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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丨我的前半生

九死一生的玄奘,遇到了第一個活人

我出生於濟南,2000年,這個被稱為千禧年的奇妙年份。我猜這唯一的優點就是我一看年份就知道我多大了。

我已經記不住我三歲以前的事情了,

我只知道,那時候我很開心。

我想講一講我短短二十二年的經歷,

你問我剩下七十八年呢?

嘿嘿,還沒活到那時候呢。

陌生人,我祝你幸福

多希望有人來陪我 度過末日

我稀里糊塗的到了上小學的年紀。
我記得在小學里第一個見到的老師就是副校長,她長得很好看。
孩童是無憂無慮的,上了學的孩童不是。
我的父母對我的要求很嚴格,
他們覺得,我生下來的任務就是出人頭地。
為他們,也為我增光添彩,
我的父親專門拔掉了電視線,
捧了一口大鍋——衛星電視來,
目的是讓我家的電視不能看少兒頻道。

孩童,無論怎麼說,天性都是好動好玩好奇的,
我自然不例外,
我每天只想著——TMD玩!
我在哪都想玩,我不想學習。
每天放學,
我的父親會拿出小白班和油性筆,
翻開我的語文書,問我:
今天學的哪篇課文?
然後指著課後田字格里的字,
讓我挨個的念。
結局不出所料,我根本記不住幾個,
代價就是,忘掉一個打兩下手心。
用棍子,
不,扇子,木頭扇子,有棱的。

我這種人,
就是標準的又菜又慫,
常常在學校惹是生非,
今天和同學打個架,明天上課插個嘴。

我的父親常常瞪起眼睛,擰住我的耳朵。

對我大喊: DOG東西 你可真給我長臉兒 。
於是,挨打的不止是手掌心了,
從屁股蛋子,到腳踝,
這片區域都成了我家扇子最熟悉的地方 。
於是,我的前半生,重點變成了我的下半身,
因為那里常常有青紫色,長方形的痕跡,
扇子折起來正好是個長方形。

我開始穿長褲,
即使是夏天。
我不想讓同學們看見我身上的這些痕跡,
他們只會笑話我:
老薑,你又挨打了。

為什麼同學都嘲笑我呢?
因為我什麼也不懂。
我沒有動畫片看,我只能和我爸看新聞——那時候濟南台的台柱子是小麼哥。
我沒有電腦玩。在我的軟磨硬泡下,我的父母同意了我每週使用半個小時的電腦,
使用 不是玩 起碼不能當面玩。
我對那時候的娛樂一無所知。
被幾個關系還不錯的同學帶著玩了一段時間的CF和地下城,
我CF可真是十年老兵了——就是戰績稀爛。

那時候沒有知心朋友,
我嘴碎 話多,
我想說話,
但沒人可說。
我的父親母親都很忙,
他們可能對我相對粗暴相對直接,
但他們真的很忙很努力。
他們都是那個時代的大專畢業,妥妥高學歷了,
但對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來說,
這些都沒有用。
沒有關系,
就從最底層開始干。

忘了具體是哪一年了,
我的爺爺奶奶來到了我家。
我的父母太忙了,
需要他們照顧我。
我TMD真的太開心了,
因為有爺爺奶奶在,
我爸打我的時候可以下手輕一點,
因為我爺爺真的會打他。
我甚至開始對父母感到恐懼了。
有的時候 爺爺奶奶在晚飯後還是要回到自己家,
我生怕他們走了會挨打,
我就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哭,
我想他們回來,
我的父親對這個行為表示:
再哭就打。
我更想他們回來了。

我的姥姥姥爺也會來,
他們常常大包小裹的帶一堆東西。
我那時候只知道,
這些都是好吃的,
那時候的我還不清楚什麼貧富貴賤,
只知道,
這些老人都愛我。

我的父母也愛我。
他們只是太忙了,沒有時間細心教育我。

I want something just like this

上了初中,
學校還是很近,濟南的天還是這麼晴朗,我也還是不願學習。
考試我就擺爛,認真寫了也沒多少分——七八十吧。
但令我不解的是,
為什麼我的父母常常爭吵,
我的母親常常流淚,
我的父親常常鐵青著臉 一言不發 。
他們從爭吵 到摔東西 到動手。
我只能把屋門關上,
躲在房間里,
不敢聽,
但什麼都聽得清清楚楚。
直到有一天,
母親淚流滿面的告訴我,
娃,我和你爸離婚了。

我知道離婚是什麼意思,
但我不懂 這意味著什麼。
之後我的母親告訴我,
在我三歲的時候 她就和我的父親離婚了,
為了我一直同居 裝作恩愛的樣子。
我的父親年輕的時候炒股賠了很多錢,
很多很多錢,
我的父親告訴我,
我的母親出軌了,
愛上了他單位的一位領導。

他們倆說的截然相反的事,
都一股腦地砸在了我的頭上。

他們還會爭吵,
我照樣無能為力。
父親告訴我,
不要理你媽媽,她是壞女人;
母親告訴我,
不要理你爸爸,他是壞男人;

可我知道什麼,
我TMD什麼都不知道。
我不想被當做傷害另一方的工具,
我想看他們開開心心的,
哪怕他們打我,
我也希望能看見幸福,
我對幸福的理解很簡單,
我摸不到我的快樂了。

某一天,
我的父親還把我和我媽趕出了家,
理由是房產證上只有他的名字。
我的母親找到了曾經的同事,
借了一套很破很舊的房子住,
床中間都是半塌的——矮一塊。
我也沒有早上起床吃早飯的權利了,
我媽給了我一張卡,
讓我去附近的一個什麼什麼食堂自己邊走邊吃。
母親窮,工資不高,
那段時間,很難熬,
我甚至覺得,我吃飽,我媽就可能吃不飽 。

離婚之後,我的父親大病一場,切掉了一個腎,
那時候的他憔悴不堪,也安靜了許多。
母親不忍心看他坐在醫院的床上的樣子,
於是把父親接到了家里,照顧他起居。

父親告訴我,
我第一次知道他動手術之後,
踢了一腳他的刀口。
多年以後再提起這個事的時候,
我親了一口他的刀口,
父親說 他兩次都淚流滿面,感慨萬千。

父親的身體一天天恢復了,
可他的年輕人臭毛病還是沒有改掉,
他開始更投入到找女網友,
加了很多什麼濟南單身交友群。
母親說,還沒離婚的時候,
有一年過節,父親居然跑出去和女網友吃飯,
母親說她感覺臉皮仿佛是被扯了下來,丟在地上狠狠的踩。
母親在家痛哭,摔了很多東西,
而在場的爺爺奶奶一言不發,仿佛統統聾了。

母親雖然在職場上是個風雲人物,
但一直沒有轉正。
母親開始心慌 她擔心哪一天被裁了 連我父親都照顧不了了。
她問父親要不要換個銀行,
父親說:永遠不要為了我跳槽,要為了你自己。
最終,母親跳槽了,
她跳槽後兩個月,所有留下來的實習生都轉正了。
母親的命運再一次的改變了。

父親的身體在恢復之後,又衰弱了下去,
他甚至不能去上班了。
有一段時間,父親不去上班,天天在家陪我。
他一個月只有五百塊錢,
公司想用這種方式讓他趕緊離職。
那段時間,父親常常對我露出笑容,寵愛,慈祥與不捨,
但他明顯失去了生活的希望。
父親把幾乎全部的經歷用在了我身上,
他帶我出去玩,帶我吃飯,和我說笑,
我甚至覺得,他那時候已經覺得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那也許是我和父親最和平,最像父子的時候。

即便是初中,我也不學習,起碼一開始我是不學習的。
經歷了初一的懵懂,初二的放盪,我進入了麻木的初三。
我不說話了,我上課不搗亂了,只睡覺,
我麻了。
我知道,我的成績考不上高中;
我知道,回了家留給我的只有壓抑。

初三的時候,我無數次趴在廚房的窗戶上往下看。
我想跳下去——
我想跳下去——
我想跳下去——!
我真的,
不想活了。

十五年雨打風吹去

2015年,中考結束了。
我渾渾噩噩的走完了初中三年,
我認識了很多人,
經歷了很多事,
我卻沒有變好。
那一年濟南的中考提檔線是400分——我考了400分,
經歷重重努力,我還是有了個高中上,
濟南十一中,全濟南倒數第二 。

我的父母為此統一了戰線,
開始想著讓我去個好學校借讀,
最終我去了個那時候剛剛改名的學校,全濟南倒數第五吧大概。
離家很遠,坐公交車三個小時。寄宿,兩周放一天半的假。
我對此是萬分抗拒的。
笑話,我三年都沒把學習當回事,
你送我去這種地方幹嘛,勞改嗎?

但我從小到大都沒有對自己的任何發言權。
我在凌晨四點被拽了起來,
送上了車,去了這個學校。
這個學校,
不能說條件不好,只能說百廢待興。

高一的時候,
我抽菸喝酒打架,
我從初中就開始抽菸了,
每天都在男廁所煙霧繚繞,
和仙境似的。
我身邊的同學,
都是濟南周邊村鎮的,
頭腦簡單 地域拉幫結派 拳頭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
我不得不融了進去,認識了不少人——陰差陽錯認識的,
雖然我裝作很酷地和他們走在一起,
但我心里還是個十二歲的孩子,
也許,最本原的我已經死在了十五歲。

過了兩年,父親的身體得到了恢復 他開始去上班了。
他對我三緘其口 我不知道他在哪上班,發多少工資,

後來母親告訴我,父親也去了銀行,而且進去就是管理層,他現在一個月一萬的工資。
哦,我說,挺好。
母親絮絮叨叨說他託了關系,現在風光無限雲雲的。
哦,我說,挺好。

我恨我的父親。
我恨他在教育我的時候選擇了最粗暴最直接的方法,
我恨他從不關心我想要什麼,只關心他想要我什麼,
可是這不代表我就希望他失去工作,失去健康,行屍走肉一般。

父親曾和我開玩笑說 如果找不到工作 就去看大門看自行車。
拜託,這一點也不好笑 誰忍心看自己的父親變成這樣。

即便是到了這個地方,我仍然不學習,
全校七百多人吧,我考六百多名。

順便一說,我中考卡線。
意思就是我是——全校——入學成績——倒數第一
老師們看到我會迅速把頭扭走,仿佛看見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
算了,其實對他們來說也沒區別。

我的班主任是一位慢性子,甚至可以說有點點娘的男老師,
快畢業的時候我才知道,沒有老師願意要我,
因為劉老師性格比較平和,我才被強塞進他的班里的。

劉老師對我萬分無奈,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我抽菸打架,就是不干正事。

第一次月考,劉老師特意把我叫起來,
問我:
你給大家講講,教教我們你怎麼做到數學考了12分的。
選擇題對了五個,
填空題對了一個,
大題一個都沒對,
我教書這麼多年第一次見你這樣的。

哈哈哈哈哈。
全班鬨堂大笑。

我也笑了。
我TM怎麼知道啊,
我寫的很認真啊,
但我就是對數學一竅不通。

我不能就這麼當一個廢人,
起碼 我不能讓老師給我穿小鞋,
於是我自告奮勇 說我會計算機,
於是 我順理成章地開始給劉老師填表。
班級里其實有很多表要填,
父母信息啊 家庭住址啊 貧困生啊之類的,
我就做,硬做。
這麼小的螢幕,這麼小的字,做一下午頭暈眼花,
但確實幫了劉老師大忙,
我從不學無術的問題學生,
變成了不學無術但是幫老師幹活的學生。
這也算是進步了。

月がきれいです,but u seems like one in this part

那時候班里有個性石的姑娘,我對她很有好感。
她長得不算美若天仙,但我就是覺得她很可愛,
可我沒敢說。
初中我被個綠茶綠了,
所以我對這個是有些抗拒的,
但某一天放學,
我和她正好走一起了,
她主動和我說話,
問我可不可以多和她一起走走。

我TMD當場心花怒放,
雙向奔赴了,
真的,那時候,我TM很幸福。

我和她沒有確立關系,
我們處在懵懂的曖昧。
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
有時候我往她桌邊一站,
她都會臉紅,
多麼純潔的姑娘啊。

學期末的家長會,
我聽不下老師的絮絮叨叨了,
我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角 說,
咱去校園走走。

她臉紅著和我逃出了教室,
我和她肩並肩走在這諾大的校園,
這個學校的學風差到每個角落都有小情侶來過,
現在我也是其中一員了,
我那時 非常開心。

我和她邊走邊聊,
她出奇的很理解我,
我沒把我人生的大部分告訴她,
只說了我學習不好,我抽菸,我打架。
她竟然拉拉我的衣角說,
你抽菸沒事的 我可以接受。
這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這樣對我說過的女孩,
我第一次感受到 什麼叫被人理解,
什麼叫有了發言權。

寒冬臘月,我卻感覺春風拂面。

I’m just playing games.I know that’s plastic love .

高二 文理分班,我選了文科,
這下可好,
我終於不用考物理化學了,我中考這兩門加起來才六十分。
所以分了班我的成績確實好看了一些。

當老天給我打開一扇門時,就會關上一扇窗。

雖然我的初中是渾渾噩噩的,但我難改輕浮的性格,
再加上高一認識不少混社會的同學,我開始撩妹,
撩著撩著,石姑娘不理我了。

那時候我還莫名其妙——咋就不理我了呢?
現在我知道,
是我沒有盡到責任,我不敢誇口我是男朋友,但我確實辜負了她。
我甚至沒有挽留她,
這是我人生中的一大遺憾。

高中畢業之後,
我把石姑娘的QQ加了回來。
我什麼都沒敢問,
我張了張口 只說了句,
好久不見。
她也回我,
好久不見。
從此,我們再無任何交集。
後悔嗎,後悔。
我人生中有太多後悔的事情了,
我知道這些事情,
將會永遠折磨我,
直到我再次殺死自己。

So don’t  try to change me,Or rearrange me.

和石姑娘結束後,我分到了個新同位。
這位李姑娘,是那時候我最討厭的人,
我嫌她事多,毛病多,一身公主病,說話難聽——她也這樣嫌我。
我和她做了半年的同位,
我們常常吵架。

後來,我們漸漸地開始磨合。
我們聊天,每天都聊,一聊就是一個晚自習。
我們開始熟悉對方的性格脾氣,我們漸漸地也不在整天鬧別扭,她讓著我,我也讓著她。

所以在高二升高三的暑假,我和她表白了——日久生情嗎?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但我就是愛上了她。

李姑娘的出現,仿佛久違的陽光照進了我的心里。
她成了我好好活下去的支撐,
她給了我愛,給了我陪伴,她給了我對未來的希望。
可是,她卻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未來里了。

但是我和李姑娘的戀愛卻不太平,我還活在那個培訓班。
我怪她不理我——我明明白白的鬧了小孩子脾氣,
這個,是我的錯誤。
在經歷了兩個月的頻繁吵架後,我終於認清了現實,
在這個破學校,就是什麼都做不了。
我開始給她寫紙條,
寫各種肉麻的情話,把我的十八年缺的愛都寫進去,
順便寫點見光死的東西,
很幸運,從來沒有老師逮住我的小紙條。

很不幸,我還是翻車了。我在走廊,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脖子,
十分清晰地被班主任看見了。
我被連踢帶打地弄進了辦公室,
然後就是濟南歷城系中學的一條龍服務,
我順利在家待業去整藝術生了。
畢竟不夠聰明,純文考不上。

高三,我在校外學編導,
老師要我們寫劇本,
這次的題目是:
全家福。
那一個晚上,我一個字都沒有寫出來。
我沒有全家也沒用福,
我的爺爺奶奶,在我上高中之後就沒再聯系過我,
我的父母,老死不相往來了。
姥姥姥爺也開始吵架,當然他們的故事很復雜,得單獨講,
我的親戚,年輕一輩的,嫌我家窮,
他們在北京,在英國——都瞧不起我。
我恨我的家,
在這里我經歷了大起大落,經歷了酸甜苦辣,
這里有我的血,有我的淚,
我的枕頭里都是未乾的眼淚和發霉的夢。

高考——考個屁。
我這樣想,
但我的成績確確實實的提升了,
我的英語成績是全班第一,級部前五。
我的數學更厲害,
翻了一番——二十分了。
也是高三開始,我出名了,
全校的老師都知道有這麼個入學成績倒數第一,
但是現在考的還不錯的學生了。
我似乎 真的 第一次開始把學習當回事了。

李姑娘家在城東,我家在城西。她母親管的還很嚴格,很少有機會在一起,
高中一年多時間,
我總共和她出來玩了三次——連床都上不利索。

我們也會有摩擦,也會有爭吵,
但我始終很愛她。

I am too Wild and Unwise

大一我過的小心翼翼,這是在高中養成的習慣。

但還是不願意學習,我曠課,我在宿舍睡覺,最終掛了兩科。
夜生活豐富但不多彩,我像一匹脫韁的野馬,
在草原上縱情奔跑。燙頭,染發,熬夜,開黑虐菜。

大二遊刃有餘,漸漸不曠課了。
夜生活逐步萎靡,不再去酒吧,但經常舍友搓一頓,聊聊天扯扯淡。
繼續燙頭染發,嘗試了一下綠色,感覺身邊人對我說話都溫柔了捏。
繼續開黑虐菜,頂著比以前高一倍的延遲虐菜。
我開始失眠。我又開始失眠,
我常常做噩夢,夢見父母吵架,夢見姥姥握著我的手流淚,
我好想從樓上跳下去。

大三生活平靜,
我開始擺爛。我上課全勤,但你攔不住我走神睡回籠覺。
拍了點照,我有點開心。

大四,開擺。
畢設花了四五個月拍完了,還算滿意。
論文改了十稿。雖然我寫的爛,但我寫的是真情實感啊。
忙忙碌碌,定稿列印答辯。長舒一口氣。
答辯完心理陽光了許多,較少去想找個樓的事了。不開心就上網看看沙雕視頻。

你問我大學生活缺失了什麼,
確實,我有很多沒有講到,
我的大學生活其實很普通。
如果要說發生了什麼,
那還是我和李姑娘不可挽回的悲劇。

假如我年少有為不自卑 懂得什麼是珍貴

最艱難的日子 我們誰都沒想過分開,
我們在班里被老師各種針對,
我告訴她 要堅強 等我回來。
我離開了學校去學編導和攝影,
我們一個月沒有聯系,
回去之後卻還是如膠似漆。
我們仿佛從未分開過。
我說我好想你 編導班里沒有我的同學,
她說我好想你 你不在我很孤獨。
在第一次摸底考試後 我們的成績都有了進步 班主任也不再針對我們。
我們沒有越界 只是眉來眼去 寫寫小紙條,
高考出成績了 我們卻大吵一架,
在這件事上,完完全全是我的責任,
是我沒有顧及她的心情,
這是我們第一次分手。

直到一個月後 我才找她 道歉 認錯 把她哄了回來。
我們在重聚的不捨和留戀中 雙雙離開了濟南。
我們都是第一次談這個長度這個距離的戀愛,
我們都什麼都不懂。

我也確實 很難揣摩女孩子的心思。
我的微信 微博里都沒有女孩子。
所以當她說秋天的第一杯奶茶時 我是茫然無措的。

我們會吵架 但我更害怕她不理我,
我無數次先道歉認錯 無論錯在不在我。
我們打字 打電話 ,
我想聽她的聲音 我想看她的話。
新學校很好 很多人,我那時候還很帥 還很瀟灑,
我只是想和她在一起,
可是我沒有錢 慶節都沒有回濟南,
機票太貴了。
我們漸漸有了摩擦 開始對對方不滿,
她說在新環境 不好意思說親親抱抱 但她連打字都不打,
我們再次分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 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時候,
我把她追了回來,
我哭著對她說 對不起 我對不起你 我很想你。
她也哭了 為什麼你要走,
我們再度和好。

在濟南的日子還算幸福,
我們有更多時間打電話,
只是她家里管的很嚴 她沒法在外過夜 也少有機會和我出來。

我們只能在很緊迫的時間里相聚,
我把她帶回了我的家。
她忐忑不安 我也忐忑不安,
我們躺在了一張床上,
最終我們草草了事 我把她送了回去。

是啊。我連摟著她,度過一個安全、平靜、幸福的夜晚的機會都沒有——直到分手也沒有。
比起做什麼不穿衣服的事,
我更想能和她一起入睡 一起醒來,
我只是想和她在一起。

我們又開始爭吵,
她開始嫌我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我開始嫌她不顧及我。

也是這個時候 她說話越來越難聽,
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哪怕是我明確告訴她你這樣說很傷的我心,
我在電話里委屈地哭了出來我把頭埋進被子里 但哭的聲音一點也擋不住。

她手足無措 無言以對。

可事情沒有轉機,
我一度度被她委屈到掉眼淚,
她甚至說 不親我 是因為親多了就不值錢了。

太傷人了。

我從不吝惜和掩飾我對她的愛,
她無論親不親我 說不說好話,
我會常說:我愛你,抱抱我的好寶貝兒,我好想見你……
我希望我能得到對等的對待但我一直沒有得到 直到分手也沒有得到。

在濟南刺骨的寒風中我和她再度分手,
我們的生活變成了兩條平行的線。

用力愛過的人 不該計較

我的安全感和對愛情的追求最終在這種折磨於自我折磨中耗盡了。

大三的寒假,
我終於忍無可忍,
我決定當一次渣男,
我提起褲子不認人了,
對 就是字面意思上的。
她給我打電話——我不接,
我就這麼和她斷了聯系。
我親手趕走了我生命中唯一的光。
或許,我已經殺死了一位李姑娘,
那個純真、熱情、有點小公主脾氣的李姑娘。

你聽不到我的聲音 怕脫口而出是你姓名

又過了將近一年的時間
我在萬達看見了一個很像李姑娘的人

然後,我陷入了癲狂。
為什麼,偏偏讓我遇見她——老天明知道我忘不掉她。

我在家揪著頭發不去想她,
我失眠 由來已久,
我開始吃三倍的藥,
可我不但睡不著 還滿腦子都是她。

終於 那天晚上 我忍不住去找了她,
想往常一樣 我死皮賴臉的和她說上了話。
她告訴我,我現在有男朋友了,
是我青梅竹馬,
他對我很好,
請不要來打擾我了。
我淚流滿面的在QQ上說了很多話,
說我曾經如何如何珍重你,
說我都是在鬧脾氣,
說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
可是我知道,
我們已經結束了,
徹底結束了。
三年的愛情,已經不存在了。

她在QQ上臭罵了我一頓,
她說你為我做過什麼,
你只是想找一個愛你自己的人。
我這個男朋友很在乎我,
你和我去過游樂園嗎?
你給我送過花嗎?

確實。
她說的很對。
我其實什麼也沒做到。
雖然我們從開始到結束都在異地,
可是我真的什麼也沒做到。

我在家嚎哭。
她不接我電話 只和我打字,
我只能一個人哭。

她從開始的抗拒,到炫耀,到慢慢平靜,可以和我打字交流。
我也逼著自己,像普通同學一樣鬥了兩句嘴。
仿佛我和她從沒愛過。

她告訴我,她分手之後從未去過城西,你在萬達看到的那個不是我。
可是我看誰都像你,想誰都是你。

我說,
我明白了,
對不起,李小姐。
謝謝你,李小姐。

她說,你會找到更好的,
你可以開始一段新生活。
我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卻還是打字告訴她,
再見了,我的李小姐。

他們問我,
你當初這麼愛李姑娘 又為什麼做出這種事。
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我無論說什麼,
都仿佛是在為自己辯解,為自己脫罪。
我甩了她,我騙了她,
我沒能堅持下來,
原則性錯誤無法饒恕。
我懺悔,
我痛哭,
但我也知道,
木已成舟,一切都無法改變了。
她死了,我也死了。
現在她重生了,
我還站在一望無際的湖水中,
感受著冰冷,刺骨,
這是我應得的懲罰。

Bye bye baby blue,I wish you could see the wicked truth

她知道我的過去,
知道我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好,她也知道我現在是極度痛苦的。

她在凌晨追問我,
你要好好活著。
我說,
對不起,我無法回答你。
她說這麼晚打擾我,作為補償——答應我,好好活下去。

我語塞,
她和我已經沒有關繫了,如果我在這要死要活,
一定會給她心理壓力,一定會影響她。

可有些東西已經烙在心里了,
我只能說,
對不起 李小姐。
如果我要死,我會找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
回憶完我的人生,安靜地死去,
不會讓你知道。

她嘆氣,
從此,
我們再無交集。

混剪丨《銀翼刺客任務2049》X The Other Side Of Paradise

混剪丨《海邊的曼徹斯特》X 林肯公園

Seasons, they will change.Life will make you grow

母親是一個控制欲很強,脾氣很直接,說話很難聽的人。
這與她的成長環境有密不可分的關系,
因為我姥姥是個控制欲很強的人。
在父母給我講述以前的事情時,
我竟然想到了李姑娘。

我覺得,我的父母和我李姑娘竟然有點相似。
他們常常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
我和李小姐也是這樣;
母親只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不回去考慮這件事父親覺得對不對或需不需要做,
我也是,也許我主觀上不是這樣,但事實就是這樣。

這真的是三觀不合嗎?
真的是兩個人就是不合適嗎?
我一直覺得,
李小姐是我選的。
我們做了半年的同位,
我們談了三年,
這麼長的時間,用來互相瞭解,互相磨合,
可最後卻貌合神離。
我喜歡看電影,她不喜歡看電影,
我看B站,她刷抖音,
我聽純音樂多,她聽情歌多,
我們有太多地方不相符了,
甚至說相剋。

三觀,是人心里十分私密,十分接近本我的東西,
我只能拿人的表象去推測三觀,推測本我。

就當我在安慰自己吧。
也許,我和李小姐走到今天,我的父母走到今天,
有一部分原因是三觀不合,
不合適。

再後來,父親有了女朋友。
呃,這個我是真沒想到,四十多歲了,存款幾乎為零,健康約等於零,還有這麼多黑歷史。
父親說,他和她的女朋友非常恩愛,
女方家里也是農村人,沒什麼文化,工資也不高,
但他們在一起很快樂。

哦是的,在一起很快樂。
我的父母在一起不快樂,
我和李小姐在一起也不快樂,我們都說過,和你談戀愛好累。
我們失去了談戀愛,或者說共同生活相伴一生最重要的東西。
快樂,幸福,理解。

深宵的冷風 不准吹去他

講一講我的髮小。
我的父母,我和髮小的父母,在沒有我倆的時候就認識了,
他的父親經營著一家燒烤攤,
對,那時候濟南有非常火爆的露天大排檔燒烤攤,
我和髮小——盧兄——非常有緣分,
我和他非常相似。

他早早的經歷了父母吵架離婚的日子,經歷了難以想像的痛苦
區別在於他家管的很鬆,
他可以自由的打遊戲,上課睡覺,考不及格。

中考他考了二百還是三百分,比他爸高,
他就去了濟南商職,學會計去了。

在商職,他認識了一位女孩並迅速確立關系,
他那時候比較閒,我比較緊,
聽著這麼怪呢,但我們確實基情滿滿。

我每次從學校回來都要和他出去逛一逛,常去萬達坐一坐,聊一聊。
我的高中生活十分匱乏,我能省不少錢,
所以我每次都會給他塞錢,
無論他說不說:
老薑,我最近沒錢了。

男人的關系簡單許多,
沒有什麼愛不愛,
沒有什麼經歷磨合,
我和他就是關系鐵。

我畢業之後,
請我這幫老同學吃飯。
他突然放下筷子,說:
我和馬小姐分手了。
我們喔成一片,說淦盧兄你和她都談了五年了啊,你倆上床的次數比我早起的次數都多。
盧兄說 女方家里要一套全款現房才同意嫁女兒,
他沒有,
所以他不得不和馬姑娘分手了。
我們唏噓不已,心照不宣地不提這個事了。

他看起來比我還沒心沒肺,
但我們都知道他比誰都敏感。

前幾天,我發消息給盧兄,說,
淦兄弟我好難受啊,我想李小姐了。
盧兄說:
姜XX,你真NMB腚厭,
我都不想馬小姐了。
我說哈?五年哎,你就這麼忘了?
他說:老子找到新的了。
艹,我無語了。

只要能在有力氣的年華中 肆無忌憚地奔跑 哪怕被無情地打倒

我和我爸去見了個已經退休的親戚,
回去的路上,
我控制不住的說了很多,
我一般不給他講這些。

父親告訴我,鎮子里的姑娘,
很容易在本地找到一個條件不錯的男朋友。
你前女友家里有地是吧?
你看,人家比咱有錢,
咱是正兒八經的無產階級,
你啊,認真上班,
這些都會過去的。

他說,我早晚會遇到屬於自己的那個人。
他是對的,我知道。
他在那場大病之後,變了許多,
他不再浮躁,不再好高騖遠,沉穩了許多。

也許我現在變成了我最討厭的人,
我像我媽一樣,易怒,控制欲強烈,
我像我爸一樣,年輕人脾氣,不負責任。

也許終有一天,我會向他們一樣,
終於穩定下來,安安穩穩過日子。

十二年寒冰真氣,八百天瘋土人情

到了家,
才感覺到渾身都在痛,
後背痛,膝蓋痛,
手還是有點發抖。

我一直在迴避抑鬱這個詞,
因為我知道,
有這麼一般人接著抑鬱的名號恰錢恰流量,
也許我只是不開心吧。

濟南很快就要進入蕭瑟的秋天,
並再次進入寒冷的冬天,
通暖氣之前家里是真的冷啊。
曾經李姑娘陪我度過了無數個刺骨寒冬,
現在我只剩一個人,
但她,不用擔心凍著,
因為有人去愛她了。
這很好。
很好。

我知道我總會有不好的情緒 我知道我總會對你發脾氣 我知道這一切都不怪你 我知道你們心里也委屈

我經歷過這些不好的事情,我希望能獲得快樂與幸福。

所以,我盡量給我身邊的人帶來快樂,
我會把我心里負面的想法都壓抑住,
我知道這樣對身體不好,
我更知道那樣對你們不好。

我會在人前開開心心的,我會講冷笑話,編段子,玩梗,
你們笑了,我也會開心。
我可以接受你們把我的故事當個笑話,
你看完之後搖搖頭也好,跺跺腳也好,吐口痰也好,
我希望你們快樂。
我希望你們不要像我一樣。

你從未看透 你只想感受 慷慨赴死的顫抖

我的故事,大抵已經講完了。

其實也有很多沒講到了,
不重要了,
我困了,
我累了,
下次一定。

本故事純屬虛構

來源:機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