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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獸》同文小說丨《驅煞記》丙卷·捌

  • 本故事純屬虛構,非《魔獸世界》官方設定。
  • 丙卷·捌 笙歌石隱深處

    「無知的業障!當心我扒了你的皮!」皇甫臨溪蔑瞥著綠侏儒,拂袖又罵了起來,「在家不正經讀書練武也就罷了,嘴里面說什麼呢!無法無天了,滾過去!」深吸一口氣,轉厲為笑對客人說道「這是犬子皇甫閼逢,讓大家見笑了。」

    吉爾雯與特蕾希心中甚為意外,特蕾希心想莊主如此說他的兒子,未免太傷人家自尊了;而吉爾雯則覺得莊主是否客氣過頭了,要是他的兒子稱作「犬子」,那他就是狗爹了!?按照禮儀來講,他這算自嘲麼;疑之煞不以為意寒暄,卻對皇甫閼逢來時的說話頗感興趣,因有意,自己也能學個七七八八,向其他煞魔詢問一番後,還是老六恨之煞識得,那皇甫閼逢說的是地精的一種方言,大體就是一些發牢騷的話語,他不想在外人面前耍拳,覺得特別丟人,還罵了一些他父親的不是。

    「『拿被窩里的金幣出來炫耀,沒長臉還臭著對方!』這是什麼奇怪的比喻,我喜歡。還有『褲襠里面藏金幣,又臭又累贅。』哈哈哈,這綠皮兒小矮個子能藏幾枚呀!?」煞魔翻譯給特蕾希聽,特蕾希方才知道剛剛聽到是地精語,難怪自己聽不懂。

    見氣氛尷尬,翟秋靈趕忙打哈哈「原來是少莊主呀,真是見字如面,儒雅又不失野性,令郎真與眾不同呢!」見莊主一愣,她趕忙補充「接風宴上莊主打開的疊帖可否是貴公子的筆墨?」莊主點頭道「正是。」翟秋靈笑道:「那便是了,夫人在屋內練字,我們剛剛也是見過的,當真是好的不得了,不得不說,兒子像母,那晚我也是無心窺得,令郎的楷書……寫的好呀!通篇工整規范,干淨利落,字字平穩,比例適當,偶有放浪連筆卻不失楷體韻味,實屬難得的好臨帖。」

    莊主哈哈笑道:「翟大師謬贊了,請!」三人隨著他往亭子走去,上了雲步踏跺,登上湖石托底的亭子,「覽……翠……亭……」翟秋靈低下頭走進,見亭內桌椅,無一不是竹製,四根柱子上懸梅蘭竹菊的燒藍楹畫,銀絲勾勒,黑白灰釉暈出明暗,好似工筆墨跡,頗有森森之意。

    此院綠意盎然,較之牆外清涼舒適,風之招展間,對面的竹林簌簌作響,愜意的很,莊主招呼客人坐下,夫人攬著少莊主坐到莊主身後,皇甫臨溪長臂伸展,右腳跟著竹聲在木地板上打著節奏,笑問:「不知此地怎樣?」特蕾希噘嘴道:「好是好,就是沒零食吃,九分變五分啦!」皇甫臨溪哈哈哈大笑,擺手讓她看向後面,早有丫鬟端著甜點伺候,吉爾雯環顧一圈:「莊主你很喜歡竹子嗎?」皇甫臨溪笑著點頭答應稱是,暗夜精靈又道:「這里栽培竹子,應該不容易吧!?」皇甫臨溪豎起大拇指,然後朝後指著遠處正在施法的法師們:「是啊,沒有他們和菲拉斯的德魯伊們幫著改善這的土壤,是萬不能生出翠綠的竹子。」一陣清風徐來,翟秋靈閉眼深吸一口,聞到林草味,暗暗點頭,不由吟道:「庭院深幾許,臥石風悠涼。遙看天上水,隨夢入池塘。」

    莊主與夫人同時「啊」了聲,又驚又喜,驚的是血精靈突然吟詩,喜的是人家借詩贊美的院子,夫人不禁生出欽佩:「沒想到客人能文能武,真是讓妾羨慕的緊呢。」看向她的兒子,那皇甫閼逢卻一臉生無可戀,對在座的話好似充耳不聞。

    「閼逢啊!快!將你剛學的那套拳法展示一下,這位翟大師可是迷蹤島的高手啊,能被她指點一二,是你……是你……是你三生的幸事。」莊主側首催促,皇甫閼逢「昂」著拖沓步子,下到亭子南面路旁的一處空地,雙腳敷衍並攏,塌肩抱拳於腰,頭向左轉視,垮垮邁出弓步,旋臂沖拳開練。

    「獻丑了。」莊主向血精靈點頭,翟秋靈望著亭下,微笑不語,隨手拿起一個高地紅石榴把玩,暗自心想,這孩子不願練武都寫在臉上了,莊主居然還逼他向外人展示,若直說了,少莊主輕要挨一頓呲,重則非要「家法」伺候,便戲精上頭,佯裝認真觀看點評:「嗯……步伐尚可,拳法臂力還欠些火候。」

    然事實是狗屁不通。

    莊主大喜,頻頻詢問「是嗎」,夫人在一旁漠然喝茶,翟秋靈隨口附和著,就在一個鷂子翻身後,少莊主左右撩臂後撤,貓腰沉腚略顯架勢,血精靈「咦」了聲,凝神細細看了,心頭驚駭,不由得緩緩站起,砰的一聲悶響,一灘紅水滋了她一臉,回過神來,察覺方才須臾之間,竟捏爆了手中的石榴。

    「哎呀,方娟快拿水和毛巾來。」夫人起身催促下人,翟秋靈又回神盯著少莊主,擺手示意無妨,心中暗記套路:「這步伐好像是奇門方位呀……弓步撩掌踏太陰,閃步九地斜飛腳,背靠艮位力從地起,飛身頂肘……這是要幹什麼?」越看越奇,碧眼放光。

    舞畢,少莊主喘著粗氣向亭子抱拳鞠躬,翟秋靈凝神尋思,心怦怦亂跳,她手心發熱,不知見到的是甚麼招數,一怔之下跺腳心想:「我既然記得套路,下去練一下不就知道了嗎?」對亭下大喊:「少莊主請移步讓一下。」說完,手腕一抹臉頰,提氣展步,身形一躍,輕飄飄飛向下面的空地,皇甫閼逢退到一旁,翟秋靈剛落地便說了句「看好了」,轉身之間,兔起鶻落開打少莊主展示的套路,翟秋靈是頭一次見這套拳法,套路靠記,功夫理念全憑經驗猜測,運氣沖拳似一道閃電,練了一會兒,心感下面的路數平衡十分別扭,眉心一皺,索性加大運氣穩住下盤,悶吼一聲,連飛三腳連踢,將不解的招式自順了過去,順手使出推掌,竟是本門猛虎掌「虎嘯風馳」的起手式。

    一呆之餘,她苦笑收掌,按拳法繼續武練,身子縱起時,突然感到身體周圍似火燒火燎,雙臂燃起紫色真氣氣浪,如同兩把火焰單刀,眾人大驚,只聽血精靈怒吼著在空中向外掠掌,呼的空地後方一排青竹被氣浪震彎,較為粗壯的,韌勁十足倒也無事,纖細的盡數咔咔攔腰折斷,落地時橫跨一步,走出後撩臂撤一招,自感身子已不隨意念,越退越迅疾,而後的招式也是飄渺不定,看得人眼花繚亂。

    少莊主離得最近,被血精靈的架勢嚇得連連後退,亭上的一眾均起將身來,欲要看分明些,桑吉也是不住在湖石回頭窺看,到後來也顧不上站崗,不由得緩緩的湊了過去。

    到最後,翟秋靈側身頂肘,沉吟聚氣,肘勁使得甚巧,數道破空之聲疾馳而去,竹林被她隔空打出一個大洞,她起身手掌,微感詫異,心中欽仰敬佩:「這套拳法是誰創的?步伐好玄妙呀!最後這一式是要將對手逼上死門嗎?」但轉念想來,一股涼意從背脊上直瀉下來,走到少莊主身旁,領他一同回到亭子。

    「翟大師果然身手不凡吶!」一回到亭內,莊主便帶頭鼓掌叫好,翟秋靈接過汗巾,邊擦邊問:「莊主,這套拳法是從何得來的?」莊主尬道:「呃……是在下用上等的好酒換來的,不知此套拳法如何呀?」翟秋靈點了點頭,長舒一口氣:「拳是好拳,不過以後還是不要讓令郎練了。」眾人齊「咦」了一聲,夫人詢問:「翟大師,這套拳法有何不妥嗎?」翟秋靈道:「倒也不是,我初看此拳法記了個七七八八,上手後感覺招數新奇,精妙無比,絕對是上上等的武學,只不過招式中的步伐奇特,若沒有內功相輔,會容易受傷,看令郎耍時就感到古怪,自己練時有很多次感到體內的真氣會不自覺的往外泄,要強行壓制,腹中會陣陣疼痛,若支持不能,會被震出內傷的,我瞧令郎對拳法還未參透,就暫且打住吧,如以後練出個好歹來,得不償失的,莊主。」

    莊主恍然,夫人白楞一眼丈夫,趕緊遞給兒子一顆有機甜瓜:「行啦逢兒,你先回去練字吧,今日的書還沒讀完的吧,快去快去。」少莊主如獲大赦,咬了一口甜瓜,拜別了各位,屁顛屁顛遁去,莊主苦笑搖頭:「你就慣著他吧,夫人。」

    拜別莊主,三人行至聚璇水榭島時,翟秋靈命馬夫停車,本打算去探望孟塘雨,卻看著窗外好奇,便開門下去。此時島上的隱石酒館門口已裝上了樂隊的海報、橫幅、立繪、簽名牆、留言板等活動裝飾,道路兩側也安置了圍欄作為引導,相比之下,對面的漫居則大門緊閉,一派冷清。

    「逆風羅盤,一統江山。」

    「最年輕的酒莊,最有活力的感傷。」

    「律動千針石林,情聚湖峰酒莊。」

    「流行之中,只聽逆風。」

    「千針石島,半粉薈萃,逆風羅盤,續寫傳奇。」

    「在搖滾的最高潮,誰管湖峰酒莊的死活!」

    「談一場逆風的戀愛嗎?我請客。」

    三人讀著裝飾上的字,絕對甚是有趣,特蕾希問道:「他們不是新興的樂隊嗎?怎麼還續寫傳奇?」吉爾雯聽後滔滔解釋:「啊,這個呀!你瞧她……」說著指向海報中的一名女人類貝斯手續道:「她叫梅納卡·法耶,以前是一名獨唱歌手,拿過許多獎項,她正當紅時被稱作『南海鎮的空靈』,也是她後來牽頭組的這支樂隊,填詞譜曲基本都是她在做,最新一期的《銀月之聲》還頒給他們樂隊類最佳演唱錄音獎,續寫傳奇合情合理呀。」特蕾希略有些牽強附會,納悶道:「你都從哪里得知的這些消息。」

    吉爾雯聳聳肩道:「在泥鏈鎮,每天都有報紙的呀,我從那里得知的。」翟秋靈嘿嘿樂道:「哎呦,我還以為你只關注前線和政治,沒想到也看娛樂版塊。」吉爾雯臉上一紅,吱吱嗚嗚回道:「我也只是瞟見有他們的消息才多看了一眼。」

    看完後三人步行去往醫館,穿過吊橋來到衡武院島,臨進醫館時,三人瞅見昨日的紅衫女地精架著雙枴從里面出來,管內一大夫從後扶著她:「去班上要個假條哈,你看看你,是個人看到你都告訴你不要走路時幹活,崴一次就老實了。」

    打過招呼後,三人進了病房看望孟塘雨,翟秋靈向他說了上午的事情與計劃,孟塘雨邊給特蕾希號脈邊點頭:「嗯,莊主心思縝密,如此甚好。」他嗓子如破鑼,說不了幾句便乾咳不止,吉爾雯讓他不要多說,注意保護嗓子,有意見可手寫表達,四人聊了半刻鍾的閒天,唰的病房門被打開,一名女地精拎著一個保溫提鍋呆站在門口,見到特蕾希他們也是一驚,翟秋靈與特蕾希一眼便認出對面的女子,便是那日早上從孟塘雨房間里出來的保潔,兩人會心一笑,侏儒搶先要逗逗兩人:「哎呀,這位地精姑娘好眼熟呀,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轉頭笑看倚靠床頭的孟塘雨。

    孟塘雨被侏儒這麼一看,脊背莫名發涼,想出聲解釋,卻不住的咳嗽起來,吉爾雯趕緊為他拍背順氣,翟秋靈莞爾一笑,道:「侏儒你真沒記性,這不是咱們那一層的保潔嗎?哎呦,不得不說莊主真是想的周到,除了醫治塘雨兄的傷,還特地派人照顧塘雨兄的吃喝,塘雨兄,我覺得……你那仙法用的好啊,估計莊主想藉此獻殷勤,向你請教一二呢。」完後將剛剛少莊主展示拳法的事簡要說了。

    那女地精見縫插針道:「呃昂……對,我是主人特地派來照顧孟大師的。」

    特蕾希哈哈一樂,從床上跳了下來:「看樣子是到飯點了,那咱們也趕緊走吧,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與地精擦肩而過時回頭對床上意味深長的笑道:「孟大師,注意身體啊!」孟塘雨狠命咳嗽點頭示意知道了,擺手叫他們趕緊離開去吃飯。

    回到客棧,三人約蒂絲德拉一同去食堂,說了他們也要去看演唱會,德萊尼人很是高興,又聽說暗夜精靈乃是樂隊的粉絲,更是笑得令人噴飯。吃完翟秋靈提議將身上衣服乾洗了,演唱會那晚穿些舒服的衣服,也算緩解一下旅途的勞累。

    待到翌日,千針石林陰雨綿綿,特蕾希擔心演唱會會不會因天氣取消,趴在窗前翹首祈禱雨停,眼見天色漸晚,雨才漸漸止住,客棧外由朦朧變為清楚,遙望西面酒館霓虹閃爍,侏儒放下心來,屁顛屁顛去洗漱打扮。

    在大廳碰頭時,三女瞅見一身沙灘風短袖短褲的吉爾雯癱在沙發上,咯咯樂了起來,這與往日莊重的形象大相逕庭,吉爾雯不以為異,聽到樓梯上的聲音,抬頭看到她們,起身打招呼:「下來了?咱們走吧。」

    台階上,一抹藍色的尾巴縮進扶手欄杆後,身著短款春夏桃粉碎花吊帶裙的蒂絲德拉,邁著蹄子走下來:「血精靈,你覺不覺得暗夜精靈今晚上不是去聽演唱會的,而是去邂逅艷遇的。」艷紅的舌尖舔了舔淡紫色唇邊,冷艷中透出一股子性感。

    「噢?是嗎?」翟秋靈也跟著下來,她身著奶白色針織蕾絲外穿文胸,外搭一件短款長袖黑底碎花薄開衫,下穿高腰緊身毛邊牛仔褲,挑著鮮黃色的平底鞋,看著簡約舒適又時髦,撩了一下紅色頭發抱胸挑眉,「他不會也要效仿塘雨兄吧?」

    「這個誰知道呢……」著一件灰色掛脖背心,下面是駝色麂皮流蘇群的特蕾希,從血精靈的身後閃出,眼波流轉,臉上調皮浮動,活脫一個真人版的草裙舞娃娃,仰頭打量著暗夜精靈,不住搖頭:「還別說,吉爾雯這身打扮有點小痞帥呢!」

    吉爾雯耳根一紅,低頭道:「咱們去吧,桑吉在橋頭那等著咱們呢。」隨人流出了客棧,四方樞上樂迷熙來攘往,空地上落滿五顏六色的帳篷,比往日別有一番風光。桑吉見到她們,蹦高招手,「這些都是哪來的?白天還沒見到呢。」特蕾希與地精擊掌擁抱後,被吉爾雯抱到肩上,桑吉歪頭示意邊走邊聊。

    「這些人都是來聽演唱會的,今天天不好,窩在客棧里,天一晴就跑出來了。」

    「這才有聽演唱會的感覺嘛,哎呀呀。卡多雷,他們臉上的那個是什麼?」

    「啊……那是樂隊的標志,圓圈代表羅盤,斜著劃過的一筆代表指針,粗在上,細在下,表示逆時針旋轉。」

    「哇,好有新意,我臉上也想要。」

    「好的,我給你畫。」

    「誰要你給我畫,秋靈姐……寶寶要!」

    「還是讓卡多雷來吧,他手熟,我怕畫壞了。」

    「我不管,我就要你畫。」

    「要不我召喚一個小圖騰給你戳一個吧。」

    「別別別,我怕塗鴉變紋身。」

    「哈哈,我下手可穩了,你不要怕。」

    「還是你來吧,吉爾雯。同是聯盟的,我相信文靜的你,不相信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浪蹄子。」

    「哎呦,我可沒有蹄子。」

    「好的……」

    來到聚璇水榭,這里的路上擠滿了人,仍有歌迷紛至踏來,桑吉從工作人員那里要來了彩繪顏料,吉爾雯為女士們雙頰上畫上標志,特蕾希與翟秋靈互看皆覺甚是有趣,抱著互相蹭鼻,蒂絲德拉用食指粘上一滴螢光綠色,給吉爾雯畫上圖標:「暗夜精靈,你有……伴侶麼?」吉爾雯臉上一顫,瞬間面容發燒,德萊尼人呦了一聲:「你不用緊張,我不想泡你,你也不算出軌。」特蕾希拍了一下吉爾雯的耳朵,撫摸他朽葉色頭發:「哎呀呀,霽月。你有女朋友這事,就如丹莫羅的雪一樣,不去都知道有啊。」翟秋靈笑道:「特蕾希,他女朋友到底是誰啊?」

    「情報里寫著他單身,我也不知道。」侏儒搖頭攤手。

    「看樣子你的情報要更新了,侏儒。」蒂絲德拉低頭看著被圍在中間的地精,抱胸托腮笑盈盈問,「地精,我們也需要在這里等著嗎?」桑吉擠過眾人的腿,與工作人員溝通一番,領著四人進了酒館的院內。

    特蕾希坐到牆垛根的凳子上,抬頭望著左高右低的流線型館體,拽了拽血精靈的衫角:「你看,秋靈姐。酒館屋頂的柱子是不是也是這里的圖騰。」蒂絲德拉聽到,抬頭看去,點頭道:「是的,估計莊主沒拆掉,只是把原先的旅店擴建了,保留了那根圖騰。」桑吉看看了手錶,抬手示意往西面去:「客人們,咱們這里走,你們是主人的貴客,去貴賓休息室等著吧,傍晚這里剛下完雨,恐怕蚊子多。」翟秋靈抱起特蕾希,看向桑吉:「哎呦,桑吉小哥,你別主人前主人後的叫了,我聽著怪不舒服的,改口稱呼『莊主』不好嗎?」桑吉走在最前頭:「這個……唉……我們是由衷的把莊主當做主人看待的。」德萊尼人皺眉不解,問為何如此說,桑吉反問道:「客人,你可知道我們科贊島的地精是怎麼來到卡利姆多的嗎?」翟秋靈點點頭:「這個我知道,是坐船。」

    「但是客人是否知道我們原來都是奴隸?」

    「啊?這……」

    桑吉邊上樓邊說,他們地精一族當初在科贊島時,曾是島上巨魔的奴隸,後來推翻奴役建立了安德麥城,過著經商貿易的生活。黑龍禍世,島上的卡亞羅火山開始噴發,那一刻,貿易親王加里維克斯意識到,他手上的船隻不僅可以將難民帶離災地,還可以逼迫登船的地精交出畢生的積蓄,並簽訂不平等的賣身契,否則就只能留在島上等死。

    「或許客人們不明白這其中的慘劇,有的家庭即使交了全部家當,簽了地契也不能全家登船,因為積蓄太少,只能允許一名成年或者兩名幼兒上去,這種發種族財的行為雖然聽起來令人不恥,但是合法。」

    「所謂『馬無夜草不肥,人無外財不發。』貿易親王要發橫財,就得有百姓家破人亡,我也難以倖免。」桑吉手摸在錘把上,平靜地敘述著,自那時起,除了加里維克斯家的人,科贊島的地精們都淪為了貿易親王的私人財產。在逃亡的路上,他們碰見了部落與聯盟交火,受到牽連,貿易親王的船隊也不幸被擊沉,倖存下來的游上了岸,後來他們得知那是卡利姆多的失落群島。

    在這里,貿易親王加里維克斯偶遇被聯盟海軍俘虜的薩爾,並陰差陽錯的救了他,薩爾邀請他們族人加入到部落,貿易親王欣然同意,自此,艾薩拉的海灣建起了一個部落標志形狀的城市:銹水港。里面的所有地精雖然都是部落的一份子,但是他們也都是貿易親王的奴隸。

    「主人利用一些我們地精法律上的漏洞,將我們這一批地精的賣身契給作廢了,並在這里安房修繕,建莊生計,給了我們一個安定的家,我們都是發自內心的追隨主人,為他鞍前馬後,主人如此待我們,我們嘴叫上一聲『主人』,也比在銹水港做所謂的『公民』要強太多。」桑吉摁了一下牆上的按鈕,他們一行人左邊的大門應鈕打開,「客人們,上去便是貴賓休息室,你們在里面稍事休息,里面有招待人員會帶你們進場的,祝你們今夜玩的開心。」將四人的票交給了休息室的接待員,深鞠一躬便轉身離開了。

    目送桑吉離開,血精靈與德萊尼雙雙沉默了下來,特蕾希哀傷嘆氣:「哎呀,沒想到他們這麼慘呀。」翟秋靈撫摸了一下肩上的侏儒,也嘆了口氣:「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武功秘籍呀,都不容易。」跟著接待員進入休息室。

    沒待多久,外面又躁動了許多,吉爾雯透窗看到已開始檢票入場了,負責招待的地精帶他們入場,酒館內部裝修十分簡約干淨,典雅的金色和黑色相間石砌,盡顯低調奢華,深沉靜穆。

    與普通觀眾不同,他們進的是內場區,因討票的次序不同,蒂絲德拉被安排在內場靠外靠左的位置,吉爾雯他們則在正中央的第三排,「這能容下多少人吶!?」特蕾希坐在翟秋靈肩上環顧打量,招待員回話:「這場演唱會不大的,也就五千左右。」

    「五千!?」三人同時驚呼,內場的其他貴賓收脖皺眉望來,他們趕忙正襟危坐裝作無事,內場席位快坐滿時,舞台突然亮起,五顏六色的腳光沖天亮起後,旋轉了幾下朝內斜射,正中央的圖騰柱被照的異常絢麗,緊跟著面光燈、追光、流光……相繼亮起,特蕾希踩著血精靈的肩膀,踮腳扶耳,見到舞台地面被藍色的風紋繪滿,道道藍色魔線順著紋路時慢時快的遊走,最終匯到倚在柱前的巨型羅盤內。

    人越來越多,工作人員忙不迭地左圍右引,幾近將滿時,天色已暗淡,眾人正尋思何時開始時,持續的清脆鼓棒敲擊聲,讓現場瞬間安靜了下來,魔線此時慢慢朝台子左後方飄去,繞成一個藍色圓球,突聽「嗆」的一聲鑔響,魔球應聲炸開,里面一名棕皮光頭的人類男性,正坐在粉紅鑲金的架子鼓內,甩動鼓棒打著緩慢的節奏。

    「朔肯·布朗!哇!我愛你!哇!逆風羅盤!」

    「逆風羅盤!」

    「開始了!」

    一聲炸起千層浪,剛剛還彬彬有禮的內場區觀眾也瞬間躥了起來,舉手叫喊,仿若萬千嘶吼的巨獸,嚇得吉爾雯三人也跟著緩緩站起,佯作投降狀。

    台上右角藍球也炸將開來,里面交錯羅著大大小小的骨質鍵盤,一名金色長卷發的暗夜精靈,身披純白麻袍,戴著葉形墨鏡,搖頭晃腦跟著鼓手節奏,為其鋪設背景,豐富音色。

    「這是鍵盤手拜喬克·桐枝。」吉爾雯眼中金光閃耀,指著剛出來的暗夜精靈,天排光燈扭動劃過他的臉,第三個魔球也散開了,里面站著一名鵝蛋臉金短發的人類女性,膚白纖腰,漆黑的修身馬甲上,排排鉚釘閃爍銀光,那女人頷首喪眼,一臉頹廢的把玩著手中如死亡共鳴的貝斯,每一次抬臂看向台下,都能引來陣陣尖叫。

    「梅納卡·法耶!我愛你!」

    「啊,我死了!」

    「啊!法爺!法爺!我心中的神!」

    「啊!命給你,法耶!」

    「法耶!我能舔你一輩子!」

    翟秋靈驚呼:「她人氣這麼高啊!」吉爾雯匆匆點頭,轉頭又繼續應援去了,特蕾希白眼笑道:「完了,他沒空搭理咱們了。」

    「咱們也不搭理他。」

    隨著最後一個魔球爆開,燈光漸漸暗了,只剩五束追光打在羅盤與樂手身上,節奏明快,微微凌亂中,夾雜著爵士風味,人山人海的呼喊間,特蕾希與翟秋靈並無預期,樂隊的粉絲們則暗自嘀咕著開場是哪首歌曲,吉爾雯也歪頭猜疑,現在眾人聽到的,是樂隊的即興彈奏,一陣電音驟然劃過,羅盤的磁針急速旋轉,魔光與追光同時朝盤心匯聚。

    咚!

    咚!

    咚!

    三聲重鼓點敲下,在高昂的電吉他聲中,光芒散開,「湖峰酒莊的朋友們,你們好嗎!」一名紅發白膚色的男人,正仰著頭站在羅盤頂端,他張開懷抱,享受著台下雷鳴般的呼喊,銀鱗甲片包裹的右臂在燈光下異常耀眼,比他身上的翠綠色背心還要扎眼。

    「他來了……他來了……他來了……他來了……」

    隨著爵士搖滾的呢喃伴唱聲,那男人,逆風羅盤樂隊的主唱威爾默·維拉尼跳下羅盤,朝前翻滾接一個大跳,揮拳擊上一擊重重的鼓點,瞬間曲風變為朋克,台下尖叫聲一片。

    「就知道是這首!」

    「金幣在上啊!怎麼會是這首,我愛死他了!」

    「大地母親!他懂我!他懂我!」

    「啊!要死啦!」

    「居然是他們的成名作《逆風也要上》,也叫《逆風而行》!」吉爾雯興奮地對兩名女士喊叫著。

    主唱開始隨著伴奏搖擺,三個八拍後,他嘶聲吼唱「她來了,時機別錯過。黃昏吞光,我心如火。不寂寞,不寂寞……無堅不摧的我們,馳騁拚搏,將一切一切擊落。」

    翟秋靈與特蕾希此時已經分不清誰是誰唱的了,身邊的觀眾都在嘶吼,仿佛一鍋亂粥,「跟上腳步,獵手!不牢固的扳機挑動電流,沒工夫搭理你的悲愁。我們是地精火箭發射器,好嗎?破壞規矩炸爛律法,快!高昂起牛波的頭顱,氣勢不能輸。」

    燈光閃爍,震撼著吉爾雯的心田,自踏上旅程,他從未這般宣洩,極致的爽感深入骨髓,即使他兩腿酸麻,也停止不了他跟著搖擺。

    「我去了,千萬別笨拙。霓虹閃爍,勾她輪廓。眷戀我,誘惑我……有堅可推的情人,誘我犯錯,去林間床頭掌舵。抖動臀部,騎手!工程噴火炮台急需檢修,不得不配合你的節奏。我們是侏儒滑水推進器,對吧? 絲滑延續愈鬧愈大,快,大膽秀出你的操作,離岸不孤獨。」

    「不孤獨!」精靈的喊叫聲迎來了陣陣喝彩,就連坐在後面的德萊尼人,也驚嘆的朝他們那里望去。

    威爾默注意到了吉爾雯的回應,朝他那里一指,歪頭露出霸道總裁的邪魅一笑,吉爾雯前排的兩名女地精瞬間昏倒,被人海傳人帶走,威爾默向送走的人揮手致敬,繼續唱「一縷事後煙慢慢拂過,繁星零落。我獨自躺著,她問走嗎,我擺擺手,為她披上我的衣衫。寶貝別凍著,離開繼續去犯錯。」

    「她來了,時機別錯過,黃昏吞光,我心如火,不寂寞,不寂寞……無堅不摧的我們,馳騁拚搏,將一切一切擊落。

    「跟上腳步,獵手!不牢固的扳機挑動電流,沒工夫搭理你的悲愁。我們是地精火箭發射器,好嗎?破壞規矩炸爛律法,快!高昂起牛波的頭顱,氣勢不能輸。我去了,千萬別笨拙。霓虹閃爍,勾她輪廓。」

    一曲結束,台下的尖叫與吶喊聲仍不停歇,樂隊成員紛紛起身致意,「這里的舞台真是寬大無比,富麗堂皇啊!各位半個粉你們好嗎!」

    主唱將麥交給了貝斯手,「很高興在這里見到你們,半個粉們!」梅納卡劃了個變調,緩緩朝主唱靠了過去,「維拉尼說的沒錯,這個大羅盤太帶勁了,你們的莊主真有品味!」

    貝斯手的話引來陣陣歡呼聲,威爾默朝吉他手笑道「布萊恩·米勒,你覺得呢?」吉他手單手轉了把他那鍍藍的曦琴,攤手同意道「不如來一首《十字路口的異鄉客》吧!」叫好聲一片,樂隊成員紛紛豎起大拇指,「看你的了,拜喬克!」主唱抬起麥克風,對著台下一指,「《十字路口的異鄉客》,起!」紅燈閃爍,吉他率先即興一段,開始了歌曲。

    歌曲較之開場節奏稍微舒緩了些,侏儒覺得十分好聽,尤其是副歌的那一段「南邊送酒解憂愁,不忘昨日的你與我」,她身子定了定,餘光掃到血精靈時,翟秋靈正笑吟吟的看著肩上的她,特蕾希心中一盪,不好意思的別頭,用小手輕輕拍了拍翟秋靈的額頭,讓她去看台上正升起來的一片粉紅色莊上標志樣氣球。

    「哇!搖滾也可以這麼浪漫的嗎?」翟秋靈摸上侏儒的後背,「特蕾希,你一定要好起來呀。」

    這一句沒來由的話,讓特雷希滿臉緋紅,更增三分俏麗可愛,這幾日來,翟秋靈無時無刻不牽記著她,為她忙前忙後,為了能到達加基森坐上去往潘達利亞島的船。她險些命喪塵泥沼澤,特蕾希雙臂一緊,柔聲道「姐姐,我們先活在當下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你現在快樂嗎?」翟秋靈問道。

    「我沒跟別人一起聽過演唱會,現在感覺很快樂!」侏儒雙手伸過頭頂,對著粉紅氣球招手,仿佛能抓住一般,翟秋靈寬慰一笑,心中想著既然她快樂,自己就別再說那些似說教的囑咐了,先享受這瘋狂的一夜吧,剛想去欣賞演出,卻見吉爾雯已影蹤不見,她下意識四周看去,細細找著,才發現吉爾雯被人潮帶到了偏左的地方,周圍竟無一名之前見過的人。

    正奇怪時,突感身後有一強勁襲來,她碧眼怒瞪,但身子卻未動分毫,凝氣於右掌,隨著人潮晃動向後來了一招「老猿掛印」,將攻來的一隻綠手拍了回去。

    回首望時,面上仍是正常,「好,你們要敢來,老娘就與你們玩玩。」翟秋靈心中暗罵自己沒想周全,此地龍蛇混雜人擠人,又暫時脫不了身,正是偷襲的好時機,怒火中燒時,運起悟道心訣,面子上仍和顏悅色「又到副歌了,估計又得搖起來,你扶好我的頭,別摔著。」特蕾希樂著應下,她身後莫名襲來一爪,翟秋靈身子一沉,反著眾人一蹲,那爪影撲空,翟秋靈趁機起身,舉手一扇,「啪」的把那爪子打了回去。

    「哈哈,姐姐你搖反了。」

    「嗨,我還以為這次不一樣呢。」血精靈佯裝煩笑,夾臂運氣,又格擋了七八隻手的進攻。

    直到歌曲唱完,這幫不速之客才停止了進攻,在霓虹頻閃間,翟秋靈能擋下攻擊實屬不易,看清敵人是誰,從何而來是萬不可能的,跟著眾人鼓掌,翟秋靈忍氣假笑道「這首我喜歡。」

    此時吉爾雯也回了來,特蕾希吃驚問道「你剛剛跑哪去了!?」吉爾雯滿頭大汗,不住抱歉:「剛剛旁邊的人玩海浪,把我也捲進去了。」翟秋靈打趣道:「你可別再跑遠了,玩歸玩,但不要忘記你的職責呀。」吉爾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翟秋靈不知道吉爾雯聽懂了沒有,暗暗嘆了口氣,她本可以跟兩人說現在不安全,但一考慮到特蕾希難得如此開心,二是若公然離席或者鬧大動靜,破壞了演唱會倒也罷了,只怕莊主那面不大好看,傷了和氣,對她們趕往加基森也沒有益。

    「還要受塘雨兄的埋汰,呃……夠了」翟秋靈平眼無語,留神周圍的動靜。

    「哎呀呀,朋友們,這首歌你們喜歡嗎?」

    「喜歡!」

    「威爾默我愛你!」如竄天猴般的尖叫引來全場的笑聲,威爾默微微一笑,朝尖叫聲處揮揮手:「我也喜歡你們,哈哈。說真的,這首歌我記得你們莊主也非常喜歡,他在有一次年終聚會上也唱過是吧!?有眼光的人吶!好了好了,咱們不說這些了,下面這首歌我相信你們肯定也非常喜歡,我說出名字你們一定能為之瘋狂,那就是……」

    「《領帶》!梅納卡你的麥在哪里!」

    「來了!」

    貝斯手上前與主唱並肩擊掌,台下叫聲震動,這首曲子鼓擊旋律明快,風格硬朗,引得粉絲翩翩起舞,聲嘶力竭跟著兩人一起歡唱一起呼喊,這首合唱的歌曲曖昧霸道,聽得特蕾希咯咯直樂。

    翟秋靈則仍繼續回擊進攻,嗖的兩指夾住一根細針,用真氣護指,反手朝飛來處用力一彈,兩名獸人觀眾腋下縫隙內,一個黑影應針倒地。

    「這里又有人暈倒了,快抬出去!」

    獸人的身影太高,翟秋靈沒瞧到被擊倒的人是何模樣,她也無暇理會,反腳蹬開身後來的一拳,又回肘撥開一掌,整首曲子下來比她平日綁沙袋套招還要累上十倍。

    「燈下的西裝裙閃著白光,野蠻的高跟嗒嗒作響。越近越躁動,我後退搖頭驚徨,你一路趾高氣揚。最終,我的領帶成了你的韁繩,互相拽撤為快樂增添花樣。這哪是人間的臉龐,童言無忌,無心到交心,十餘分鍾的經歷似大夢一場。」

    翟秋靈就這幾句聽得真切,滿頭大汗喘著粗氣,特蕾希回神見到時,嚇了一跳:「怎麼了秋靈姐?」翟秋靈顏藝拉滿,搖頭示意沒事:「這歌聽的我熱血沸騰的,好嘛!小詞兒整的還挺帶勁的。」

    「這次演唱會,我們十分感謝酒莊對我們的大力支持,對於我而言,我拿的獎項已經很多了,但是為何還要組樂隊呢?」梅納卡邊喘邊說,一旁的威爾默也附和著:「對呀,為什麼呢,我的女神。」

    「哈哈,你別逗我,我們倆是不可能的。」聽到台下的笑聲,梅納卡將手指向身後巨大的羅盤,「因為我們『逆風羅盤』的宗旨就是讓更多人愛上音樂,愛上任何一種音樂。我們不僅做搖滾,以後還要玩不同的花樣,這次演唱會呢,我們還有個小互動環節,那就是……」

    就在此時,只聽台下噗的一聲脆響,兩道人影從內場正中央直飛上舞台,在落地的那一剎那,梅納卡驚掉下巴把話說完:「讓現場的觀眾與我們一同即興演唱一曲,感受音樂的魅力。」說完趕忙去扶兩名倒在地上的女士。

    來源:機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