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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sk Diver 2 昆侖靈動》評測:台北異聞錄

仔細想想,以某個實際存在的「街區」為主題而展開的遊戲,其實不少。從《人中之龍》到《秋葉原之旅》,這些看上去和人們生活緊密相關的空間,無論是對於玩家還是遊戲的製作者,似乎都有一種奇妙的吸引力。

在現實生活中,它承載著無數普通人的生活,是日常風景的一部分。但作為遊戲的敘事載體時,它又會擁有無數的可拓展性。對於生活在「表面」的大多數來說,誰也說不清它的背後,到底掩藏了多少故事——就像在遊戲《Dusk Diver 酉閃町》中,所描寫的「西門町」那樣。

「酉閃町」是「西門町」在另一個次元的樣子

西門町,這里是台灣台北市最重要的經濟中心。一方面,它見證了大量的歷史與文化交融;另一方面,它也是當代台北人最喜愛的娛樂和休閒街區之一。而對於另一個世界的人類來說,它也是名為「龍脈」的特殊能量,最重要的匯聚之所,這就是「Dusk Diver」故事發生的主要背景。

《Dusk Diver 2 昆侖靈動》是由網銀國際開發的3D動作遊戲,它的初代作品《Dusk Diver 酉閃町》於2019年發售。在人們逛遍了澀谷、秋葉原、歌舞伎町這些海外街道後,它首次將華語圈玩家的視野拉回了自己身邊,也因此引起了不小的討論。但作為第一次挑戰的遊戲題材,《Dusk Diver 酉閃町》也在當時暴露出了不少問題。

2022年發售的《Dusk Diver 2 昆侖靈動》作為系列的第二部作品,雖然在玩法與視覺風格上都做出了不少調整,但它的故事卻緊跟初代,並對前作中雖然看上去宏大,卻缺少進一步解釋的世界觀,做出了更為詳細的展開和描寫。

為了讓沒有玩過初代作品的玩家,也能夠沒有障礙地遊玩,《Dusk Diver 2 昆侖靈動》在一開場,便對前作劇情進行了一遍大概的描述:

女高中生陽語默與好友在酉時的西門町遊玩,卻誤打誤撞闖入了名為「酉閃町」的異次元世界,並遭到異世界生物「厄禍」的襲擊。危急時刻,語默吸取了當地守護神李歐的能量,獲得了可以在酉閃町戰鬥的能力,成為了所謂的「武鬥派魔法少女」。為了保護陷入危機的人類世界,順便償還自己的五十萬債款,語默只得在兩個世界之間打起了拯救世界的暑假工。

而《Dusk Diver 2 昆侖靈動》的故事,就發生在初代事件結束的一年後。本應安穩下來的酉閃町,在某些未知因素的影響下,再次開始威脅起了人類世界……

從西門捷運站出來到達漢中街

說實話,無論是第一印象,還是故事的展開方向,「Dusk Diver」系列都會給人一種難以抹去的強烈既視感——因為題材和設定聽上去,都和前些年大火的某款「現代都市題材JRPG」非常相似,在玩家群體中甚至有著「台灣版女神異聞錄」的稱號。當然了,單從美術風格上來說,它的初代看上去倒是更像《秋葉原之旅》。

不過有意思的是,即便是這樣,《Dusk Diver 2 昆侖靈動》的製作者們,也沒有絲毫要避諱的意思。在本作中,西門町的街道有了更加精細的描寫,角色模型擁有了更多面數和更清晰的貼圖,更重要的地方在於,它剛剛換上的這套新UI和立繪時髦性之高,看著實在是太像《女神異聞錄5》了。

這種行為本身是好是壞姑且不提,《女神異聞錄5》的UI風格與生俱來的萬用性,確實與大量現代都市題材的故事模板有著極強的適配性,再加上「酉閃町」在初代就展現出的科幻和極簡視覺風格,都讓本作的時髦值上升不少。

與此同時,《Dusk Diver 2 昆侖靈動》中的西門町街道,也在前作的基礎上,得到了畫面渲染和現實層面的升級,不僅風格上更加具有辨識度,還收錄了更多實際存在的店鋪與美食。更重要的是,除了西門町外,本作中還加入了包括大稻埕迪化街、松山文化創意園區、101大樓等台北市著名的旅遊觀光地,作為故事發生和展開的關鍵地點。雖然它們在遊戲中的樣子,遠不如現實中的街道來的熱鬧,但那些對於當地美食與風土人情的還原,還是相當到位的。

迪化街上的美食店鋪在現實中也有著各自對應的原型

在看膩了其他遊戲中,那些寫滿外文的店鋪招牌後,「面線」「大雞排」「魯肉飯」「大腸包小腸」等熟悉的中文字樣,的確能給人非常強烈的親切和新鮮感。而從開在西門紅樓中的咖啡廳,到正在舉辦畫展的松山菸草倉庫,你更能看到從過去到今天,台北人文化生活變遷的一隅。

遊戲中有不少任務,正是圍繞著這些當地文化所展開的。對於喜歡不同地域風情但又苦於無法實地游覽的玩家來說,《Dusk Diver 2 昆侖靈動》確實提供了一個簡單瞭解台北熱門景點的機會。可能也是因為這樣,光是在街上閒轉,就讓我在遊戲中耗掉了不少時間。

但另一方面,雖然遊戲盡可能地還原了真實的台灣街道結構,但由於遊戲採用的,是以大塊面為主導的動畫渲染風格,這也讓追求更多的畫面細節成為一種奢望。

同時,作為一個服務於遊戲世界觀的簡單小沙盒,西門町除了還原的街景和滿街的美食店鋪外,並不會為玩家提供太多的可互動項目。在大部分時候,玩家只是操作著主角們在街上吃吃喝喝、打怪升級、從當地市民手上接下支線任務。就這些方面來說,它也確實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在《女神異聞錄5 亂戰幻影攻手》中環游日本的心之怪盜團。

不過需要特別一提的是,和前作相比,《Dusk Diver 2 昆侖靈動》改變了遊戲中收集品的表現方式。因為沒有了「扭蛋」的存在,大部分收集品只需要玩家在街上閒逛就能撿到,這省去了不少前作收集道具時的不必要麻煩。

收集「美食圖鑒」也是遊戲中的關鍵一環,可惜因為遊戲結構上的問題,導致這些美食並沒有被很好的地融入玩法

必須承認,即使充滿了其他遊戲的既視感,但對於台北街道和商業文化的還原,讓我從一上來就對《Dusk Diver 2 昆侖靈動》充滿了好感。對於前作動作系統的修改,也讓它看上去更加成熟了。但在玩家真正深入酉閃町不久後,這種印象就會被逐漸剝落,而遊戲體驗的「瓶頸期」,也比預想中來得快上不少。

倒不是想說《Dusk Diver 2 昆侖靈動》做得有多差,只是在和現有的同類遊戲相比之後,你就會發現它的表現和處境都多少有些尷尬。

首先值得肯定的是,相比起前作受到詬病的「單人割草」的戰鬥部分,《Dusk Diver 2 昆侖靈動》並沒有做出妥協。在變更了初代中雜兵「厄禍」的樣式後,本作變得更像是傳統的動作遊戲,玩家需要通過輕重攻擊的組合與技能釋放,對敵人進行不間斷的連擊。而遊戲中實際可以操作的角色,也在女主角語默一人的基礎上增加到了四人,又因為四人各自相去甚遠的戰鬥風格,大大增加了遊戲中戰鬥的多樣性。

從操作手感來說,《Dusk Diver 2 昆侖靈動》也基本上保持了和前作相當的水準。雖然不能與那些一線的動作遊戲們相提並論,但也能算得上是中規中矩,即使是不擅長動作遊戲的玩家,也不會有太大的遊玩壓力。從好的方面來說,遊戲中角色的行動相當靈活,對於玩家的每次按鍵輸入,都能夠做出及時且流暢的回饋。根據角色類型的不同,攻擊在敵人身上時,遊戲會給予不同類型的攻擊反饋。比如,使用鐮刀進行大范圍快速攻擊的巴黑,玩起來就和力量較強但速度緩慢的李歐,有著不小的區別。

不幸的是,這種差異化帶來的新鮮感,並不能持續太久。雖然這套操作簡單易上手,但缺點也同樣顯而易見。

一方面,《Dusk Diver 2 昆侖靈動》採用的是再傳統不過的動作機制。玩家需要靠著連段、技能以及其他角色的援護,積攢連擊數和名為「D武裝」的特殊能量槽,當能量槽集滿後,角色便可以發動「D武裝」狀態,使角色的各項能力在短時間內得到大幅提升。但當玩家將精力,分擔到每名角色身上後,卻又會發現他們每人的出招方式其實都有些單一,即使在戰鬥中發動了「D武裝」狀態,也不會對角色的戰鬥風格產生影響。這也直接導致玩家在大部分時候,都必須重復完全相同的動作進行戰鬥,它也是在遊戲前期快速催生玩家疲憊和作業感的罪魁禍首之一。

有些場景中「打完一波又來一波」的增援,也會徒增這種重復作業感,有時連主角們都會感嘆「什麼時候才算完啊」

而讓人產生負面感受的另外一大元兇,則在於「厄禍」本身。在遊戲中,幾乎所有的敵人,都有著一種名為「護甲值」的概念,而玩家的攻擊本身也有著普通的「攻擊力」與「破甲力」之分。在擊破敵人的護甲之前,玩家能造成的傷害都十分有限,反之,如果敵人的護甲值被削減殆盡,玩家就可以發動效果強勁的「崩解攻擊」。能否順利發動它,從某種程度上也決定著玩家的遊玩節奏。

可惜的是,血條和護甲的同時存在,導致所有的敵人都比看上去耐打不少,即使可以快速發動崩解攻擊,也無法直接秒殺敵人。在很多時候,你就只能重復使用著幾個相同的技能,一點點磨掉敵人的體力。更讓人郁悶的是,「護甲條」是在遊戲中是無法看到的,在沒完沒了的增援下,玩家難免會陷入一種難以言喻的折磨當中。

只有某些大型BOSS,才有明確的護甲槽顯示

此外,《Dusk Diver 2 昆侖靈動》中還有著完整的閃避與彈反機制,玩家可以通過活用這兩者,在戰鬥中加速「崩解攻擊」使用時機的出現。這在通常的動作遊戲中,並不是什麼罕見東西,但因為《Dusk Diver 2 昆侖靈動》中的角色都太過靈活,戰鬥區域又太過寬敞,導致完美閃避與完美格擋的時機都異常難抓,在場上有多名同伴在場的情況下,你更是分不清敵人的攻擊是衝著誰來的。一旦判斷時機失誤,非常容易對攻擊節奏產生影響,這對於一個有著連擊數計算的遊戲來說,其實相當致命。

雖然威力強勁,但角色或敵人只要稍有一些錯位,你都很難發動完美格擋

好在,這種漫長且痛苦的體驗並不是恆定的。隨著遊戲的進行,玩家可以耗費遊戲中的經驗值與貨幣,提升角色的基礎能力並解鎖更多的技能和連段招式,這算是在一定程度上,緩和了上述重復作業感的最好方式了。

之所以說它只是「一定程度上」緩解了這種痛苦,是因為在遊戲中,角色的招式和技能解鎖,都必須視故事劇情進度而定。這種限制,或許是出於對遊玩時長和遊戲節奏考慮,但對於一款以真實世界地圖吸引玩家的遊戲來說,其存在卻有些多餘。畢竟,在遊戲初期,大部分玩家都會不自覺地把大部分精力放在探索上,更多的戰鬥自然也就不可避免。最終,本應該用最好體驗來抓住玩家興趣的前期部分,反而成為了一切體驗的累贅,難免讓人為它感到可惜。

至於故事方面,《Dusk Diver 2 昆侖靈動》倒是表現得還算不錯。不僅主角一行人的性格與形象,都刻畫得相當到位,讓人很容易喜歡上他們,出場人物的數量,以及前作中被玩家吐槽過小的故事格局,也在這里得到了不錯的拓展。雖然某些展開和人物的登場,還是充滿了來自其他遊戲的既視感,但也算有著明晰的結構和主題,不少支線任務也充分發揮了台北獨有的地方特色。

和前作一樣,遊戲為玩家提供了中文與日文兩種配音選擇。其中,中文配音有著很強的早期港台譯制動畫片味道,也算是別有一番味道。唯一讓人感到不滿的,是遊戲中的主角們只有一部分劇情時,才會配有相應的語音,讓不少本可以更加有趣的情節,最終都只能以單薄的文字收場。

其實回過頭看看,《Dusk Diver 2 昆侖靈動》無疑是一款「趕時髦」,並且懂得「追熱點」的遊戲。遊戲的製作者們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否認過這點,你在遊戲中所感受到的一切既視感,都不是錯覺。

在玩法上,它也無法算得上優秀,甚至欠缺完整的測試和打磨,但《Dusk Diver 2 昆侖靈動》還是給了全球所有玩家,一個從不同視角看待台北的機會。就算你不想拯救世界,這里也有充滿歷史和文化氣息的街景、遍地的地方小吃攤與美食店鋪,在無法隨意外出的今天,這點反而顯得格外具有吸引力。可是,想要讓所有玩家都因此喜歡上「西門町」,它似乎還差了那麼一點點。

——我是說,它還缺一點別人都沒有,只屬於「西門町」的東西。

來源:3DMGA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