙古語詞源進行了分析

由此可知,術赤的名字應該是Djötchi,而Djötchi對應的漢譯則應是「拙赤」,「術赤」對應的則是Djoûtchi。

細微的差異引發了人們的聯想。「術赤(拙赤)」這個名字在蒙古人中並不罕見,成吉思汗的弟弟叫做拙赤哈撒兒,成吉思汗還有一位大將叫做術赤台。可能是因為那場不幸的遭遇吧,讓人們對術赤這一名字的含義產生了一些額外的聯想。

水火不容的兄弟

對於術赤身世的懷疑,在當時就已經產生。特別是他的兄弟——成吉思汗的次子察合台,他與術赤的關系可謂水火不容。在成吉思汗與諸子論及繼承人問題時,他首先向術赤發問。還沒等術赤開口,察合台便插嘴道「先讓術赤說話,您莫不是要傳位給他?他是蔑兒乞惕種,我等豈能受他管治!」術赤一聞此言,立馬暴跳如雷,抓住察合台的衣領說:「汗父都沒有這樣說過我,你怎麼能將我當作外人?」兩人扭打在一起,成吉思汗的部將們立馬過來勸架,而成吉思汗則沒有說話,只在那里默默地看著。

《蒙古秘史》中的這段記載,尖銳的體現了察合台與術赤的矛盾。也從中可以看出,對於術赤的身世問題,在當時就已經為人所知。

結尾

對於當年那場不幸的遭遇,使得術赤的身世陷入到無盡的質疑中去。而在這件事里,受傷更深的無疑是他的母親——孛兒帖。

《蒙古帝國史》中有這樣一段話:

術赤死在成吉思汗之前。在他生命最後的那段歲月里,他與父親的關系卻降至冰點。由於身患重病,他未能響應成吉思汗的號召,前去執行大汗的命令。也沒有及時去拜見大汗。這一系列操作,讓成吉思汗大為震怒,更一度認為術赤有反心,打算出兵討伐術赤。直到術赤病逝的消息傳來,成吉思汗才追悔莫及。

術赤的後代中誕生了不少傑出的人物,也建立了龐大的汗國。而對於他的身世之謎,則仿佛一支綿綿悲歌,永遠塵封於草原的歷史篇章之中……

來源:機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