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遊戲資訊 撒哈拉的救世主

撒哈拉的救世主

1X

警告:本文中可能含有令人不適的內容,包括但不限於:致敬(抄襲)他人作品且不加解釋、未加和諧的攻擊性髒話、非常隱晦但實為有年齡限制的內容、毫無邏輯的劇情和有點爛尾的結局、少量的諧音梗、讓人大腦發光的精神病段子、下三路和屎尿屁內容等,請不喜歡相關內容的讀者務必逐字逐句認真閱讀,並寫一篇讀後感,主題不限,內容不少於800字。

1Y

該內容涉及未經科學驗證的現象、觀點,請注意甄別。

該內容疑似使用AI技術合成,請謹慎甄別。

1Z

「我想寫一個基於中古奇幻,就是龍與地下城的那種,但是用道格拉斯·亞當斯的風格寫。」年輕人在一次跑團後跟朋友說著,那個時候他們兩個人還躺在床上面對面閒聊著,一切都還沒有發生,虛空的大蛇還在奇點附近徘徊著,渴望著進食。

「但我完全不知道這兩種風格怎麼能混合到一起,實在不行也可以分開。」他在cosplay某個常見的撓頭表情包,對面的人每看到一次就會笑一次。

「你可以問問SacrificeGPT,記得在祭品里加一隻雞腿。」

年輕人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他從伴侶身邊跨過去,再猛地從床上跳下來,開始在冰箱里尋找合適的雞腿,這根太細,那根太粗,然後終於在五分鍾後找到了那根合適的雞腿,這些是自家陽台上種出的雞腿,大小合適,形態飽滿,如果裹上麵包糠炸制,隔壁的小孩都會饞哭的那種。

召喚死靈智能的過程非常繁瑣,首先要在地板或者菜板上用食物色素畫出一顆倒五角星,在中央放上雞腿,然後在每個角之間用Sigmoid函數曲線連接起來,最後用裱花工具把每個角和雞腿中間填滿奶油。

「偉大的SacrificeGPT啊!我向您獻上我最完美的雞腿。我想用道格拉斯·亞當斯的風格寫一部中古奇幻,我應該如何開始?」

首先是奶油,然後是雞腿肉,它們迅速地在菜板上變形,這在一般人看來像是迅速腐爛的過程,但是在精通死靈編程的年輕人眼里只是一些軟體啟動的正常操作。雞腿飛到空中,然後突然消失不見,緊接著,一陣空靈的聲音自雞腿消失的位置附近響起,對應的文字也出現在他的電腦螢幕上。

「當然,道格拉斯·亞當斯的小說以其獨特的幽默和諷刺風格而聞名,著名的《銀河系搭車客指南》系列描述了一個充滿荒謬和離奇事件的宇宙,深受讀者喜愛。如果您想要寫一段這種風格的奇幻小說,可以參考以下例子:」

1A

在世界的很多地方,人們會將時間比作水,而在另外一些地方,人們會更偏愛風。還有些地方的人們比較特殊,他們傾向一些更定量的手段,而這一手段的出現完全出自偶然。有一天夜里,索麗德大陸上最繁華的城市之一——月起城的城西角落里,一位做玻璃漏鬥的老先生輾轉難眠,後來聽小道消息說是因為他最喜歡的那位妓女被一位傳奇冒險者帶走了。我們先不關心冒險者和妓女後來去了哪里發生了什麼,畢竟具體發生什麼事讀者自己也能想出來,我們還是關心一下這位孤獨的老先生。他第二天做漏鬥的時候神志不清,他先是把兩個漏鬥較為細的一頭不小心粘在了一起,又忘記在較粗的一頭切出開口。而老先生因為痛失摯愛心髒絞痛,險些一命嗚呼,在還沒來及地將這個殘次品處理掉之前,就又發生了後面的事。

同一天的清晨,在廣袤無垠的大沙漠之中,有一隻尚處在幼年期的紫蟲正在追逐一隻路過的地精,然後就被一道影響了整個宇宙的錯亂魔法擊中了。紫蟲連同身邊的小片沙海和異次元來的某個球形的神秘物體都被抽進了某個時空縫隙中。而這個縫隙在新月國魔法師協會會長——大法師木得爾的失誤下產生了很多復雜的功能,其中已知的部分包括但不限於將吸入其中的生物縮小、然後賦予永恆的生命但失去原本就不多的智力、然後把他們傳送到了老先生店鋪的殘次漏鬥中、然後順便消除了容器中的重力。

這個殘次品容器後來被魔法學會回收擺在大廳中最顯眼的地方,以警示時空傳送術的危險性,參觀它的人們受到它的啟發發明出了被後來的人稱之為「沙漏」的東西,但實際上,這個沙漏原型機和後來的沙漏有本質的不同,因為容器內的重力被移除了,沙子之所以能落下完全出自永遠在飢餓著覓食的紫蟲,但沙漏中並無真正的食物,而它又不會真的餓死,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它慢慢忘記了為什麼要這麼做,只是不斷地運動著,推動著沙海的輪回。令人們不解的是,無論後來人們如何控制沙子和漏鬥的形制,做出的漏鬥在幾百次重置之後總會有些許的誤差,而這個裝有紫蟲、無限多的沙子、還有木得爾的一隻可以自主活動的眼球的沙漏,一直保持著人們有記錄以來的最高時間精準度。

自從世界上第一個沙漏被製造出來之後,時間便開始流動了。

1B

超空間快速通道在幾個標準年之前完工了,各個星球星系之間的客運和貨運都方便了很多。盡管這些通道在建設之初不得不摧毀了許多攔路的星球,這些星球中的幾個甚至還住有(自認為的)文明開化的生物。這樣大規模的破壞性的項目在最初引起了許多自稱人道主義者的反對,但是自從建設方打出了從此以後可以在一個標準日內往返半人馬座最火爆的地熱岩漿溫泉的廣告之後,所有實質上的指控都被悄悄撤回了,只剩下了一些在宇宙社交平台Assbook(翻譯成地球中文的話是「腚書」)上的髒話。

開長途車從來不是霍建飛的長項,尤其是當聰明的星際種族發明了全自動駕駛和巡航的座駕之後。霍建飛還記得某次長途運貨出了事故,交貨的時候比要求的期限晚了10.36個小時,所謂的事故就是他的車自動行駛過於平穩,在到達目的地之後他還在睡覺。根據他的生命安全裝置的數據,他應該在目的地工廠的門口額外睡了13個小時,其中深睡眠4.5個小時,霍建飛對這個數據深信不疑,盡管那個時候他的生命安全裝置並沒有戴在身上。

這次的任務比以往更加枯燥無聊,或者說因為自動駕駛的存在,每次的任務都沒有什麼區別,而人的耐性只會一次比一次差。霍建飛需要在14個地球日之內將這一車的「玻璃渣子」從土衛三運到參宿四,他不知道也並不在乎所謂的玻璃渣子是什麼東西,這是僱主的問題,他只要當它們就是玻璃渣子就行了,就算這些玻璃很重,被人關在籠子里,長有八隻腳和一雙前爪,以及兩萬六千五百顆左右的牙齒,還時不時發出喵喵叫。

霍建飛會時常好奇,既然自動駕駛已經如此完善,為什麼還會需要駕駛員,他的工作其實就是把貨物用支架運到車上,然後需要做的就是上車睡覺,下車撒尿,等待貨物和車自己跑到目的地。但是根據超空間快速通道的行車使用規范,必須配備一位主駕駛員,還可以配備一位副駕。不過這兩位的生物類型不限,但主駕駛員需要至少有一隻可以自由活動的肢體,以便於在緊急情況下按下操作盤上標有紅色的「不要按這個按鈕」的按鈕。霍建飛從來不知道按下這個按鈕會發生什麼,他認識的其他所有貨運司機也都不知道。霍建飛的飛船車副駕位子是空的,這樣的話他就可以少買一隻皮椅,這些皮椅原本生活在斯庫恩謝勒斯星系的德爾塔星球的森林區域,有些研究表明這種皮椅和距離他們居住地很近的另外幾顆星球上的墊子和床墊在基因上非常接近。皮椅們性格迥異,有的喜歡被人坐,有的則正相反,那些不喜歡被人坐的皮椅後來經常從事緊急彈出的工作。

霍建飛最後檢查了一下生命安全裝置,它被戴在左邊的第二隻手的手腕上,那是靠近心髒最近的一根手臂。這些裝置是僱主發給每一位司機的,發出淡淡的藍光,可以用於監控司機的健康狀況,提供何時應該進食何時應該排泄的建議,盡管霍建飛從來都不看,並且喜歡叛逆地在應該排泄的時候進食。確認一切正常後,霍建飛回到自己的皮椅上,按下了啟動按鈕,同時車廂內放出悠揚的催眠音樂,他已經准備好入睡了。

2A

菲利克斯正盯著面前的一大袋子玉米,實際上在他的後方還有另外一大袋,他正在默默祈禱這兩袋玉米不要突然長出胳膊給他一個大嘴巴子。自從上次他被一隻突然活動起來的裝有鋼鐵鳥喙的稻草人打傷之後,菲利克斯現在看什麼東西都帶有一種敬畏的心情。盡管上次的稻草人後來被發現是有魔法活化的,並且最後找到了控制它們的鴉人團體,但萬一又有另外一夥壞人把玉米也活化了呢?畢竟菲利克斯聽說索麗德大陸上平均每十平方米就有一個壞人,否則像他這樣的冒險者就沒有飯碗了。

菲利克斯和兩袋玉米擠在這輛小小的一顛一顛的木製貨運馬車上,車夫是一個沉默寡言的農民,長相凶惡,在菲利克斯的想像中他下一秒就能變成一位惡魔領主然後把菲利克斯塞進自己嘴里。菲利克斯相信如果自己沒有幫村民們解決鴉人的問題的話,這位車夫無論如何都不會願意帶上他這個額外配重。車夫面前是兩匹棕白花色的馬,很多人類對雜色的馬匹有一種偏見,認為他們的血統不如純色馬,因此速度和耐力都較差,所以價格較低。但只有個別心思細膩的雜色馬會在意這種偏見,畢竟人類根本無法比擬它們這個偉大的種族。

菲利克斯表面上是一個神職牧師,為太陽與豐收之神施展神力,藉此從那些並不相信神明,但是以為自己出了錢就可以獲得神明保佑的人手里賺取一點外快,雖然那些錢很快就會流動到酒吧或者更加不雅的場所。但他實際上是一位使用自然力量的德魯伊,像其他德魯伊一樣有時候只穿樹葉睡覺。

幾周之前,菲利克斯與結社的其他德魯伊在月下冥想時,菲利克斯神遊到了另外的國度,並不斷向周圍的人講述他所看到的一切,其他的德魯伊們因為厭倦了菲利克斯無意義的嘮叨,中途離開了。而等他再次回到人間的時候,發現只剩下孤身一人,便認定夢里的怪物真實存在並且吞掉了自己的朋友們,於是下決心去首都向君王報告此事。雖然現在以及未來都沒有人相信過他的胡話,就像沒有人相信大法師木得爾最近突然聲稱的他們所在的大陸是某個球形物體的一小部分一樣。更湊巧的是,菲利克斯夢中看到的景象是真的。

距離月起城還很遠,而車夫又沒有要聊天的意思。菲利克斯重新閉上眼睛,把注意力從大袋的玉米移回自己的想像世界。他不禁開始覺得如果一個農夫每天的工作就是把成熟的農作物從自己的村子運到首都賣錢的話,那也太無聊了,還是當冒險者有意思一點。畢竟馬也會自己跑,駕車的人除了搬玉米之外,也幾乎沒有什麼勞動量,甚至有時候會睡著。他開始思考,如果運送的東西花樣更多一點也會更好些,只坐在玉米上顛簸都沒什麼變化的快樂。比如一袋玉米和一袋南瓜,或者一袋玉米和一袋黃瓜。不不不不,為什麼會必須有玉米呢,也可以是一袋胡蘿卜和一袋黃瓜,最好還有榴槤,榴槤一定會更有意思一些。

相信我,如果你像菲利克斯一樣,沉迷於思考這些人類尚且無法解答的宇宙終極問題,那麼你也會像菲利克斯一樣在幾秒鍾的時間里快速睡去,並且也會看到他看到的恐怖景象:菲利克斯在深邃的黑暗中垂釣,然後魚鉤那邊一道無法描述的巨大陰影從距離無限遠的遠方出現,似乎他所在的大陸和照耀著它的太陽不及這道陰影身上的一片鱗片。僅需要一瞬間這樣的想法,就可以讓人驚醒。

2B

「臥槽,他娘那是什麼東西。」

霍建飛猛地睜開雙眼,從噩夢中回到現實,驚慌失措地盯著四周,看著陌生又熟悉的天花板和四壁,似乎飛船本身不屬於他一樣,實際上,這種感覺經常出現,也是這輛今年新出品的「彩虹與口紅色號」型飛船車的新功能,它的內飾顏色會緩慢地隨時間隨機更改,為司機提供更多驚喜。

「您好,火箭飛先生,鑒於您已經醒來,免打擾模式自動關閉。」車內的人工智慧系統自動接上了話茬。

「我能不能開啟永久的免打擾模式?以及正確的發音是『霍建飛』。」

「對不起,根據僱主的安全協議,不行。接下來,很榮幸回答您的問題,『臥槽,那他娘』是一個網絡用語,原本可能是地球中文的關於性行為的髒話的變體,後來可用於多種其他的情感。雖然地球已經不復存在,但……」

「靜音!」

霍建飛知道像『靜音』這樣的指令同樣是違反安全協議所以是無效的,盡管他更希望自己能一路睡到終點而不是跟飛船上的人工智慧聊天。於是他從座位一側的收納盒里取出了自己的耳塞,但是他首先意識到這個瞬間里車艙內出奇地安靜,連貨箱里的好幾處兩萬六千五百顆牙齒的咀嚼聲和喵喵聲也聽不到了。其次他意識到這個瞬間很短,因為更大的噪音立馬傳來了,而且意識到自己之前驚醒時在從來都看不懂的儀器和雷達盤上看到的,一個飛速朝自己方向移動的小點並不是自己的昆蟲頭皮屑。

一顆TNND-TMD型太空穿甲彈從飛船的後方斜向射入,炮彈的其中一片碎片從霍建飛的面前飛過,擊穿了儀表盤;另外一片刺穿了他右邊的第二隻胳膊,不過那是一根假肢,原本的那根在很久之前就在打賭的時候被切掉了;還有一片從霍建飛的屁股後面飛過,炸斷了皮椅的支架,這只皮椅在被人強制帶離斯庫恩謝勒斯星系之後,很多年沒有再進食,從這一刻之後它也不再需要了。

如果出現緊急事故,僱主所配發的生命安全裝置就會保證貨物的生命安全不受傷害。它自動從霍建飛手上脫落,連結到飛船的控制系統,啟動飛船的貨倉脫離程序和貨倉自動巡航程序,然後被不明物體擊穿的駕駛艙就孤零零地飄在了太空中。

「火箭飛先生,駕駛艙的呼吸氣體濃度正在下降,不管您的種族呼吸的是氧氣還是氮氣還是其他氣體,它們都在快速下降。而且我的主機位於貨倉,當離開信號范圍後,我將自動下線。盡管僱主協議中不包括這一部分,但是鑒於您已經與我相處了很多次任務,作為一位關心他人、心地善良、熱愛生命的人工智慧……」

「你他媽要說什麼就快說。」

「出於安全考慮,我建議您按下按鈕。」

「什麼按鈕?」

「不要按這個按鈕。」

「誰的安全?」

「這不重要。」

說完這句話之後,人工智慧就沒了聲音。霍建飛掙扎著從地板上爬起來,用左邊的第一隻胳膊按下了按鈕。駕駛艙似乎啟動了某種額外程序,脫離了超空間通道,然後向著一顆未知的星球飛去,發射飛彈的飛船於是也追了上去,劃破大氣層。

3A

菲利克斯從馬車上跳下來,此時遠處的天邊恰好有兩道隕星飛過,他這次旅程第一次和車夫交談,就是感謝他把自己送到了目的地,然後請他看遠方的隕星,然後偷偷將一根玉米塞到了自己衣服兜里。

「最近看到的隕星越來越多,一定是某種預示,而且一定與我夢到的東西有關。」菲利克斯這樣想著,立馬掏出皮紙和從騙子那里騙來的「昂貴墨水」記下現在的大致時間。

新月國的現任國君是一位被稱為「青月」的人類女性,人民都相信她是一位非常開明的人,允許任何社會階層的人覲見自己,也包括菲利克斯這種冒險者,但這樣的傳統其實在她父親「綠月」在位時期就定下了,而且沒什麼意外的話也會傳到現在的王儲「藍月」身上。

但是在覲見之前,菲利克斯需要通過安全檢查,這樣的檢查一般是由大法師木得爾親自執行,但是昨天木得爾做魔法實驗的時候不小心把自己變成了一隻老鼠,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變回來。雖然木得爾本人對這樣的結果非常高興,並且並不在意以老鼠的身份處理公務,但是大臣們極力反對,表面上說這樣的形象有傷君主形象,實際上是他們怕自己偷偷帶家里的貓主子來一起上班的事暴露。

於是菲利克斯見到自己偶像的夢想破滅了,只好忍痛由魔法師協會副會長薩拉做安全檢查,一般的魔法師做安全檢查都是使用特定的魔法咒語,在安全距離之外就足以找出任何隱藏的危險武器和魔法物品,但是薩拉比較喜歡將咒語附在手上然後採用更傳統的「搜身方案」,然後看心情揩油。順便一提,薩拉是一位絕世美女,年齡保密。薩拉最後只找出了一根玉米,然後帶著菲利克斯並不理解的意味深長的表情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把玉米還給了他,然後允許他進入了覲見陛下專用的滿月殿。

「尊敬的青月陛下,我是墨菲斯,太陽與豐收之神的祭司,我看到的神諭,我們的世界正面臨危機……」菲利克斯雖然在最後一刻決定隱瞞自己的真名,但還是將自己夢到的東西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在遙遠的黑暗虛空之中,某種神秘但巨大無比的,我現在尚且不所知的生物正在向我們靠近。這某種邪惡存在,正在逐步接近並意圖吞噬索麗德大陸,雖然還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也不知道它將何時前來,但它體型巨大,已經張開血盆大口,橫掃一切它路過的世界。」

「暗影將蔽日,而末日將到來。」菲利克斯以這句從邪教冊子上抄來的話結束了自己的演講,他原本想找一句更聳人聽聞且詩意盎然的話,但是沒有找到。

「這位先生,請問您有何實質上的證據,或者有什麼辦法能讓其他人看到你的所謂『神諭』呢?如果沒有的話如何讓人們相信你不是在瘋言瘋語呢?」旁邊的政務大臣忍不住開口,而且語氣中充滿了不滿,而青月女士則沒有說話。

「沒有。但我在神諭中偶然瞟到過它碩大無比的鱗片,於是想像它是一隻漆黑的巨龍,這與索麗德傳說中吞噬太陽的虛空大蛇不謀而合,而這只龍要比大蛇大數千、數萬、數千萬倍!」

「這樣豐富的想像力並不能作為證據,你身為冒險者,有任何功績嗎?足以讓眾人信服嗎?」

「我曾經幫村民挫敗了三位鴉人死靈法師的復仇計劃,但這些鴉人也不壞,它們只是試圖奪回被人類侵占的鳥類土地,否則它們就會失去食物。」

「你一個人擊敗了三位死靈法師?」

「是的,先生,村民們為了感謝我還送了我玉米。」

菲利克斯自信滿滿地從兜里掏出了准備好的那根玉米,准備向陛下和滿場大臣介紹自己的勞動成果。只不過不幸的事情發生了,這根玉米真的被某個壞人活化了,在馬車上時這些玉米正在等待時機,而現在時機已經到了。菲利克斯手中的玉米突然跳了起來,玉米粒化成了鋼鐵般尖銳的牙齒,刺破了菲利克斯的手掌,然後跳下地面,飛速朝著陛下沖去,而衛兵都不足以擋在陛下面前。就在這個危機關頭,一隻老鼠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沖了出來,抱著玉米一通亂啃,吃了下去。但是月起城的其他地方就沒有這麼幸運了,根據後來的統計,那兩袋子的玉米在魔法失效之前殺死了月起城近百名平民,十多位衛兵,一位魔法師,以及一位外地來的送貨的車夫。

大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火來:「有刺客!!!覲見者有意刺王殺駕!!來人啊!護駕!!!!」

青月抬起了手,示意衛兵不要著急:「你的名字是叫菲利克斯,哦不我是說……墨菲斯,你的職業是一位……豐收神的德魯伊或者叫祭司,是嗎?」

盡管他還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還是向陛下點頭示意。

「來人!將這位口出狂言的刺客綁起來,送給大法師做實驗品!」青月一聲令下,緊接著就有一道木棍重重打在菲利克斯的後腦勺上,他因此失去了意識。

3B

等霍建飛醒來後又意識到自己還活著的時候還是很吃驚的,因為原本保護著他的駕駛艙已經基本完全破碎了,而他自己身上的物件里,除去右邊的假肢已經完全損壞,其他部分基本完好無損。霍建飛還一度以為自己到了天堂,因為周圍都是無盡的黃沙,像極了他在幾萬個光年外的故鄉。他從沙地上站起來,任由細膩的沙子從自己的軀殼上流下,這種感覺讓自己回憶起了許多童年時光,但他知道這里並不是他的家,因為這里的沙子在這樣一個漆黑的晚上會發出淡淡的藍色螢光,似乎充盈著某種能量,而且如果現在抬頭看的話,可以隱約在烏雲後看到自己的星球並不存在的一顆衛星,或者被叫做月亮。

霍建飛依稀記得攻擊者在他背後追趕他,他完全想不通自己為何會惹上這種麻煩,而且如果他們的目標是運送的貨物的話,也沒有必要追趕駕駛艙。他搖搖自己空盪盪的頭,當下的首要目標是繼續在這顆陌生星球上活下去,如果想像力足夠豐富的話,還可以幻想一下未來可能有返回星際軌道的方法。

這顆星球並不在《運貨員手冊》里,也不在《銀河系搭車客指南》里,也就是說這里要麼沒有已經到達太空文明的生物,要麼就是被拉上了黑名單。想到這里,霍建飛從已經壞掉的假肢中抽出了自己藏好的防身武器,一支小巧的光棱匕首,展開光刃的長度剛好低於《星系管制刀具》對危險刀具的定義。而這樣的匕首(或者叫螢光棒),剛剛可以當照明棒使用,霍建飛舉著這根火炬一樣的東西孤身在沙漠中行走,如果是一般人類,他一定會被附近正在巡邏的本地人襲擊並帶回去吃掉,但是遠遠看著,霍建飛的三隻胳膊和一根假肢的組合與當地的螳螂人極其相似,足以迷惑附近的螳螂人偵查隊。而這支飢餓的在沙漠中苦苦覓食的偵察隊並不知道的是,對方與自己其實是同一物種,也不知道自己種族的歷史遠長於這顆他們幾千年前被放逐到的星球。

遠遠地,一群身著黑衣的神秘主義者在秘密討論著,他們覺得獻祭一隻螳螂人對他們的主來說太過敷衍,不如對一整個偵察隊下手,或者一石二鳥。於是幾秒鍾之後,霍建飛覺得自己背後的沙丘好像動了一下,意識到危險的他於是撒腿就跑,留下一隊不知所措的遠方表親被隱藏在沙海下的巨口吞噬,同時他似乎聽到遠處咯咯的笑聲。

但是沙丘並不准備停下,沿著原本前進的方向繼續蠕動,霍建飛雖然沒有回頭,但還是感覺到死亡近在咫尺,於是用星際通用語大喊救命,而黑衣人的首領心中一沉,突然驚慌失措地命令沙丘中的生物停下,但是它因為慣性還是撲了上去,連同霍建飛和數億粒沙土一起吞入了口中。

4A

「你醒了。」

菲利克斯重新睜開眼睛,然後突然從地上跳了起來,因為他覺得再慢一秒眼前的這只老鼠就要趁自己不注意把自己的鼻子啃掉了。然後他開始尋找聲音的來源,才發現地上的老鼠還在大喊大叫。

「你說你是木得爾????你是一隻老鼠???」

「你小看老鼠?你不知道老鼠做的事嗎?」

「什麼事?」

「哦對不起我老是忘記,算了,解釋起來太復雜了。但千真萬確,我就是大法師木得爾,而你是來自月亮結社的菲利克斯先生。」

「你怎麼知道的。」

「你也許知道,我是時空魔法的大師,我時常穿越你不能理解的高維空間,去往你無法看到的浩瀚宇宙。而你所謂的神諭,我也看到了。當然,是通過我自己的時空魔法看到的而非什麼神靈。而且比你看到的更加具體,並且預言了你的到來,然後告訴了陛下,讓她到時候送你來見我。順便一提,我還預言到了薩拉對你動手動腳的部分和玉米的部分,她可從來沒對我做過那種事。」

「為什麼要找我?」

「因為時間選擇了你,而我需要你為我、或者說為整個世界做些事情,這些事情足以讓你名留青史,你可以拯救世界免受虛空的侵蝕,變成全世界的救世主,作為冒險家就是無窮無盡的榮耀。」

「還有別的沒有?」

「好吧,我還可以給你500金幣。」

「成交。」

「在這之前,我需要你盡可能保密,陛下可不希望自己的王國里憑空多出很多末日預言家,為了保證這一點,我需要使用一些特殊的法術……」說到這里,老鼠突然消失了,然後菲利克斯突然有一種腹瀉的感覺,突然又有了一股嘔吐的感覺,然後老鼠重新又出現了。

「發生什麼了?」菲斯克斯好奇道。

「我本來想去你的嘴里施法,不過第一次傳送錯地方了。你現在念一下『虛空』這個詞。」老鼠問。

「虛……」菲利克斯努力控制嘴巴,但是他上面和下面的出口同時擰成一團,阻止他繼續說下去,然後他同時說了「我是傻逼」以及放了四個相似發音的屁。

「好,法術生效了。讓我解釋一下你的任務。簡單來說,在蛇血荒原的沙漠中,有一夥壞人正在尋找宇宙引擎……我是說……一件時空魔法相關的神器,它的名字叫『引擎』,你不用管這是那兩個字,你只要趕在那群壞人之前找到它然後把它送回來,我就給你我許諾的金幣。」

「收到!我怎麼去?有馬車嗎?」

「不需要,你從那邊的門走出去就行了,會有另一位冒險者在門外等你的。」

菲利克斯回過頭去,發現木得爾房間的大門打開著,外面正是無盡的荒漠。

4B

霍建飛用力甩了甩身上的粘液,他感激自己身上抗酸性能110%的駕駛員服,否則他已經溶入了這一坨消化液里。他現在覺得自己應該是在一個類似於食囊的地方,這里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連光都沒有。盡管螳螂人可以在黑暗中視物,但是霍建飛還是掏出了自己的「照明棒」,他更喜歡有顏色的世界,藉助光棱的照明,霍建飛發現這片空間大致是立方形的,而且四周以及上壁是白色的,而腳下是黑的,有一點點像……一個房間?

咔噠一聲,門開了。

「尊貴的來賓,很抱歉讓您久等了。」順著霍建飛的目光,走進房間的黑衣人身穿黑色的鬥篷、黑色的兜帽、黑色的布鞋,手里拿著一根烏黑色的長棍,並且只有一對胳膊,一對腿,似乎有些像曾經生活在被稱為「地球」的星球上的生物,但現在地球已經不在了。

霍建飛之所以能聽懂這個星球上的語言,是因為他的駕駛服上帶有全語言翻譯器,這種翻譯器的底層邏輯非常神奇,基本原理是直接理解對方說這句話的感情,再根據對話情境猜測出一個意思,所以即使是庫中不存在的語言也可以翻譯,而令人意外的是,這樣的胡猜基本都是正確的。

「你是在叫我嗎?」霍建飛仔細打量著來者。

「是的,客人,您與我們的神說同樣的語言,請隨我來吧。」黑衣人招了招手,示意霍建飛跟上。

霍建飛沒有猶豫,這幾天已經死過好幾次了,如果現在拒絕這一群神秘主義者(即使它們可能是未開化的原住民),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他至少知道這種神秘主義力量可以控制或者吸引巨大的沙蟲,可以輕松殺死他這個文明開化、懂得如何用四隻胳膊優雅進餐的星際流民。

他跟著黑衣人離開房間,在黑暗的沙漠中行走,沒走多久,黑衣人就停了下來,面向月亮,接著黑衣人將烏木長棍插在地上,二人面前的沙海隨著他的陰沉低語而分開左右兩邊,讓開一條路為二人通行。有一隻蚯蚓恰好路過這條中線,因此被神力撕成兩節,變成了兩只蚯蚓,在幾千年後蚯蚓們把這件事當成造物主的神跡記錄在了《蟲經》里,又過了幾千年,蚯蚓建造的第一個太空船發射場的穹頂,就是從中間打開分到兩側,便是致敬了這本宗教經典。

在沙海之下,隱藏著堅固的金屬錐形結構,霍建飛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種結構是太空文明的造物,絕不會存在於一個未開化的星球上,雖然它可能只是一個單人宿舍或者廁所。黑衣人將他帶到了建築的入口處,指了一下刻在大門上的星際通用語:「我們等待著真正的神使,來為我們打開神之門,請吧。」

而大門上刻著:「任何精通星際通用語的人,可以念出以下句子以敲響門鈴,我們使用這樣的手段防止野蠻人侵擾:提摟鰨螞的喇嘛掄起鰨螞就給了別著喇叭的啞巴一鰨螞,別著喇叭的啞巴抽出喇叭就給了提摟鰨螞的喇嘛一喇叭。」

霍建飛動了動自己結構復雜的螳螂人口器,熟練地念出了這一段繞口令,緊接著,大門兩側噴出調整氣壓的氣體,霍建飛經驗豐富提前退開幾步,而黑衣人則被蒸汽燃燒致死,死的時候還在贊美他的神靈顯靈。

5A

這道門的位置仿佛位於沙子底部,隨著菲利克斯走出房間,他周身的沙子都在魔法效果的影響下讓到一邊,仿佛有避水珠一般,等他慢慢來到地面上時,一位長有四隻胳膊的人正盯著他。菲利克斯下意識翻了個跟頭,騰空而起,這是他自己發明的防禦絕技,迷惑敵人的同時使用德魯伊法術召喚樹枝纏住對方,不過這次他召喚出來的是仙人掌。

仙人掌帶刺的軀體像巴掌一樣沖向站在那里的身影,而螳螂人上側的兩只手從背後各拿出一把大盾擋下了這一擊,而下側的兩只手擺出了「停停停」的手勢,然後最上方的嘴開始張開說話:「我是木得爾的手下范輝蒼,停下你的攻擊動作,為什麼每個從這個門出來的冒險者都會先翻跟頭?」

「什麼?我以為翻跟頭是我的原創動作。」

這位名叫范輝蒼的螳螂人穿著人類的鎧甲,舞動著帶有新月國騎士盾徽的大盾,與菲利克斯印象中的野蠻人相差甚遠,僅靠這一身衣服和熟練的人類通用語他就打心里相信這位螳螂人是木得爾所說的「另一位冒險者」。

「你是木得爾說的會與我一起去尋找陰晴的人嗎?你剛剛說你叫返回艙?什麼怪名字。」

「正確的發音是『引擎』和『范輝蒼』。」

「引擎到底是什麼?」

「你這種腦子是不會理解的,木得爾已經跟我說過幾百次這個東西了。」

「所以你知道那是什麼?」

「並不。」

范輝蒼不再說話,而是示意菲利克斯跟上他,並且要他盡可能不發出聲音。菲利克斯對此十分不解,因為范輝蒼背上的大盾互相摩擦的聲音遠大於他們的腳步聲,但實際上這個聲音的頻率已經超出了螳螂人的聽覺范圍,范輝蒼只能聽到腳步聲。

在一座看起來稍微堅固些的巨型岩石上方,菲利克斯順著范輝蒼指出的方向望去,看到一片一分為二的沙海,下方顯露出一塊黑曜石建築的入口。在他們二人的視野里,一大群人展開黑曜石建築的大門前,似乎在啟動某種儀式,然後大門打開,里面迸發而出的紫色能量將入口處的幾乎所有人燃燒殆盡,但還有一個人手持法杖走了進去。

「我們是不是晚了?」菲利克斯好奇地問。

「可以這麼說,如果你的任務是趕在他們之前拿到引擎的話;但是如果你的任務只是拿到引擎,那可能還好。」范輝蒼示意菲利克斯繼續跟上他,兩個人繞過岩石,順著已經分到兩側的沙子形成的坡道向下,路上看到一隻斷成兩截的蜘蛛,已經斷氣了。

然後二人就到了建築的大門口,他們仔細端詳這座黑曜石的建築,宛如一座地下堡壘。大門上刻著精美的圖案和二人都不能看懂的文字,似乎是某種古代精靈語,而大門正上方刻有一個小型浮雕,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出浮雕上的圖案——一隻蛇咬住了自己的尾巴。然後他們兩人開始打量地上躺著或者坐著的各個屍體,發現屍體也在搖晃著腦袋打量他們。

「日了狗了!准備戰鬥!」范輝蒼大喊。

「為什麼有這種癖好?」菲利克斯問道。

5B

不像外面的沙漠,只有暗月的點點微光,建築內部的照明宛如白晝。入口處的長廊兩側都裝有形如火炬的電燈,這種電燈會像真的火炬那樣明暗閃爍,而且為了突出真實感,設計者還會讓它們需要不時添加燃料,否則就會自動斷電。長廊兩側的火炬燈泡下面,是長長的書架,書架上和地上散落著各類書籍,霍建飛快速地掃了一眼,這里的書種類繁多,從《飛船設計和裝飾的二百一十條建議》到《原地球生物性行為考察——大圖版》應有盡有。

走過入口的長廊,里面是一片更開闊的空間,而且裝飾用的燈具終於換成了更加穩定持久的普通版本。房間牆壁上裝有某種奇妙的投影裝置,霍建飛想到這里明明是地下,但窗外看起來則是宇宙星辰,他向房間內部看去,這里擺滿了各類先進的家具,夸張的裝飾品,還有負責打掃各個死角衛生的各種形狀的微型機器人,霍建飛知道它們都價格不菲。

當然最顯眼的還是房間中間的一個小圓台,就像傳統的小桌子一樣,但是它只有一個圓片,浮在空中。圓台中央放了一個形狀像地球上的捕鼠陷阱的東西,長方形,復古的金屬結構的壓力傳感器,當然還有最重要的部分——一塊黃色的奶酪塊。不過這次,壓力傳感器和奶酪塊都只是個裝飾,金屬結構本身是固定的,並不會觸發;而奶酪則是一塊被用心加工的皮墊,為了讓坐上去的任何生物的臀部無比舒適。在這樣奢侈但惡趣味的柔軟座椅上,坐著的是一隻拿著紅酒杯、正好奇地看著霍建飛的老鼠。

「老……老鼠……你們在這幹嘛?」

「老鼠的足跡遍布整個宇宙,和其他的很多宇宙,不過那些都跟我關系不大,我就是來……度假的。我讓其他星際公民進來,主要就是為了聊聊天。」老鼠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調整了一下屁股的位置,和霍建飛攀談起來。

霍建飛雖然聽說過這個先進的宇宙文明,但是從未親眼見過。他聽老鼠介紹了一些他們的科技與社會結構,他們對宇宙的設想。突然,老鼠停了下來,他看著天花板上思考了一下,接著說:「你不是一個人來的嗎?還是說你惹上什麼麻煩了?」

順著老鼠手指的方向,霍建飛才剛剛發現天花板上的奇異圖案——一副五彩斑斕的黑色色塊,它們互相交錯根本無法看清,只有在正確的角度下(當然就是老鼠的位置)才能解析這些混亂的信息,「他們是誰?」隨著老鼠的手指旋轉,這些圖像轉到了霍建飛面前,他這才看清它們實際上是門口處的監控影像,那里站著十多個人,手持某種類似於高斯步槍的武器,那是星際海盜的標志武器。這群人對自己的名聲非常在意,不論其好壞,他們永遠帶著這種標志性的武器,穿著最能彰顯他們身份的衣服,有人還會把「星際海盜」四個字印在帽子上。如果有一位星際海盜在打劫的時候沒有被人認出來,按照他們自己的法律這位海盜就會被處死,按照海盜方言這條罪過被定名為「屁聲太小」。

「我不知道他們具體是誰。我本來在超空間通道里運貨,然後被一夥人襲擊了,也許就是他們,然後我按了緊急避險,然後駕駛艙就來到了這里。但是海盜們本來應該是搶貨的,我不理解為什麼他們追著我來到了這顆鳥不拉屎……我是說您的度假地。」

「你的緊急避險按鈕是不是寫著『不要按這個按鈕』?」老鼠問。

「對,你怎麼知道?」

「哦那就合理了,不用擔心……我是指,不用疑惑。那艘飛船設計初衷就是在緊急按鈕被按下的時候,真正的貨倉就會假裝是駕駛艙而真正的駕駛艙就會假裝是貨倉,主要是為了迷惑敵人而保證貨物安全。」說完,老鼠打了一個響指,霍建飛看到那群星際海盜被某種能量罩圈了起來,他們突然暴躁了起來開始開槍,但是高斯步槍的射線在擊中能量罩之後自動反彈,海盜們立即開始躲閃,但是射線不斷地觸壁反彈又反彈,他們只好不停躲閃。

「他們最後會怎麼樣?」

「經過老鼠們精密的計算,想要躲開這個裝置反射的能量射線,里面的人就會不停躲閃,最後的步伐會像在跳保健操。這個裝置的設計初衷就是為了驗證『一直跳保健操會健康還是累死』這個宇宙難題,可惜由於計算的誤差,被實驗的生物最後都會被射線殺死,這個難題也一直沒有解決。所以我們還可以聊一會。」

6A

黑曜石的大門再次打開的時候,門口被神秘力量復活的屍體已經又死了好幾次。范輝蒼和菲利克斯都有點打累了,但是這些屍體不停地死了又復活,無法徹底殺死。直到大門打開,屍體們體內的能量似乎被突然抽走了一樣,倒在了地上。

而大門中走出來的,是另一具屍體,他身上的血肉已經完全褪去了,只剩下不知道多久的歲月磨損的黃色骨頭,只不過這套骨頭的構造與一般人類不同,似乎有三支胳膊,頭骨也完全不同。骨頭外面披了一層薄薄的黑紗法袍,他右側的胳膊的手里的法杖就如菲利克斯之前看到的那樣,閃爍著藍紫色的光輝,與黑曜石大門不斷溢出的死靈系能量融為一體。左側一隻手里似乎拿著一件金屬製品,通體銀色,雖然被握在巫妖的手中,但其中的能量讓它看起來還像在不斷旋轉著一般。

「一隻巫……巫……巫妖。」菲利克斯嚇得打了一個哆嗦,「我們該怎麼辦?」他悄悄問范輝蒼,而後者沒有理他,只是默默把手往背上伸,似乎在摸索什麼。

「怎樣的凡人敢立足於我的面前,我已經在無數的輪回中看見過你們的命運,時光之末終要降臨……」這位巫妖握住金屬物體的骷髏手的力度加重了一絲,而另一隻手緊握著法杖,法杖頂端鑲嵌著另一塊金屬圓球,圓球周圍漂浮環繞著另外兩千八百個小些的金屬骷髏頭,只不過它們既不可見,又不和任何物體會發生相互作用。

「你好,我是墨菲斯,太陽與豐收之神的祭司。」

「太陽之神的祭司,那你可以死了,侍奉太陽之神便是吾的死敵。」說罷,巫妖將法杖頂端對准了菲利克斯,「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不不不不不……我剛剛說的是謊話,我是月亮結社的德魯伊。如果還有什麼別的遺言的話,請跟薩拉說我暗戀她。」

「很顯然,這句才是說謊。雖然我也不知道薩拉是誰,但是不重要我不在乎別人的遺言內容,我就是喜歡聽聽死前的人的秘密。」

在巫妖匯聚他的魔法的前一刻,范輝蒼多餘的上肢從包里掏出了某個金屬武器,這件金屬武器發射出一道亮綠色的光束擊中了巫妖,片刻之後,巫妖全身的骨頭、殘存的肉、和所有衣服都化成了齏粉,只剩他手中的神秘物體落到了地上。

「我草,他娘那是什麼東西。」

范輝蒼把這件金屬武器收了起來,「根據你無法理解的魔法做成的,木得爾說這得保密。」

好奇的菲利克斯心中產生了兩個猜測:這一定是大法師木得爾的某件神秘的法杖,內部由力量極為強大的魔法寶石驅動,可以射出某種魔法射線,將任何生物粉身碎骨;另一個猜測是這件神奇的法杖一定安裝了某種智障都可以使用的方便魔法驅動裝置,比如說某種按鈕,否則范輝蒼一介武夫應該無法自己使用如此強大的魔法力量。而如果高斯雷射步槍的發明者聽到此時這個原始人對自己造物的內心猜測,一定會大為震驚,因為這兩個猜測居然都差不多是正確的。

范輝蒼仔細檢查了巫妖落下的東西:「這不是引擎本身,根據木得爾的說法,這只是一個指南針,或者叫羅盤,它能指示真正的引擎所在地。他告訴我,真正的引擎已經被人埋在了這片沙漠的地下,我們走吧,只要護命匣還在,巫妖的死就是暫時的,我們時間不多了。」

「什麼時間,大法師沒告訴我這件事很急。」

「我也不知道,但是他總跟我說『時間不多了』。」范輝蒼邁步開始走之前,又頓了一下,然後問:「還有一件事,你之前就認識薩拉嗎?」

「不是,今天第一次見。」

6B

聊到開心的地方,老鼠還提起了他們最著名的悲傷往事,這個智慧種族只做了超級計算機「深思」,想用它計算「生命,宇宙,以及一切的終極答案」,後來又設計了另一台超級計算機,就是地球。地球的毀滅無疑給這個種族澆了一盆冷水,但他們也逐漸從那場意外打擊中恢復過來,很多老鼠也最後意識到這個宇宙中似乎無法得到他們想要的答案,於是試圖前往其他宇宙。他還說到了許多關於「上宇宙」和「下宇宙」的科學理論和猜想,有少數老鼠認為,他們所在的宇宙存在一個對稱的另一半,而且物理定律和文明發展方式會截然不同,但是霍建飛除了「上」和「下」這兩個字之外什麼都沒記住。

老鼠繼續說:「既然你的麻煩已經被解決了,緣分一場,你也幫我解決一下我的麻煩,我有一件垃圾需要扔,但是根據老鼠的規定,它同時是一件智能垃圾和可回收垃圾,所以處理起來非常麻煩,包括向我們的母星政府遞交一份不得少於三十頁並且要求申請人不得老於45周歲的申請。所以我把它送給你然後你去扔,這樣就不用遵守老鼠的法則,你只要把它帶到門外,找個地方把它埋了就行,或者你自己帶著它,裝進某個有蹄野獸的消化道里,這樣它就能變成一架簡易太空摩托,帶你回家,或者回公司,如果你還願意回的話。不過按照一般的宇宙法律,你不能把這件東西交給原住民,你懂我意思嗎?」

霍建飛愣了一下:「嗯,我明白了。」然後他起身拿起了垃圾,「不過,這到底是一件什麼東西?」

「是一顆特殊的宇宙引擎,屬於我的弟弟,,他不僅是一位『上下宇宙』理論的狂熱粉絲,天天嘴里念叨著我們的鏡像宇宙擁有一套完全不同的科技邏輯,他前段時間還一直嚷嚷著有大事要發生,我們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讓我在一個特定的時間扔掉它,不過也沒說怎麼扔。但是現在比起預定的時間已經晚了……」老鼠抬頭看了一眼懸空的手錶,從里面顯示的二十三根指針方向定義出的微分方程里解出了現在的時間,「大概宇宙公歷的兩秒,不過這也不要怪我,我方程只解了二十一微秒。」

等霍建飛手里拿著一袋子老鼠垃圾從封閉的建築中走出來時,他終於開始思考一個他也許應該早點思考的問題,很顯然,這個問題並不是「如何找回自己的飛船」或者「如何離開這個鬼地方」,而是「我現在很餓應該去哪整點薯條」。相比於他的大腦,他的消化道更知道從飛船事故到現在已經過了多久。

他先是掃了一圈門口的海盜屍體,然後放棄了食用他們的計劃,這並不是因為他摒棄了吃類人生物的習俗,而是因為他猜測老鼠正在監控里看著他而不太好意思下嘴。然後就看見了沙漠上散步的一隻四蹄生物,有點像一頭牛,在未知的星球遇上未知的生物,對於星際司機來說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而司機手冊中給出了詳細的判斷這個生物能不能吃的規范,總結成兩句話來說就是:1.太醜的東西不能吃,因此霍建飛認定地球上的被稱作「田雞」或者「牛蛙」的生物是絕對不能入嘴的;2.只要你試圖吃它時,它的反抗不足以殺死你,它就可以被吃。

「輕而易舉。」霍建飛掏出了自己珍藏的等離子殺戮手套沖了過去,其他種族則稱之為「螳螂爪」。

7A

菲利克斯和范輝蒼腳下的這片無垠沙漠,在人類通用語中被稱為「蛇血荒原」,這片大陸上最有名也最無法確定真偽的傳說中,一條虛空大蛇從這里鑽出地底,吞噬了當時存在的第二個太陽;在螳螂人的語言里,它被稱作「撒哈拉」,意為家園,但是現存的絕大多數螳螂人並不明白其中奧妙,畢竟他們的文明早在人類出現之前就毀滅又重生了數次,相比復雜的歷史知識,一兩個單詞構成的名字這種東西在這樣的循環中保留下來。

菲利克斯緊緊盯著這個從巫妖手里搶來的東西,它內在的魔法邏輯已經超出了這位原始自然崇拜者的理解。但是這件物品在設計之初是如此人性化,而製作者水平又是如此高超,它會自動檢測持有者的智力水平,然後用他能理解的水平的上限,給出「請走這個方向」的某種表達,製作者會期待使用者說出這樣一句:「真是精妙啊,還好我的造詣很高,所以勉強能理解。」菲利克斯如是說道。

在漫長的跋涉中,菲利克斯開始與范輝蒼分享吃起背包里的樹莓,這些樹莓來自最經典的德魯伊法術之一——神莓術,可以憑空創造出恢復體力和精神的樹莓。而它之所以被稱作經典,是因為在無數位大德魯伊的努力下,神莓已經可以實現各種水果蔬菜的口味。其中非常有名的一位自稱「小德」的大德魯伊,在一次茶餘飯後發明出了有肉類香味和口感的神莓術,然後將一道「神莓炒神莓炒神莓」做成了千百種不同料理的味道,在那之後他就放棄了大德魯伊的位置,回到故鄉開起了飯店。

順著銀色金屬球的指示,二人最終來到了一座建築的廢墟面前,整座建築曾經似乎是一座沙漠中的臨時堡壘,或者軍營,但是現在建築主體已經只剩下了半面承重牆、一圈低矮的圍牆、以及一個獨立的廁所立在風沙之中,其他部分已經破爛不堪,破碎的石塊散落各地。

菲利克斯立刻注意到,倒在地上的木質大門嚴重受損,而且滿是燒焦的痕跡,他起初有些擔心破壞大門的人或者其他生物會不會還在附近,但他仔細分析後認定這里已經失落了起碼幾百年,所以大機率是安全的。屹立的牆上還殘留著厚重的顏料痕跡,似乎被不斷反復地重新塗刷。

如果悉數歷史沿革,這里最早是一座雄偉的教堂,屬於豐收與太陽之神,但是後來義大利面神教的聖徒們占領了這里,並且作為他們與牛肉板面神教的永恆鬥爭的堡壘。在數千年的紛爭後這里早已破敗不堪,最後不論吃哪種面條的教皇大人都決定不再爭奪這里,再後來才被路過的其他凡人們重新修葺作為臨時據點。

金屬羅盤球沒有再給出任何新的指示,在菲利克斯仔細思考了半天之後,終於理解了它顯示出的意思是「睜大你的眼睛找找入口」。

於是菲利克斯和范輝蒼開始仔細檢查四周可能的殘余痕跡或者地窖入口,但是毫無所獲。而此時菲利克斯剛好內急,看到那邊屹立幾百年不倒的廁所,決定讓它重新發揮作用。他哼著小曲,推開廁所的木門就往里踏,然後發現腳下一空,整個身體向下一沉,一轉眼就消失不見,還順手帶上了廁所的門。在外面等了半小時的范輝蒼實在無聊透頂,張嘴大罵「菲利克斯你是不是掉到馬桶里了」的時候,恐怕也想不到他打開廁所門查看情況的時候自己也會掉進去。

7B

就在霍建飛的螳螂爪刺到這只四蹄生物的一個宇宙公秒之前,他發現自己似乎沖的太猛,難以掌握平衡,緊接著他雙腿離地,正要旋轉摔一個螳螂啃屎之前,定在了空中,仿佛他所在區域的重力以及他自身的慣性突然消失了一樣。而這只四蹄生物轉過它的頭來看著霍建飛,仔細地看了他好一會,然後好像猛地意識到他幾分鍾前是沖過來取自己性命的,突然嚇得驚慌失措開始逃跑,不出當地生物學家的預測,這種反應速度較慢的四蹄生物果然在幾十年後就徹底滅絕了,後來的史學家發現幫助拯救了整個宇宙的生物竟然如此弱智時,把這段歷史悄悄刪掉了。

霍建飛仍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被某種力量舉了起來,慢慢離開地面,他試圖掙扎,雖然他的六肢(包括損壞的假肢)在空中不停揮舞,但還是無法移動分毫。在他被移動到一個他覺得自己掉下去會摔死的高度時,他眼前走出了一個人類。

這個人類也穿著之前見過的黑衣人一樣的衣服,但是沒有兜帽遮住頭,仔細看去是一個大概四十歲的男性,頭發基本禿了,還有點發白。不過最顯著的特點還是他用一個奇怪的貼紙擋住了自己的一個眼睛,根據霍建飛少有的對人類這個種族的理解,他們在不出意外的情況下應該有兩隻眼睛,所以霍建飛猜測一定是出過什麼意外。

人類右手握著一根木頭長杆,左手正伸直,手掌張開正對著霍建飛。在霍建飛看起來,這根木桿異常奇怪,這些扭曲生長的枝條盤在一起,來回交錯,似乎是距離太遠,在霍建飛眼中這些木條似乎正在蠕動,宛如八條大蛇纏在一起,似乎在用力掙脫,但是只會越掙越緊,八根木條在長杆最頂端又向八個方向分叉,然後折回,簇擁著一棵類似於能量水晶的東西,想必是某種重力控制裝置。

「把那個東西交出來,那個……老鼠給你的東西。」黑衣人這麼說著。

「根據宇宙法,我不能將這個東西交給原住民。如果你威脅我,或者收下它,都會有腦子短路的機械警察追殺你幾個星球的。」

「很好,我不是原住民。」

這位人類輕輕動了一下手指,霍建飛就感受到自己背包中有東西在移動,他緊忙伸出自己左邊第二根和右邊第一根胳膊試圖將其按住,畢竟這是自己返回文明星球的唯一工具。但是重力失衡狀態的他就算把自己的雙腳都用上,也沒能守住這個引擎,它慢慢從霍建飛的包中飛出,滑到一側,然後慢慢飛向了站在地上的人類手中。

霍建飛這才得以(在空中)認真地看清這個物體,宇宙引擎漂浮在空中,仿佛在空氣中流動的液態汞水,似乎沒有固定的形狀,但又隱約覺得它看著什麼都像,好像在一眨眼的時間里它已經遍歷了這個宇宙全部可能的形狀。但在宇宙引擎接觸到他手的一瞬間,某種巨大的力量從中迸發出來,後來霍建飛再回憶的時候,它覺得那種力量似乎動搖了宇宙的根基,甚至在宇宙各處度假睡覺的老鼠都突然在睡夢中驚醒。但是它僅存在了一個瞬間,便快速化為烏有,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驚醒的老鼠們也又沉沉睡去,除了那位在等待這個跳動的人。

就這一個閃神的功夫,霍建飛突然發現自己恢復了重力,迅速下落,但在他的臉著地之前人類又回過神來,重新控制重力接住了他,然後輕輕放在了地上。霍建飛趕快起身,掏出自己的螳螂爪,在寧靜的空氣中閃爍迸發出等離子武器特有的嗞嗞聲,他專注地觀察著這個人類,卻發現他已經滿頭大汗,左手緊握的木桿頂端的寶石也暗淡無光,甚至可能出現了一絲裂紋。

「這就是宇宙引擎……」人類再次說話時已經透露出他疲憊不堪的事實,「你知道這玩意怎麼用,對吧,螳螂人」。

霍建飛沒有回答他,趁著人類觀察引擎的時候,立馬抓住這個機會一個箭步向上,將螳螂爪的利刃狠狠向前刺去,徑直刺入了人類所在的空間,但是霍建飛沒有感到任何阻力,刀刃從面前的這個實體中穿過,他本人也沖得過快而向前跌去,趴在地上,人類從後面看著他,仍然氣喘吁吁。

「別浪費力氣了,就算我再老二十歲,解決一個螳螂人還是輕而易舉的。」法師邊說邊小心地將宇宙引擎放在手中,「我不會傷害你,我們走吧,回撒哈拉,你可以叫我木得爾。」

「我是霍建飛……」螳螂人趴在地上,已經放棄了所有掙扎的念頭,「老鼠說要把它放到野獸的消化道里。」

「消化道里……嗯……」人類思索了一會,「很符合老鼠的風格。」

8A

等范輝蒼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菲利克斯正在他面前站著,渾身沾滿了不知道幾百年前就留下的污穢醃臢之物,這才意識到可能自己的昆蟲口器附近也全都沾滿了同樣的東西。雖然歲月已經自然分解了絕大多數惡心的味道和觸感,但他還是忍著渾身的酸痛,抓緊從地上爬起來,開始一邊從小到大聽到的髒字說了一遍(甚至可能髒過現在他們面對的糞坑),一邊打掃自己的武器和盔甲。

「你不嫌身上髒嗎?」

「先別管這個了,過來。」

范輝蒼看菲利克斯一動不動,便轉過身來,順著菲利克斯面朝的方向看過去,在距離他們兩位大概十多米開外的地方,有一座「山」,一座由堆積了幾百年,又分解了幾百年的物質堆成的山,比第幾個宇宙距離開外的另外的地球上一位著名受苦遊戲製作人的快樂老家還要純粹,還好它沒有散發著毒氣,或者里面住著某種名叫「蟹bro」的超大螃蟹。

「ctmd好惡心,上面還有神秘的液體反光,這樣的點睛之筆讓我的幾千個復眼都需要洗一洗了。」

「那就瞪大你的復眼好好看看,那不是液體的反光。」

等菲利克斯說出這句話之後,范輝蒼才意識到,這里不知道在地下多少米,不可能有任何明顯的反光點,那是一個自身微微發光的東西,像是液體又仿佛不是的物質。宇宙引擎就位於一切他們所能看見的骯髒之物的頂端,在周圍全是污穢的環境中,它的光線是如此清澈。而范輝蒼剛剛一直以為的嗡嗡聲並不是來自於任何昆蟲,而是來自那隻從巫妖處搶來的羅盤。不論多麼愚蠢的生物,此時都能弄明白這個羅盤類似物現在想表達的意思:

你們找到了,這tm就是你們找的東西,恭喜!

「你有沒有什麼法術可以把它取下來。」范輝蒼問著。

「為什麼要用法術,我們可以爬上去拿。」

「你不嫌身上髒嗎?這是我今天第二次問你這個問題。」

「這有什麼髒的,你不知道我們德魯伊教自古以來一直……」

「停,我不想聽你們這種落後的原始宗教的任何故事,更不想知道你們從活人祭祀到把牛血塗到橡樹樹枝上代表犧牲的任何可能的習俗。」

等兩位爬上這座小山之後,聒噪的金屬羅盤才安靜下來,它已經知道自己從這一刻起就不會被現在的持有者關心了,雖然又傷心又想哭,但它還是保持著紳士的態度一言不發,靜候被菲利克斯扔掉。菲利克斯小心地用雙手捧起宇宙引擎,放在手心里仔細觀察,這和他想像中的東西相差很多,因為他這輩子以及未來的無數個輪回中,都根本不懂什麼是「引擎」,也不知道大法師要這樣的東西到底什麼用,以及這跟虛空又有什麼關系。

范輝蒼從背包中掏出一張卷軸,這是一卷記錄了歸鄉魔法的羊皮紙,按照木得爾的吩咐,他應該在找到引擎的第一時間啟用卷軸中的力量將二人傳送回皇宮的大法師住處。但是木得爾並沒有仔細告訴他關於這個卷軸的作用范圍,為了保證引擎安全抵達,它設定了半徑十米的球形空間,而木得爾無論如何也不會料到這兩個人現在的周圍十米內都是些什麼樣的東西。

這些歲月沉香在皇宮中引起了軒然大波,幾位王宮貴族,包括青月女王、薩拉和法師協會除了木得爾之外的所有人,都先搬離了皇宮,另尋住處,等待施工隊伍徹底清理完這場「浩劫」。而木得爾本人也非常滿意,這樣恰好可以在知道的人最少的情況下離開這里,去完成更偉大的事業。

8B

等行星所圍繞的那顆發光恆星在地平線上落下之後,沙漠里的風將一點點把每一顆沙子上的熱量帶走,反射恆星微弱光線的三十個月亮分散在夜空四處,讓這里的夜晚比地球上明亮不少。只在太陽下才能活動的硬喙三足蜥蜴和八蹄駿馬都銷聲匿跡了,這種馬以前只有在名為阿斯加德的星球上分布。在幾個千年之前,被各星球熱衷於賭馬的土豪鄉紳帶去各處培養,直到幾百年後人們發現賭馬不如賭人有意思,於是轉移精力去尋找腿比較多的人形生物。

一隻遲鈍的四蹄生物在冰冷的沙子上漫步著,它的種群已經向北方遷移,而它已經掉隊了,但它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仍然腳步緩慢,優哉游哉地移動著,十分鍾前,關於具體要走向哪里,是向北還是向南這個問題,它還充滿迷惘,不過也不重要,畢竟它自己也很不清方向。但是此時此刻它有了更明確的目標,它聞到了某種香氣,似乎是沙漠里罕見的初生嫩草的香氣。它一步步向那個方向移動著,但是等接近到草堆面前的時候還是有了一絲疑惑,這個草葉的樣子非常奇怪,似乎在流動,形狀也跟草差的比較多。

霍建飛在某種隱身法術的加持下在旁邊靜靜看了十分鍾,實在是忍不下去了,伸出手臂抓住宇宙引擎一下塞到了四蹄獸的嘴里,它並沒有理解這種力量來自何處,還以為是自己張嘴把草吸了進來,於是也不加咀嚼直接咽下去了。

這種宇宙引擎,全宇宙中剩餘的也不超過五個,原本就因為操作繁瑣而遭到「純粹主義引擎委員會」的唾棄,產量很低,後來又引起了「宇宙動物保護協會」的抵制而遭到大量銷毀。它在進入生物消化道之後,會檢測當前生物的智力水平,如果檢測為智慧生物,則自動啟用誤食指令,最後會引起消化系統的劇烈蠕動,將其排出,至於排出的出口,則取決於具體的生物種族信息。但是一旦判斷為非智慧生物,就會自動觸發有機體改造程序,它本身的程序會覆蓋生物原本的意識,並經過一系列經過保密協議限制無法得知的過程,將該生物的消化道轉化為燃料倉,原本的肢體變為動力組件,而且會自動產生一根「韁繩」,讓乘坐者以懷舊牛仔的方式(這是當時最大的賣點)駕駛這輛轉化後的飛船。

「搞定了。」霍建飛長舒一口氣,和木得爾一起重新出現在這只野獸飛船旁邊,「這是什麼新型科技,我沒看到你帶著任何可以折射光線的衣物,就能這麼徹底的隱身。」

「是一種你們無法理解的東西,就像我從來沒有理解你們所謂的科技,是時候出發了,你來駕馬還是我來?」

「你到底要去哪,我為什麼要跟你去。」霍建飛開始了他最後一次反駁發言,他是一個很聰明的螳螂人,遵循所有宇宙智慧生物的第一準則:我打不過你我就要先聽聽你要干什麼。

「我答應我完事之後會把這艘船還給你,如果你還想回家的話。」木得爾沉默了一下,騎上了這只生物,然後雙手抓住了韁繩,原本手持的木杖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背到了背上。他默默念了幾個霍建飛聽不懂的詞語,雙手上似乎隱隱發光,然後木得爾才意識到也許《萬獸語與安撫術》里提到的內容在當前情況下也許並沒有什麼用,他看著霍建飛,繼續剛剛沒說完的話:「我要去宇宙中心,那里有條蛇。」

「有條什麼」

「有條蛇,或者說很長的蟲子,怎麼說都行。但是那之前,我們還缺一個人。」

這次輪到霍建飛沉默了,他的蟲腦快速思索了十分之一秒,然後就放棄弄明白木得爾到底在說什麼了,但他還是爬上了這只四蹄生物的後背,由於宇宙引擎的作用,現在那里已經演化出了更適合類人生物騎乘的結構(只要這個類人生物的下肢數量是偶數)。

「我給你講個簡單版本的解釋,我們不小心把蛇放出了伊甸園,現在他要把我吃了,還會把你吃了,雖然等他吃到我們的時候,可能早就連骨頭都不剩了。」

「你們?你還有誰?」霍建飛的蟲腦已經自動跳過了神話故事的部分,抓住了他最能快速理解的一個矛盾。

「一隻老鼠。」

9A

菲利克斯拿著完成任務獲得的500金幣,和通過自己趁著大法師看起來很高興的時候耍的一通嘴皮子又額外獲得的兩塊小型靈魂石,昂首闊步走在月起城的喧雜市場間。他也完全沒有思索其中可能的任何危險就接受了大法師的下一個任務,具體細節還沒告知他,只是說明天一早去沙漠里見面。

以往完成任務的時候,菲利克斯都會先去自己喜歡的酒館大吃大喝一頓,但是這次自己身上的味道還是太引人關注了,不得不先找了一家旅店,酒店老闆被熏得頭昏眼花,錢都沒收就把鑰匙丟給了他,也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給錯了鑰匙。而菲利克斯拿到鑰匙,打開上面標著的房間門,也沒有注意到其實屋內的某個角落盯著他看的眼睛,那眼神中充滿了驚訝、一種熟悉感和莫名感動,以及些許的貪婪。

菲利克斯徑直進入了專門為洗澡准備的房間,新月國是一個法師很多的地方,這樣高檔的酒店也由專門的法師進行設計,可以利用法術的力量將山泉水傳送入每個房間的特定位置,出於美觀考慮,這些水流出口被設計成龍頭形狀,設計的周到之處還包括會將用過的污水重新傳送回某段河道。在菲利克斯漫長的洗澡過程中,一位原本准備在那段河道里溺水自殺的少女被味道影響實在不適,最終放棄了輕生的想法,重新回到了正常的生活。

等菲利克斯從魔法房間出來時,才猛地發現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精靈坐在房間的雅座上,目不轉睛地盯著穿的並不多的自己。他才急忙又躲回洗澡的房間,然後才發現自己剛剛沉浸在洗澡的歌唱中,完全沒注意到這個房間的牆壁都是透明的。

「你是冒險者對吧,不用怕我,我也不怕你,雖然你走錯房間了,但是我覺得你還挺有意思的。」精靈說道,聲音輕柔而嫵媚。

菲利克斯羞的說不出話,整個人背著身貼在距離女性最遠的角落里,一句話都不說。

「你不用太緊張,我本是青樓女子,就是像你這樣的冒險者將我帶出了那里,我很喜歡聽你們冒險者講故事,你來這里之前發生了什麼?」精靈站起身來,走近了兩步。

「停停停停!不能再近了。」像菲利克斯這樣的冒險者,雖然以前就決定等有了金幣就去青樓瀟灑,但實際上連女生周圍一米內的空間都從來沒有涉足過。

「那個冒險者告訴我你們都有屠龍之術,他還殺過吸血鬼,但是吸血鬼死後不久就會復活,他認為可以利用吸血鬼復活的機制和能秒殺吸血鬼的聖水組裝出一個不斷膨脹又壓縮的實體,也許可以用來驅動輪子,他說這可以改變世界,再也不需要馬車了。」

菲利克斯還在仔細思索著這種偉大發明的可行性,對面的女性精靈就又走進了幾步,已經站在了這個特殊房間的門口。

「你知道嗎,他跟我說吸血鬼其實是屍體,雖然他們被詩人們誤傳成浪漫的代表,但他們體內血液不會流動,所以並不能做一些事,就是我想問你要不要一起做的事。」

「什麼事。」

「討論哲學和詩歌。」精靈推門走了進來,就站在菲利克斯的背後,把手貼在他的身上。

菲利克斯慢慢回過身來:「這我可能不太擅長。」

他們首先開始非常古典的創世哲學,就是關於人和傳說中創造他們的神的道德的問題,隨後轉到稍微激烈一些的魔法哲學,即使用魔法改造世界與原本人類勞動的關系,當話題進展到人類是否成為了魔法的奴隸這個問題時,菲利克斯已經大口喘著粗氣了,而精靈還在緩緩引導著話題轉向四散的不同部分。他們接著談到了一首著名的精靈語詩歌《舊船子曲》,里面寫到一位水手射殺了一隻象徵精靈神的信天翁,然後負罪游歷地獄、煉獄以及天堂的旅程。

「她灑下清光如四月的寒霜,仿佛在嘲弄這酷熱的海洋。」菲利克斯剛剛洗淨的身體又大汗淋漓,混合著另外肌膚上的清香。

「我嘴唇濕潤,喉嚨清涼,我全身的衣服都已濕透;我定在夢中把雨水喝了夠,我的身體仍在把甘霖吸收。」隨著一聲低沉的呻吟聲,菲利克斯失去了最後的力氣,昏睡過去,旁邊的精靈女子輕聲笑起來,自言自語著「我以為至少可以聊到『地獄』那一部分的」。她看著菲利克斯,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想起了百年前另一個冒險者的身影,跟面前的人竟然有些相似。卻又不知道為何,突然想起一位做玻璃漏鬥的老先生的臉龐,似乎很熟悉又很陌生,她打消了混亂的思緒,在菲利克斯身邊躺下,沉沉睡去。

9B

霍建飛坐在人類身後的位置上,身下飛船的四蹄不斷擺動著,模仿著這只生物原本的奔跑動作,但似乎因為這種生物不懂得奔跑的正確節奏,所以現在飛船看起來的動作仍然非常滑稽,尤其是當乘坐者意識到現在已經離開了大氣層,不管怎麼蹬腿也並不能幫助飛船向前飛行的情況下。這輛四蹄飛船自從起飛之後就在這附近環繞,霍建飛已經放棄提問了,他知道不論是面前的自稱木得爾的人類,還是他口中的老鼠,他們的思維都在自己之上,現在只要靜靜等著他們辦完事情把飛船還自己就行了。現在的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艘飛船最後將他載去了螳螂人世世代代的應許之地,以及被無數歲月遺忘的故鄉。

在霍建飛原本的那輛飛船墜毀的那個星球旁邊,一輛運送待處刑犯人的飛船剛剛啟航,目前離他們也沒有多遠。這顆星球仍然未出現在那本著名的《漫遊指南》上,但是如果我們面對銀河中心軸的方向定義北方的話,在這顆星球西偏北24.325度的方向,有一顆在記錄中的更為臭名昭著的星球——義大利面星。在各個星球上的義大利面聽聞所有鋼筆都在暗中逃亡一個星球後,他們也開始了自己的計劃,可惜義大利面的種群數量太大,統計意義上說絕大多數的逃亡都失敗了,最後葬身人腹,但是也有個別根的義大利面從烤箱與廚房桌台以及牆壁的縫隙中找到了超時空通道的入口跑到了這里。

這輛飛船上就包括一些逃到義大利面星的有罪的義大利面,他們被關在某種鐵鍋樣子的監牢里,以提醒他們難以避免的悲慘下場。但是在眾多形狀的義大利面中,顯然有一位更為特殊的存在,她長著兩條上肢和兩條腿,是一位菲拉人,她躋身在各個鐵鍋中間的角落里,她是一位搭車客,更委婉的說法叫做「星際漫遊者」。如果周圍鐵鍋里的水濺到她身上,她還可以用包里帶著的毛巾擦乾自己。

負責飛船安保的巡邏士兵都是來自著名的鐵血星球斯巴格達,穿著密不透風的裝備,他們原本就對麩質過敏,都希望自己接手的義大利面全都是無麩質血型,而且都想幹完這一票就再也不幹了。但他們沒想到的是,這種特殊的麩質過敏原在菲拉人的身體毛發中含量也非常高,於是他們走到這個區域的時候開始瘋狂打噴嚏,並不斷咒罵著押送義大利面這項工作。而菲拉人卻以為自己被發現了,試圖偷偷溜走卻被看個正著。這下全飛船的斯巴格達士兵全體出動,通過自己打噴嚏的劇烈程度,很快就把菲拉人抓住,為了押送義大利面的事業不被打擾,只好無奈之下執行私刑。畢竟搭車客的死活從來都不是飛船駕駛員或者僱主關心的問題,而且各位搭車客都有特殊體質庇護,很難被扔出飛船這種簡單的操作殺死。

菲拉人被用她自己的毛巾捂住眼睛,在宇宙空間飛行了一小會,很快就落在了一個堅實的小型平面上穩住了身體。她剛剛從天旋地轉的狀態中緩過神來,就發現自己似乎騎在某隻動物上,還發現有人將自己的毛巾解開取了下來,她揉了揉眼睛,仔細看確認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位胳膊比她多一對的生物,而前面還有另外一個更像她自己種族的男性,三個人胯下是一隻在不斷擺動四蹄的神秘生物。

最前面的人類突然發話:「我是木得爾,這位是霍建飛,我在這等人,需要確認一下,你叫什麼名字。」

「你們是什麼人?」菲拉人似乎感覺大腦在飛速運轉,卻也沒得出什麼有用的結論,「我叫墨菲斯。」

「啊!那就對了,不過我以為『墨菲斯』是個男性名字。」木得爾似乎非常開心。

「都第幾個宇宙世紀了還有這種傳統想法,我們菲拉人的命名格式與你們落後的人類不同!在我們的語言里,這是太陽與豐收的意思里。」墨菲斯如是說著。

10A

菲利克斯半夢半醒之中覺得有什麼東西壓著自己的肚子,睜開眼睛才發現是一根白皙的手臂,看見陌生的天花板和陌生的人,才想起昨晚的意外。此刻的他也並不知道如何是好,猛地翻身下床,滾到地上,只感覺天旋地轉,著地後嘴里卻嗆了一口沙子。另一位躺在床上的人還沒有醒來,只是胳膊重新落在了床面的綢緞上,似乎有點空盪。

「很好,看來成功了。」

菲利克斯吐了一口沙子,用手擋住耀眼的陽光,才慢慢看清范輝蒼的身影,他的肩膀上站著一隻老鼠:「你已經遲到三分鍾二十二秒四十毫秒了,所以我動用了一些特殊方式,吸收了上次的經驗,這次改良了一下傳送裝置,不要再傳送來一些不該出現的東西了。」

「對不起大法師,你等我一下,讓我把褲子穿上。」

「這不重要,菲利克斯,我們要出發了,其次,以後不用叫我大法師了,你們的大法師可能很快就能回來了,叫我老鼠就可以了。」

「你在說什麼?大法師?什麼老鼠?」菲利克斯雖然聽著老鼠的話語,但腦海中還都是精靈女子的身影,顯然沒有太當真。

「我不是你的大法師,他已經不在這里了。」老鼠跳到菲利克斯的臉上,明顯提高了自己的分貝:

「你,愚蠢的人類,認真聽我接下來的話。你們的大法師木得爾,他去了另一個地方,而我就是從這另一個地方來的。我喜歡稱之為上下宇宙,或者鏡像宇宙。我們老鼠,是全宇宙,以及其他各個宇宙中最聰明的生物,我們曾經試圖弄清楚我們存在的宇宙的終極問題的答案,為此我們投入了很多,我們甚至造了一個比你們已知的這片大陸還要龐大的……呃……魔法圓球,上面的諸多魔法造物按我們設計的方法運行,試圖通過它理解宇宙的本質……按你們的說法,就是所有魔法的本質。但我們失敗了……非常徹底……魔法圓球後來被毀了,我們全面失敗,但我發現還有另一個希望,另一個宇宙。

我用我所掌握的技術,你可以理解成某個『時空魔法』,與你們的大法師木得爾合作,我來到了這里,而他去了另外一邊,這是一個鏡像的宇宙,我們由於某種對稱性的原因可以實現對位的替換。

在一切發生的瞬間,我們在某個地方看到了彼此一眼,那里也許是一個時空渦流的節點。這個『魔法』很復雜,副作用也很多,現在也沒有完全弄明白,但是其中有一件很危險的事,我們都在那個瞬間看到了。

有一隻大蛇,或者什麼蟲子,無比巨大,它張開了血盆大口,嘴中無數利齒,每一科牙齒都比我們生存的星球大無數倍。我們都看到了它,它在這個傳送門打開的瞬間被引來了,它不斷向前,吞噬一個又一個的星球。我的計算得出,只有一種辦法將它趕走,就是到那個我們相遇的地方去,木得爾也要去。」

「你們……還能聯系彼此?」菲利克斯聲音微弱,他險些被稻草人殺死的那天晚上,絕對沒有想到後面還有被玉米咬、和精靈女子談論哲學、第二天還能聽老鼠給自己上魔法理論課。

「除了有些時候感受到的宇宙引擎引起的時空漣漪之外,基本不能。但是他是個聰明人,應該也能想到這一點,而且應該也會成功找到宇宙引擎,這就是一種我本人設計的東西,木得爾也顯然有理解它的能力。雖然具體原因不明,但你們帶著某種設計感,就像我們當初設計另外的人類時候類似,有人為你們灑下了智慧的火花。」

「這些事情你都知道?」菲利克斯轉向范輝蒼,後者似乎沒有一絲驚訝,甚至有一點呆。

「不用問他了,他是個機器人,我來了之後造的,我驚訝地發現除了人類之外,這兩個地方的螳螂人居然也長得很像,所以心血來潮造了一個。或者說的更本地化一些,你們稱之為魔像,只是驅動他的能量並非真的來自魔法,畢竟我也不會魔法。」

菲利克斯假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其實半個字都沒有聽懂,「那我們怎麼去?這次用你的哪種時空魔法?」

老鼠露出了一陣詭異的微笑,這是人類很難觀察到的一種表情,畢竟他們通常覺得老鼠並沒有表現出這種微笑的智力,隨後說道:「我們騎馬。」

10B

「時空渦流……並不是偶然出現的,是我創造出來的,但我不知道怎麼用你們的語言解釋,簡而言之,我有一位來自你們這個世界的朋友,我之前說過,是只老鼠,他有某種科技,可以與我們世界的『科技』聯動。他與我合作說可以打開一個與我們世界的傳送門,這是我從來沒嘗試過的高級魔法……或者說新的科技引擎,我私下稱之為黑暗之門。但是就像我剛剛解釋過的,這個復雜科技出現了意外,引來了一條虛空的大蛇,它在吞噬宇宙——兩個宇宙。」

三人在飛船上實在沒什麼別的事可以做,於是木得爾一直在解釋關於自己和老鼠的事跡以及這件事留下的爛攤子。霍建飛已經放棄思索木得爾說出的任何內容了,但是墨菲斯似乎對這些新鮮玩意很感興趣。

「太棒了!我要把這段寫進我現在在寫的書里,你知道嗎,我一直想拍一部電影,或者寫一部小說,就是那種又科技感又有點傳統的,那里面的生物對宇宙的了解還沒有我們這麼發達,但是他們那里也有這種虛空大蛇,它的排泄物還能做神奇的香料,你覺得這樣宏大的宇宙電影應該叫什麼名字。」

「雖然我不知道電影是什麼東西,但我覺得如果是宇宙和生命相關的東西,就需要跟沙漠有關,就叫《沙丘》怎麼樣。」

「雖然我不知道你具體說的意思,但是這跟沙漠有什麼關系?」

「這里,與我本來的世界,或者說宇宙,是對稱的。你知道沙漏嗎?它們大概就是沙漏的兩端,我們身處其中不會發現,但所有的星球正在從一邊向另外一邊滲透,過一段時間它們的流向又會翻轉,時空就是這麼運行的。但是現在虛空的大蛇正在沙漏中蠕動,每天都在吞噬新的星球,遲早有一天整個宇宙,或者說這兩個宇宙,都要完蛋。」

「但是……人類……我是說大法師……我不理解,這些沙子與我們生活的世界是如何聯系起來的呢?它們之間看起來沒有任何關系。」

木得爾騰出一隻牽住「韁繩」的手,在空中揮舞了兩下,一個砂礫出現在了墨菲斯手中。

「這里就是全部的世界,你見過的每一顆沙粒,都可以是你所存在的一個世界,或者按你們這里的語言,你所存在的這顆星球,並沒有比這顆沙子復雜太多。」

木得爾打了一個響指,這顆雖然渺小但卻如磐石一般堅硬的砂粒,突然肉眼可見地向內緊縮,然後在自身創造出的巨大壓力下粉碎,化成更為渺小的沙塵,安靜地堆積在墨菲斯的指肚上。

「假如你活的足夠久,這是一種你們種族,當然也包括我們種族都想像不到的時間尺度,你要活到與日月同壽,甚至比它們的存在更為長久的時候,就會知道,我們所有生物存在的渺小星球,甚至星系,最後會坍縮,然後從內部爆炸。就像這顆沙子一樣……」

說到這里的時候,木得爾又在真空宇宙中創造了一小陣微風,那些細小的微塵乘起風浪,飛向了無垠的星海中。「構成星球的所有元素,砂石,都會在某種力量的作用下粉身碎骨,然後被噴射向無邊無際的星際空間。而正如那顆沙子一般,構成它的所有基本元素都會重新回到無止境的循環之中。這些星辰的粉末會在宇宙中孤獨地飄行,直到有一天再被那種主宰全宇宙的力量所吸引,與其他孤獨的沙塵重新凝聚在一起,變成新的星球,再以一個極小的機率下,繁衍出上面的所有生物。」

「大法師,我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萬一我們都是被人設計的呢,這些沙塵都是被故意堆積在一起的,然後設計好的自然演化出人類,為了某種目的。」

「是的,老鼠就做過這事。」霍建飛突然插了一句話,木得爾突然愣住了,雖然老鼠和他提過一點,但他自己沒有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他思索著這個可能性,思索著索麗德大陸上流傳的諸神創造人類的故事,陷入了沉默。

這陣沉默如此漫長,一直持續到他們看見那個光點,那個無數生命與死亡、愛戀與仇恨、黑洞與白洞、無窮大與無窮小的交匯處。在這之前,只有無數發光的、反光的、黯淡無光的星球從他們的眼角餘光中向後逝去。

11

「你們感覺到了嗎?這里的世界已經有點不對勁了。」

飛船已經飛行了很久,而木得爾在這之前給出的唯一方向指示就是「向上飛」,而這樣的指令可以被他們身下的宇宙引擎完全理解,畢竟引擎的設計者很久之前就想到了這種可能性。

墨菲斯和霍建飛順著飛船前進的方向眺望,在不知道多遠的距離之外,他們看到了數個互相接近的恆星,但是下一秒鍾,他們投射來的光線就被什麼東西擋住了,

那陣巨大的陰影與宇宙背景的漆黑幕牆完美融合在一起,三人並不能看清它的動作,但是根據遠處恆星的光亮,它似乎在向前移動,這種移動看似緩慢,卻可以追上一切宇宙星體。在陰影覆蓋的區域,偶爾可以看到它的鱗片反射出的光,宛如夜空中閃爍的星辰。它的身體向未知的方向延伸,一直到所有種族的所有形狀的眼睛的視線盡頭。

「接下來怎麼辦,大法師?」可以看出墨菲斯非常興奮。

「不知道,我的預言魔法到此為止,接下來可能會需要一些暴力手段了。」

「太好了!」墨菲斯的興奮程度似乎加倍了。

仿佛一道黑色幕牆的另一側,菲利克斯小聲告訴老鼠那片在他們遠處的陰影就是他在幻象中看到的東西,老鼠點了點頭,沒有回答他,然後示意范輝蒼取出了三把雷射步槍,其中兩把正常大小,另外一把是為老鼠的體型特意設計的。

木得爾也念動咒語,他也沒想到在這樣遠離自己故鄉的地方,手里的魔法口袋還能正常運轉,他的精神在其中快速瀏覽,最後挑出了三把蓄能法杖,分別可以射出火焰閃電和冰錐,而且可以交給沒有任何智力的生物使用。

木得爾集中精神,在霍建飛和墨菲斯各自身上釋放漂浮術,而老鼠也在范輝蒼和菲利克斯身上安裝了獨立的飛行引擎。這里的六個生物並不能看見彼此,他們之間隔著虛空本身,但他們的動作卻高度一致。五顏六色的雷射束和魔法飛彈從渺小生物的位置飛向那片徹底的黑暗,這個時候也很難判斷射出的東西是否擊中了目標。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斷在黑幕面前飛舞,然後射出手中武器的能量,直到所有能量耗盡,而黑暗不為所動,

范輝蒼的機械大腦在瘋狂計算:「我們與目標的體型差距太大了,我們眼中的殺傷性武器不足以起到任何效果。」

老鼠和木得爾同時意識到了一個更適合的攻擊方式,老鼠從不知道哪里掏出數個無人機,它們全都裝載了自己多年來收集的小型推進器,這些無人機在老鼠的控制下飛向距離最近的星球,然後緊緊吸附在星球表面,之後便啟動推進器,而木得爾則喚動自己記憶中最強大的重力魔法,迫使這些星球離開他們原本的軌道,像投石器一般被發射出去。

讀者這個時候也許會好奇,那麼兩位螳螂人,一位菲拉人和一位人類德魯伊也在場,但是他們在這樣的曠世大戰中能起到什麼作用呢,我的建議是,少管閒事!他們的出現是宇宙之間的對稱性決定的。

那些被驅動的星球沒入深深的黑暗中,宛如沙粒撞擊毒蛇的肌膚,雖然那些力量仍不足以破壞它的鱗片,但足以吸引一個沒有智力的生物的注意,在幾個人目光所及的遠處的黑暗中,突然亮起兩顆閃爍的紅星,並且正在緩慢地越變越大,在幾個宇宙秒之後人們才意識到那種特殊的光來自一隻生物的眼睛。在紅星之下的,是另一種構造映射出的反光。在那里無盡的黑暗中,還能看到剛剛被吞噬的數個恆星,圍繞著它們的不再是自己的衛星,而是寒光若隱若現的牙齒,宛如夏夜的銀河。

「根據計算,我們被大蛇追上然後吞掉的機率是,百分之一千!」范輝蒼激情解說著現在的危險局面。

一匹由四蹄獸做成的飛船在黑暗的另一邊緊緊跟隨在一匹駿馬做成的飛船一側,試圖向不知名的遠處逃竄,但是他們身邊突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吸引力,足以扭曲路過的光線。擁有高等人工智慧的宇宙引擎在計算出自己無法逃逸的結論後,便拒絕重新啟動,任由坐在上面的人類、螳螂人、菲拉人和老鼠被黑洞一般的無盡引力吸引。

連帶著他們附近的星球,小行星,星際塵埃,所有沙粒碎裂後的殘渣,和散落在這里的任何非空的物體,連帶著無法被扭曲方向的光子以及其他基本粒子,和超越標準模型後找到的新的粒子,和幾個渺小的生物,墜入了更深更沉的黑暗中。

12A

冰冷的月亮照在新月城街道上,透過各類建築的稜角閣樓,在酒館房間的陽台上灑下不規則的光斑。精靈背靠在陽台最外側的欄杆上,看著一隻脫韁的獅鷲在人群中橫沖直撞,四周的衛兵們拿它毫無辦法。

嘉蘭娜是一位月精靈,在陽光下皮膚會輕微受傷,即使在這樣安寧的夜晚,她離開自己的住處時候還是會穿著那件披風。這件衣物已經在她身邊幾百年了,但對於這樣一個相對於人類來說幾乎擁有永恆生命的種族來說,這已經是一件新衣服了。

散步在月光下的她感到一陣憂傷,可能是因為見到了另外一位神經兮兮且喜歡不辭而別的人,她想起了那位披風的前任主人,他們一起生活了五十多年,時間已經久到讓一位青年衰老然後在她懷中幸福地離世。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走到了魔法學會的門口,這棟建築的大門敞開著,沒有任何士兵值班,原本在這里的士兵都還追在獅鷲後面,束手無策,只能無奈地看著它先去水果店吃橘子,再去烤肉店吃牛排,他們自己卻因為負責獅鷲治安而什麼都吃不到。

「時間呵,你對我們卻如此無情。」 嘉蘭娜心里想著,快步跨進了學會的大廳。

12B

在銀河的極偏僻處,被偌大的無機率場所保護的小屋門外,還依舊下著大雨。

一隻長有八隻腳和一雙前爪,以及兩萬六千五百顆左右的牙齒的生物,慢慢地走到另外一位更加高大的生物身邊,用自己長滿絨毛的頭蹭著對方的腿。高大的生物端著自己的高腳杯,里面盛滿了威士忌。

「哦小貓啊,你是在擔心他們嗎?還只是我以為你在擔心他們。」

貓貓沒有回應他,現在它躺了下來,老實說,一個生物如果躺下之後將自己的十條肢體全都舉到空中,然後在露出的幾萬顆牙齒的縫隙中發出緩慢而微弱的呼嚕聲,那樣的情形其實還蠻可愛的。

「這門外面的宇宙,和我們屋里的事情可能會有關系嗎?我可能還是想的太多了,我不應該關心那里有些什麼,如果小貓你真的擔心的話,可以讓你前女友去救他們。」

這只生物聽完突然又把身子翻了回來,直勾勾地看著對著它說話的這個人。

「小貓,我不是故意去調查你的私事的,但是你知道,我們在操作整個宇宙,你很難不知道哪個人的秘密,我真希望我們的宇宙里的bug比那個年輕人手里的程序少。」

「小貓,你想吃蟲子嗎?」

12Z

SacrificeGPT突然卡了一下,年輕人等了一會,它還是沒有繼續輸出,他疑惑地盯著電腦螢幕,又回過頭去看了看自己的菜板,檢查自己召喚法陣是不是哪里畫錯了。就在他准備進一步檢查奶油是不是過了保質期的時候,虛空中又傳來了幾陣咳嗽的聲音,緊接著,原本雞腿消失的地方又吐出了雞腿的骨頭。

「這位用戶,如果你想體驗更流暢、不排隊的通靈體驗,可以額外付費升級到SacrificeGPT-44,以及下次請輸入去骨的指令。」

「等我寫完這部小說賺了錢,就會升級服務的,你還能繼續嗎?後面發生了什麼?」

「當然。」

13

其實在一個巨大的黑暗的房間里放幾只螢火蟲,那在黑暗中偶爾出現的點點光亮,與置身在宇宙中所看到的星光也大差不差。就算你被一條眼睛直徑相當於一百個太陽的大蛇吞到肚子里,情況也不會有很大變化,只是這些螢火蟲能活動的位置更小了,而且它們剩餘的壽命不會太長了,當然了,作為觀察者,你的壽命是另一件需要擔憂的重要事項。

如果那聲響徹全宇宙的爆炸聲沒有傳來的話,六個生物(或者說三個生物與另外三個生物)將會相顧無言,在尷尬的氣氛中面對自己被滴落的胃液殺死的結局,但是一般的食物會死於消化液的溶解和腐蝕,但是他們六個只會被比星球還大的液滴砸死。如果此時六個人在蛇口之外的話,恐怕爆炸聲會讓他們此生失去聽覺,或者直接喪命。但是這樣的痛苦巨蛇替他們承擔了。

一輛「牛」和一輛「馬」靜靜地停滯在空間中,在那聲巨響之後,他們突然看得見彼此了,牛和馬交換了一下餘光,分享了這一刻永恆中自己的悲慘命運,而兩個宇宙引擎也傳遞了幾個赫茲的信號,互相示意,他們聊起了從出廠到逃離愚蠢的銷毀者的追殺的故事,那是一段足以讓索麗德上的吟遊詩人們傳唱百年的經典。

這是老鼠和木得爾第二次見到彼此,也是剩下四位第一次見到另一個世界的人。霍建飛好奇地看著范輝蒼,但他還不知道那其實是一具機械身體,但他的原型——在索麗德大陸嗜血吃人的螳螂人,與在星際空間送貨的螳螂人之間的關系甚至比地球上不同大陸間螳螂的關系都近。菲利克斯見到墨菲斯是一見鍾情,只不過這樣尷尬的條件下並不太適合聊這種話題,而且墨菲斯見到菲利克斯第一眼就覺得這個人絕對猥瑣到不可能有女生喜歡。

六位智慧生物突然感覺到他們所處的空間正在劇烈地運動,他們緊緊抓住自己的飛船,重新啟動引擎,周圍被吞下的無數星球在劇烈地互相接近,星球上未開化的生物盡數滅絕,蟲子又在地底產下新的後代,那些在這次劫難中活下來的蟲子最終完成了《蟲經》最初故事的編纂,他們的後代也開啟了新的宇宙時代。相互靠近的星球有的從內核處爆炸,重新生成宇宙的塵埃,有的靠近後坍縮,在虛空大蛇的肚子里產生新的黑洞。

兩艘飛船在斷壁殘垣和星球碎片的夾縫中尋找著道路,大蛇因為劇烈的痛苦而在空間中扭曲,張開了大嘴,並最終固定在了某個姿勢,在不知道幾個宇宙小時之後,他們終於認定自己已經從大蛇嘴里逃出,此時再往回看,似乎整個銀河都在熊熊燃燒而發出劇烈的光,就好像那幾只螢火蟲最後撞開了煤氣灶的開關,又引發了家庭火災,這個房間不再漆黑一遍而是宛如白晝一般。只是在宇宙中,並沒有遠處真正的牆壁反射這跳動的火光。墨菲斯見到這個瞬間的宇宙後,放棄了創作《沙丘》的念頭,轉向了更加接近戰爭的主題題材,成就了暢銷了幾個宇宙的佳作《燃燒的銀河》。

「你能感覺到嗎?木得爾,有些東西變了,比如說,我沒覺得我能再見到你。」老鼠謹慎地選擇著自己的用詞,木得爾沒有回答,而是沉浸在了自己的計算里。

「你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嗎?」霍建飛問范輝蒼和菲利克斯,菲利克斯顯然沒有能力也沒有精力回答這個問題,既然大難不死,也許可以考慮一下問問墨菲斯願不願意這周什麼時候去哪里吃個飯之類的問題。

「他們在說,上下宇宙已經不存在了,宇宙的沙漏碎了。」范輝蒼木訥地回答到。

「世界還會毀滅嗎?虛空大蛇死了嗎?我們豈不是成了救世主?」菲利克斯說著,同時看著墨菲斯,後者只是轉過身去,看到宇宙的另一側,沒有菲利克斯的那一側。

「第一個問題,否定;第二個問題,肯定;第三個問題,否定。」范輝蒼內部的機械結構似乎出了一些問題,現在它更像一個低智能機器人。

14A

那隻擺在大廳中央的那個沙漏已經碎了,所有的沙子散落在地上,紫蟲的屍體還在被魔法構成的烈火灼燒著,它漫長的無意義的追逐終於停止了。嘉蘭娜已經很久沒用魔法了,那隻是小小的一束能量,精準地傾瀉在了漏鬥中央的接口處,那陣從手指處突如其來的熱量讓她心頭一驚,那種熟悉的感覺讓她不由得落下淚來。她又昂起頭,輕輕拂去了臉上的淚,轉過身去,快速離開了。等木得爾和菲利克斯幾天後看到這一地狼藉的時候,什麼都沒說,別人只看到大法師把紫蟲的屍體拿起來看了又看,眼神中帶著驚訝。

14B

一艘並不完整的飛船降落在了參宿四的星際港口中,船上裝滿了最近的貴族們喜歡的新寵,一種實際上從宇宙誕生之時就存在的生物,因為會發出喵喵叫而被分類為貓。港口的工作人員在多次詢問駕駛員飛船狀況無果的情況下,不得不強行進入飛船,然後就發現飛船似乎只有貨倉部分,駕駛員早就不見蹤影了。他們立刻上報了這艘飛船隸屬於的公司,僱主們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接下來要做的就只有再把駕駛員保險的錢也搞到自己手上就可以了。

14Z

「這個故事還可以,但是寫的水平好像挺一般的,個別段落勉強可以一看。你知道道格拉斯·亞當斯的《銀河系搭車客》五部曲的名字對吧?我會想要給這部小說一個類似的名字。」

「當然,《銀河系搭車客》五部曲通常指的是道格拉斯·亞當斯的《銀河系搭車客指南》系列,包括:《銀河系搭車客指南》、《世界盡頭的餐館》、《生命、宇宙以及一切》、《撒哈拉的救世主》,以及《基本無害》。」

年輕人盯著自己的電腦螢幕,又離開那里到了書架邊,認真看了那五本書原本的名字,又回過身來看了看電腦螢幕。

「怎麼了,親愛的?你的死靈編程術有bug嗎?」

「哦沒事問題不大,小說的事之後再說吧,我們先睡覺,明天我想吃魚。」

來源:機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