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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到最後,好像什麼也沒做成。」、三小時就能刷完丨為什麼我推薦你看《東京男子圖鑒》

某某某子圖鑒

2016年,日劇《東京女子圖鑒》紅了。

劇中相對真實的展現了日本女性從小地方到大都市發生的很多事情,該劇名形式在國內引爆話題討論後,國內先後翻拍了《北京女子圖鑒》、《上海女子圖鑒》;各類社交媒體也有用戶在時不時發布類似標題名的話題。哪怕是到2024年,這股熱潮好像還沒褪去,就像前幾天我就在網上刷到了這個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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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事實上可以考驗很多的東西,八年的時間,就讓一個作品能被觀眾保留印象,還可以把一種新開創的形式給沉澱、並形式化,供很多類似的作品進行一定程度上的符號寄生,說的俗氣一點,就是「微創新」。

但有些東西就好像就是在符號寄生的時候沒那麼成功,又或者說,它借著符號寄生為由頭,進行一個砸爛符號形式的反向操作,就是我今天講的日劇,上映於2019年的作品:《東京男子圖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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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爛的第一步:主角的人設

與《東京女子圖鑒》一樣的是,《東京男子圖鑒》也是連載於《東京日歷》。不過不一樣的是,《東京女子圖鑒》開始是以四格漫畫的形式連載的,而《東京男子圖鑒》則是以小時的方式連載;另一個不同的是,前者的主角是從日本農村出身的女性,而後者的主角翔太出身就在東京都附近的千葉県浦安市,幾乎在東京都的包圍中。在距離上拿國內的城市類比,就像上海與蘇州市行政體系下的崑山,像廣州與惠州的博羅,又或是北京與廊坊市的固安。

這一點很有意思,因為影響了一個角色的底色和行動的邏輯方式,而且也讓他更在某種程度上更像一個從相對後現代主義生活進入現代性危機下所處秩序側這一邊的「人」。因為翔太是一個出生在一線大城市經濟圈的男性,不那麼糾結婚姻、職業規劃對於一個人人生的影響,做到哪里和怎麼做,都是抱著「有一出是一出」的晃悠勁兒,也是因為這一起點,甚至影響了翔太想要的和東京,和東京吸引他的東西似乎是同一樣:綺麗的幻覺。

東京聲色搖曳,伸手一觸都是冰冷的泡沫;翔太致力於打上各種象徵「成功」的標簽,標簽帶來的滿足在側目望到下一個台階時就被隕滅了,這種反復貫徹與回盪於全劇的始終,但他很快又會在挫敗後一邊做著路徑依賴的事情,一邊換個方向的東一榔頭西一棒槌:上學》泡妞》玩樂》泡妞》工作》泡妞》辭職》泡妞》去初創公司做領導層》泡妞》又辭職了還被甩了》泡妞》最後在一個從未從事的領域創業。

我很能理解這樣的人,因為我人生最開始的牌組就像另一個翔太,人生前二十年有類似生長背景的男性朋友也在某種程度上很翔太:有一個相對小康到富裕的家庭,不用我們操心那麼多的事情,我們坐二十分鍾不到的高鐵就能去最近的一線城市,有時候一線城市比自己家鄉還「熟悉」;在信息沒有完全覆蓋的時代里,比起一線城市出生的孩子,新潮的東西我們算是第二批接納與接觸的,一些試點教育模式和小資的生活方式也會在我們的環境里被植入,很容易被那些東西捕獲;有那麼些個一線城市的朋友,在他們面前也會像翔太一樣一邊扮演我們是一類人的同時又特意標榜出我們與他們出生城市的區別,但其實也在淺淺的說:「我們這地兒人的特色,不能那麼簡單的被你們類比和同化」。

可能是現在身在大都市里的大部分人的處境,學歷尚可,工作尚可,永遠向上看齊,對於留在大都市,或是對某種生活景觀都有著說不上來的執著和優越。但是對於自己究竟在無限可能的城市里想要完成什麼,答案是:不知道,但好像一開始就知道了。

這樣的主角總是要面對這個問題的:「我」究竟想要的是什麼?是源源不斷的現金流?寧濫勿缺的伴侶?可以在社交場合上拿出來有一定談資的事業?追逐到不惑之年,翔太還是沒有給出回答,他依舊表現的像是帶著輕松笑容繼續前進,抱著想輕輕松松過日子的心態但選擇了一個最沒有人能告訴你答案的方向,也是看起來最輕松但其實冷暖自知的路徑:創業。

有一個細節,那就是晉升的同期真正被確認升遷的那一刻是他的結婚典禮,翔太之前的上司也在鏡頭中有意無意的顯示自己的婚戒,翔太貌似因為這個原因無法被提拔(不好被拿捏)。而飾演翔太的竹財輝之助在以前采訪的時候也提過在他三十幾歲的時候正是考慮要不要繼續當演員,豆瓣某個小組的一條評價是:英年早婚,cp炒不起。

翔太其實一直在自己過的舒服的環境里兜兜轉轉,但這種持續性的兜兜轉轉是有一個與他伴生的東西縈繞他人生軌跡的,那就是來自他人的評價。

砸爛的第二步:展示活在他人眼里的人

本作有一個很有意思的表現手法:以錄制采訪節目的形式將翔太從前接觸過的人來評價他,男女都有,都是他不同階段相對重要的人,有的人只是陪伴了他一個階段,有的人則是持續陪著他,還有人則是陪了很久後就突然再無交集。

講講我認為對翔太影響最大,也是第一個評價他,讓他短暫用好好工作來逃避自己想在大城市里混日子的「貴人」:是一個大學時因為被因為聯誼認識的拜金女,兩人的確定關系很快,結束的也很快,結束關系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翔太那個時候沒能給她足夠多的錢,而她想要錢。以至於多年以後在VCR環節里對翔太的評價是:不太記得這個人了。

然後又想了很久,得出了這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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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導致了翔太想通過打拚來留在東京,讓自己變得有錢,想把這樣的人通過金錢來踩在腳下;可工作後搞各種交際和應酬來討好領導,十分希望得到重視,自詡自己是能力強的「不努力類型」,卻被一直以來看不上眼又有意競爭的「努力型」同事超越,後者被外派到了公司內的升遷崗位;自己帶的後輩在自己猶豫的時候搶了自己升遷的機會,當自己自認為的付出沒有得到領導的回饋又試著去和領導商討,結果得到了領導的一句「工作都一樣,沒有什麼非你不可的工作,更沒有隻值得你的待遇」而急火攻心,一氣之下離開公司,還把從前升遷的同事拽了一頓。(就是我封面的圖。)

在這期間,翔太還參加了一個高中同學會,在同學會當晚他特意把自己打扮的特別有范兒,特別是當他說出自己的年薪和未婚的時候,同學們向他投射的崇拜的眼神是他特別享受的,但馬上又被遲到的同學展現出更高年薪的時候又落寞的自行退出同學會。

真正這麼多年還掛念著他的初戀和發小在陪伴他的時候開導他說:他們是一樣普通的人只能走平凡的路一輩子也走不到別人的起點。但翔太又表面:我和你們的路不一樣。同學又問他那你走的是哪條路?翔太再看完發小的獨棟市區小別墅後欲言又止的表示說: 是通往居酒屋的路,結果回到自己的精品公寓的時候又對當時的女友表示他有多麼嫌棄別人的小別墅,別人的生活。

他人生前四十年都在追求別人的認可,活在他人的目光里,與別人攀比,比不過別人就emo,明明討厭這種不被別人比過的心態,又擅自拿這套模式來賦予自己一個能比過別人的點,崩了以後就裝鴕鳥逃避,這難道不是絕大多數東亞人、特別是東亞男性的通病?

砸爛的第三步:見自己 但更見眾生 最後再見自己

王家衛的電影《一代宗師》里有一個角色叫宮二,當她最後一次見視角人物葉問說:「習武之人有三重境界,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我見過自己、見過天地、可惜見不到眾生。」

這句台詞特別有意思,也算把這個角色點透了很多,也算是一個理想的宗師的成長模板路徑:知道自己,然後努力構建自己的優勢和競爭力,讓自己自成一派,然後理解天高地厚,承認自己的局限性後了解、接納與學習其他自成一派的人。在我看來,《東京男子圖鑒》這個作品的核反而是見自己,不見天地但見眾生,最後給自己一個答案,也是我很想安利的動機。

戴錦華老師說過:「其實我們每天都很容易陷入某種敘事的陷阱中。」對於如今低欲望的日本、對於翔太來說、以及漸漸在一些方面步入其後塵的我們來說,翔太們最初的混日子心態其實就是他們最本真和純粹的模樣,沒有那麼多的想法,覺得自己就只是存在在一個較好的環境里就知足了,不像其他的同期有清晰功利現實的規劃與安排,他們在某個時間,某一個瞬間被一種外界的驅力和律令使得他們獲得了某種創傷,讓他們進入了一個必要的南轅北轍的求索,越是了解和觀察戲劇中的人和生活里的人,越是發現這很像劇作法里的激勵事件,也很普遍。

再說看世界,在以前的公司里曾經被領導PUA過這麼一句話:「你連世界都沒看過,憑什麼說世界觀。」但是翔太的世界一直都被他錨定在東京,價值尺度較為二元化,也只是在不斷的和別人對比中度過,真正讓他開脫的反而是最後一集一個和他當初一樣,只想留在東京就好的一個大學輟學來面試工作的人。這讓我想到去年還在讀一節專業課時候認識的學弟,我也時不時會留意他,因為真的從他身上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混到最後,好像什麼也沒做成。」、三小時就能刷完丨為什麼我推薦你看《東京男子圖鑒》

說實話,看完這個劇的時候有很多的感觸,但遲遲不知道該如何去講和推薦這個劇,但看到他發的內容,才讓我得以鼓足勇氣,讓我說說我的感悟:我感覺自從宏大敘事崩潰後,與賽博空間交纏融合到如今的當下,我們一個一個原子化的人,被動與主動的放棄了一定程度上的「見天地」,能做的只有見自己和見眾生了,反而此情況下最大的魅力在於選擇的權利。

比如翔太發現大學女友拜金時,可以選擇奮鬥成一個社畜,也可以選擇孤傲地做一個隱士;發現同居女友出軌後,可以選擇分手也可以選擇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同居三年後可以選擇忘記當年而結婚,也可以選擇分手;被同期超越之後,可以選擇繼續在原崗位努力,也可以選擇跳槽去搏新的開始。

我剛好前兩天在上海又見了自己休學時候工作的創業老闆,他是80年生人,公費留學日本,算是最早一批的卷王。在日企沉浮,從技術崗位做到40的時候創業,話不多,但句句鞭辟入里。我那個時候在上海和他見完一個客戶的時候因為連了他的車放了一首東愛的主題曲,讓他高興的晃悠,在路上聊了很多日劇,我們也是在那個時候變成了朋友。有幸最近抽空和他一起看了這個劇,也是把我的感觸和他進行了分享,他用相對數理邏輯的方式補充了我上面的論點:

來源:機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