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特民族、哥特藝術與哥特小說

在正式導讀哥特小說之前，我們先從「哥特」開始講起，洛夫克拉夫特沉浸講解哥特小說的內容和優劣，並沒有向讀者介紹哥特這個詞的產生與哥特藝術的歷史，這對於讀者了解哥特小說也有一定的重要意義。

哥特一開始指一個民族，哥特民族可能是起源於斯堪地那維亞半島的日耳曼民族，4世紀後期，哥特人的土地被匈奴人從東方入侵而開始向西部遷移，與當時的東西羅馬帝國作戰，曾一度建立起東西哥特王國，後與其他民族融合。西羅馬帝國的衰落，一般被認為是古代歐洲的終結，中世界的開始。哥特民族走向歷史舞台意味著歐洲歷史開始進入了一個宗教統治、經院哲學的歷史。

14世紀開始的文藝復興不是一個突然的轉折，而是一個漸進的過程，許多有名的作品開始涌現，但丁《神曲》透露出人的自由與發展、薄伽丘《十日談》揭露教會虛偽、達·文西《最後的晚餐》細心的表現了餐桌上的人物，這都是在中世紀早期、中期罕見的。人們開始越過中世紀的歷史，向古希臘、羅馬文化求索，自然而然「哥特」、「古典」等詞語重新回到了人們的視線。

哥特藝術是起源於法國北部的一種藝術，其名字來源於正統藝術對文藝復興中逐漸產生的新藝術的蔑視（哥特是蠻族的代稱）。以哥特建築為例，哥特建築常常有垂直性（高）和精細的結構（拱）、玻璃彩繪窗、精美的雕塑和裝飾（偏莊重），其整體仍然深受宗教主題的影響。

哥特小說出現於18世紀，在這個時候，哥特藝術作為12世紀開始的留存物，多半開始逐漸腐朽，成為了繁榮衰朽的代名詞，衰敗的哥特建築自然逐漸開始和恐怖聯繫到一起，哥特建築本身具有的宗教意義也為創作蒙上了一層神秘學的色彩。

哥特文學常被指探討極端感情及黑色話題的小說，並且哥特小說的背景通常是哥德式的：廢棄的搖搖欲墜的城堡，修道院。哥特文學的作者關注哥德式的相關建築、藝術、詩歌（見墓園詩人）、神秘。當代認為顯著的流行哥特小說元素包括恐怖的形象、吸血鬼、狼人、神秘、超自然力量、厄運、死亡、頹廢、住著幽靈的鬧鬼洋樓、癲狂、家族詛咒、貓、有意志的樹等混合在一起。

早期哥特小說

早期哥特小說的奠基人是霍勒斯·沃波爾（Horace Walpole），他的作品《奧特朗托城堡——哥德式故事》（The Castle of Otranto），紅極一時，他首次將現實與奇幻融合在一起，引發了哥特小說的風潮。其靈感源於一場噩夢，講城堡主人曼弗雷德的兒子和伊莎貝拉公主將結婚，但兒子被巨大的頭盔砸死意外身亡，曼弗雷德於是試圖與伊莎貝拉結婚以保障自己的對城堡的擁有權，伊莎貝拉不願意，逃走路上被一位名叫西奧多的農民所拯救，曼弗雷德恰好發現端倪，指責西奧多對召喚頭盔有巫術責任，要處決他，修道士意外發現西奧多是自己的兒子而求情，此事被擱置。西奧多與伊莎貝拉情投意合，曼弗雷德的女兒被嫉妒的曼弗雷德意外當成刺死。最後在神靈啟示下，曼弗雷德放棄了城堡，與希波利塔一起隱退到宗教中，西奧多成為城堡廢墟的王子，並與伊莎貝拉結婚。

這個故事被洛夫克拉夫特評價為平庸、生硬，缺乏恐怖特質，他也指出，這部小說的爆火指出了人們對古怪和靈異題材小說的渴望。這本小說包含了哥德式的城堡、古董、潮濕的樓道、霉爛的地下室、鬼魂和瘮人的傳說，還有各種詭異的燈光、暗門、發霉的手稿、吱吱寧寧的門扇等元素，為後續的哥特小說創作開啟了先河。

在後續成功的模仿作品中，安娜·萊蒂希婭·巴鮑德（ Anna Laetitia Barbauld）寫出了《伯蘭德爵士》，這是一個小說片段，講述了伯蘭德爵士在夜幕降臨時迷失在荒涼的沼澤地中，他找到一座陳舊的古堡，探索其中的神秘房間。在他勇往直前的過程中，他遇到了各種各樣的詭異現象和恐怖場景，直到最終發現了一個神秘女子並解救了她，這一切似乎都是一場夢境。該文章用熟練的描述手法處理了恐怖色彩，諸如藍色鬼火、行走的死屍和雕像等。

早期哥特小說的一座高峰是安·萊德克利夫（Ann Radcliffe），她對於恐怖畫面的描述非常令人震撼，她的作品中有諸如城堡樓梯上的血跡、拱門里的呻吟、夜幕森林中的古怪歌聲等描述。《烏爾朵夫城堡的秘密》（The Mysteries of Udolpho）講述了年輕法國女子艾米麗先後到訪兩個恐怖詭異的城堡，秘密揭露後，她和自己的家人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她對於塑造恐怖氣氛手法非常專業，加工的也很成功，她的作品受到當時讀者的普遍歡迎，從而進一步加速了哥特小說的發展。

洛夫克拉夫特評價安·萊德克利夫的作品中，人物像是木偶，但她塑造恐怖氣氛的方面首屈一指。

後續模仿作品中，查爾斯·布洛克登·布朗（Charles Brockden Brown）在心理恐怖方面的塑造更勝一籌，他的作品《維蘭德，或者宗教狂熱的轉變》（Wieland; or, the Transformation of religious fanaticism）中講述一個被宗教狂熱吞噬的人，總聽到一個聲音在講話，殺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的妹妹死里逃生，敘述了這個故事，故事由於詳細的敘述倍顯恐怖。

早期哥特小說塑造了很多經典場景和經典人物，這些人物也會在後續的作品中不斷出現，同時哥特小說也開始產生了一個穩定的結構，後續的作品參照這個框架開始不斷發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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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機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