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審美」的獨特之處。
前段時間，《星際戰甲》（Warframe）的開發商Digital Extremes公開了他們的新作品《Soulframe》。對不熟悉這家開發商作品的玩家來說，初看這部被DE稱之為「多種風格混合的自由動作MMORPG」，可能只有一種感覺：這宣傳片里角色的打扮怎麼都有點奇怪？
主角穿著的奇怪鎧甲
但熟悉DE的「星際倉鼠」們，卻紛紛發出了「這就對了」的聲音。《星際戰甲》是STEAM上好評數最多的遊戲之一，也時常被玩家們譽為「畫面最好的免費遊戲」。
作為一部運營近十年的老網游，直到如今，《星際戰甲》依然能在視覺效果上令玩家感到驚艷。
這一方面有賴於遊戲利用專屬引擎打造的精細畫面和光影效果，即便是在NS平台上，《星際戰甲》也足以滿足玩家對於一款「3A遊戲」的期待。而同樣功不可沒的還有遊戲獨一份的美術風格——甚至獨特過了頭。
許多玩家在初次體驗《星際戰甲》的時候很難接受自己操作的是一個全身被怪異的裝甲所包裹、看起來「不人不鬼」的角色。這與其說是主角，倒更像《假面騎士》里的反派怪人。
如果是在《假面騎士》的片場，那這一定只能當怪人
即便在推進遊戲進度後，玩家還是會發現自己的角色遲遲不露臉，甚至沒有常見的「捏臉」環節，取而代之的是可以去蒐集解鎖一套又一套外型更加奇形怪狀的「戰甲」……
直至今日，《星際戰甲》的玩家社群里也時不時會有人感慨說憑著這遊戲的畫面、玩法以及內容量，要是審美能再大眾些的話一定會更火。
但也有諸多玩家對這樣的觀點嗤之以鼻，表示自己吃的就是這一套。外人看來「醜陋」「怪異」的裝甲在他們眼中卻洋溢著 「帥氣」「色氣」——玩家們將這一現象稱之為「審美DE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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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DE審美」究竟是什麼，自然還得從《星際戰甲》說起。這部遊戲的美術風格獨樹一幟，但源頭也並非無跡可尋。
Nova是《星際戰甲》中一套比較容易入手的新手甲，也是早期戰甲設計的典型——她有著不規整的非對稱外觀、沒有五官表現的面部，機械材質卻凸顯出生物特徵，就如同是《I，Robot》中的素體機器人與《沉默之丘》中「護士」的結合體。
後兩者都是有意利用「恐怖谷效應」來讓人感到不安的造型設計，Nova的風格與它們一脈相承，會讓部分玩家感到不適也是理所當然。
這種繼承自《沙丘》《潛龍諜影》等作品的「異形感」是遊戲中大部分戰甲的共同特點，它們表面上通常遍佈著不規則的條紋、色塊以及觸須，看上去就像是污漬、缺損還有裸露的的電線，第一眼往往會令人感到不適。
但如果你是那類會對此覺得 「好怪，再看一眼」的玩家，就會逐漸被這些設計所包含的豐富細節所吸引。
在《星際戰甲》中文玩家間，各類戰甲大多會有個昵稱，其中大部分是取自戰甲的造型，例如「冰男」「毒媽」「蝶妹」「瓦喵」……從這些擬人化的稱呼就不難看出，遊戲中的戰甲們盡管乍看起來長得「抽象」，但實際上都有著鮮明的主題，配合上戰甲的技能以及背景故事，玩家們並不難理解這些設計意圖，甚至還會對其身份有所界定。
被玩家們稱為「毒媽」的Saryn，僅從外觀就很容易理解為什麼被稱為「毒」，有為什麼是「媽」
與此同時，正因為擺脫了傳統的人形造型設計，《星際戰甲》對於人體比例的表現更加自由夸張，再加上減少了五官、膚質等因素的影響，反而更能凸顯人體的曲線之美。
「女槍的臀天諾的魂」
結果就是DE這些充滿細節的抽象設計反倒留下了更多的遐想空間，想像力豐富的玩家完全可以將它們腦補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此外《星際戰甲》還有著相當細膩的配色系統，玩家可以像給模型上色一樣，塗裝戰甲的各個細節部位，調配出不同的質感、色澤。即便是同一套裝甲，經由不同玩家之手往往呈現出截然不同的風格。
這也進一步加深了玩家們對於這種審美風格的理解與欣賞。
久而久之，老玩家們就變得如同《沙耶之歌》中的男主角那樣，能瞧見一些尋常人看不見的事物。其他人看來造型獵奇的戰甲，在他們眼中其實是另一幅模樣。
這一點從《星際戰甲》各國玩家旺盛的同人創作中便可見一斑
所以從某種程度而言，「審美DE化」還真不完全是一句玩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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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話說回來，《星際戰甲》中藝術風格的發展也並不是DE單向對玩家進行灌輸的過程。
遊戲中除了官方推出的各類戰甲和配飾，也會吸納玩家設計的「工坊皮膚」，為其建模並添加到遊戲內。當年開啟中國伺服器的時候，遊戲也推出了以孫悟空為原型的中國風戰甲Wukong。
名副其實的「猴哥」
多年過去，或許在外界看來《星際戰甲》的造型依舊是那麼「怪」，但其實相較於最初，如今遊戲中的美術風格也已經向前推進不少。像是最近新推出的「貓甲」Khora Prime，就顯然不同於過去髒兮兮的「生化風」或是科技感的「機甲風」，而更接近當下流行的「異星」風潮，著重營造出一種「生態感」。
如果你在圖中看到的是衣著暴露的埃及艷後，那麼你的審美可能也已經DE化了
每當《星際戰甲》推出新皮膚，玩家們便都面對著一個共同的問題，那就是難以分辨究竟是DE把玩家的審美給搞懂了，還是自己的審美終於被DE給帶偏了。
而在上週，DE公開了他們的下一部新遊戲《Soulframe》，又讓這種美術風格看起來有了些新的拓展方向。
TENNOCON 是DE每年舉辦的玩家嘉年華活動，通常會在這一天介紹《星際戰甲》接下來一年的整體規劃以及幕後故事，但在上週進行的TENNOCON2022上，《星際戰甲》不再是唯一的主角，DE為《Soulframe》放出了一段長達五分鍾的宣傳視頻，引發的反響遠比新資料片更加熱烈。
就和《星際戰甲》帶給人們的第一印象一樣，《Soulframe》也在這則短片中展示出一個頗為詭譎的世界，只是環境氛圍截然不同——這里遠離太空，生物形態和風土地貌都接近於原始的地球；主角人物則不再被戰甲所包裹，取而代之的是更具野性的面妝與臂甲。
在當下這個時間點，製作一款奇幻風格的遊戲自然很難不被拿來跟《艾爾登法環》作比較，更何況這遊戲的標題里還直接有個「魂」字。但當畫面里出現畫風這樣古怪的裝甲角色時，人們一定更容易想起《星際戰甲》，而不是艾爾登法環。DE審美的獨特之處由此可見一斑。
DE的開發成員則表示這部遊戲的世界觀主要受到了宮崎駿動畫電影《幽靈公主》的影響，相比《星際戰甲》以爽快的射擊內容為主，這將是一款以「笨重」近戰為主題的動作網游。
在《Soulframe》公開之後，DE也開啟了遊戲官網，玩家則需要破解這個頁面上的異形文字密碼才能預約注冊遊戲。
這個解謎本身並不難，只需要對照同頁面上的其他信息就能解開。但也有玩家比照了網頁其他欄目以及宣傳片，得出了對應的字母表，並進一步解讀出了隱藏在網頁代碼中的詩歌。
此外也已經有人開始進行相關的同人創作，當然，其中大多是原本就熱衷於《星際戰甲》二創的玩家，他們對這種既熟悉又新鮮的審美風格充滿了熱情。
Twi @FantasticZti
不少玩家期待著這部新作品，但DE透露遊戲還處於早期製作階段，選擇這麼早公開消息則是因為希望這部遊戲能和《星際戰甲》一樣，讓玩家們也參與到遊戲開發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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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星際戰甲》的開發商，DE在「玩家社群運營」方面也算是小有名氣。
你很難找到另一家網游的官方論壇比這兒的更熱鬧，從新手指南到隊友徵集，玩家們遇到的大部分問題都能夠在這個官網直鏈的論壇里得到解決；開發者們則經常在這里與玩家們直接交流，通過粉絲活動和調研問卷來汲取意見，而玩家們的反饋也時常能對遊戲接下來的發展方向產生影響。
《星際戰甲》官網附帶的論壇就相當熱鬧
這種運營方式和DE過去的發展歷程有很大關系。作為一家300人規模的中型工作室，DE在很長時間里承擔的都是外包工作，2009年的《黑暗地帶》是他們此前唯一一部屬於自己的作品，也是《星際戰甲》的創意前身。
由於當時的單機遊戲還依賴於發行商提供的實體渠道，DE最終妥協於發行商「玩家們對科幻遊戲沒興趣」的觀點，削弱了遊戲中關於「太空」的內容，主人公原本全包裹式的裝甲也改為了不戴頭盔的樣式。
《黑暗地帶》最終變得像是《惡靈古堡》
這些讓步使得《黑暗地帶》脫離了DE原本想要的樣子，市場表現卻依舊乏善可陳，使得公司到了瀕臨倒閉的地步。
在DE幾位創始人的訪談紀錄片里，很容易感受到他們對於傳統發行模式的厭惡與反感，以及他們渴望與能懂他們的玩家直接交流。《星際戰甲》就是DE孤注一擲的產物，他們用九個月時間製作了遊戲的1.0版本，同時從零搭建了自己的網站、客服渠道、支付系統。
也因為公司的財務狀況已經相當困難，作為免費網游登場的《星際戰甲》在起初發售了「創始人禮包」，購買高等級禮包（250美元）的玩家不僅會在遊戲中收到虛擬獎勵，還可以參與投票來決定遊戲接下來的一些設計方案……一開始開發者們對此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甚至沒想到真有人願意花費這樣的價格來支持當時還相當簡陋的遊戲。
初版的《星際戰甲》包含有8套裝甲，其他內容也相當匱乏
所以不難想像當時的DE對於前來社區進行討論的第一批玩家有多熱情，即便在《星際戰甲》獲得成功，公司不再為生存而擔憂之後，這種運營方式也還是被貫徹了下來。
如今的《星際戰甲》被認為是一個由開發者和玩家共同構建的遊戲，其中包含了許多由玩家提議再由製作組加入到遊戲中的內容，最終使其成為了一個難以被簡單描述和定義的遊戲。
而《Soulframe》項目的負責人原本當年主導《星際戰甲》項目的Steve Sinclair，顯然他仍舊希望以這樣與玩家保持密切溝通的方式來推進遊戲的製作工作，而忠實玩家們也都相信他能做出一個比《星際戰甲》更好的項目。
Steve也在推上公開了一些更細致的新遊戲藝術設定
在Steve離開原本項目組的同時，DE的另一名員工Rebecca Ford則升任為《星際戰甲》的創意總監——這個名字對於大部分《星際戰甲》的玩家而言都不陌生，她原本是官網論壇玩家社區的經理，同時也是遊戲中重要角色「蓮媽」Lotus的配音演員，在遊戲內外都扮演著和玩家溝通的角色，同樣有著不少擁躉。
「蓮媽」與Rebecca Ford
在《星際戰甲》剛剛上線的時候，Rebecca還是一名在DE實習的大三學生，她參與了最初玩家社區的建設，又兼職擔任了配音工作，可說是伴隨著這個遊戲成長。玩家見證了她一路從「實習小妹」成長為組里的「大姐頭」，大部分人也相信她瞭解玩家們的需求，能帶領這個遊戲繼續向前。
對於DE和身處其中的人們而言，此刻都正在迎來重要的改變。
結語
盡管《星際戰甲》早已被公認為全世界最成功的免費網游之一，但因為獨特的畫風和難以被概括的玩法，其在國內玩家間一直沒什麼破圈的討論話題，通常只有在說起「什麼遊戲最費肝」的時候才會被提及。與此同時，熱鬧的官方社區和Tennocon這樣的粉絲活動也還是和國內玩家有一定距離，使得中文玩家社群更有一些「圈地自萌」的意味。
但這並不妨礙國內玩家同樣表現出《星際戰甲》玩家的熱情與凝聚力，這兒有著熱鬧的貼吧，有玩家建設的詳盡中文維基；許多玩家對於在外界看來仍是家小公司的DE發展史如數家珍，我們也不時能在遊戲相關的其他地方看見有人玩《星際戰甲》的梗，以至於自己人感慨「怎麼哪兒都有倉鼠（《星際戰甲》玩家的昵稱）。」
《Soulframe》公開後也是如此，國內玩家第一時間建立了貼吧，盡管人不多，但也在認真地討論著官網的解謎內容、團隊的人事變動，以及《星際戰甲》還有DE的將來。畢竟，《星際戰甲》是在疊代中逐漸加入的開放世界地圖，而新作甫一公佈便是免費開放世界遊戲，不難猜測DE在《Soulframe》這部作品中投入了更大的野心。
當然，更多的相關討論還是發生在Warframe吧
像《星際戰甲》這樣讓玩家充分參與到遊戲發展中來的「養成系」網游並不多，在當下這個時間點，除了知道《Soulframe》仍將有獨特的美術風格之外，可能就連製作成員也不知道它究竟將會成為一個怎樣的遊戲。
但這種開發模式的魅力並不難懂，也正是國內外玩家共同期待這款新作的原因。
來源：遊研社
